“李旺家的，你剛剛說什么了？你再說一遍的？”
小山岙的十朵金花聽到他們的閑話一下就圍了過來，臉色都很不好看。
周大娘叉著腰怒瞪著李旺家的。
“你再說一遍試試？現在外面什么個情況不知道，你們敢說這種胡話？”
李旺家的話說出口就后悔了，都怪自已平時口無遮攔慣了，現在好了，要死了要死了。
其他幾個原本哄在一起的老姐妹見狀嘩啦一下就躲開了。
[你們這群沒良心的！]
李旺家的心里那個郁悶啊，忙給鹿嬈道歉：“鹿知青，剛剛是大娘說錯話了，我真的沒惡意的，你別見怪。”
說完又給張春花她們說好話。
“老姐姐我錯了，我沒有惡意的，就是一時說順嘴了。”
“你還說順嘴了？如果被革委會的聽去，會給鹿知青帶來多大的麻煩你又不是不知道！”
然后，就開始了一輪教育。
這年頭，說這種跟鬼神有關的事情，那被抓到就是封建迷信的大帽子扣下來，最輕都是掛牌子游街受教育。
尤其是村里鎮子上謠言多，這一傳十十傳百，天知道最后會被傳成什么歪話。
王建國捂著臉，偷偷避開娘兒們的戰火溜到鹿嬈這邊，塞給她一個小布包，笑著說：“鹿知青，這是咱們大山岙給你的一點心意，烘烤的小魚干，給你當個小零嘴。這次捕魚多虧你的兩只老虎幫忙，給我們守住了那么多魚，這是我們大山岙全村人的心意。”
王建國特意強調道：“知青們都有，你也是知青，也有。知道你們這幾天都不外出了，提前祝你新年好。”
“謝謝建國叔，新年好。”鹿嬈也拿了個小布包裝了點糖果送給他，“給村里的孩子們。”
“好，我替孩子們謝謝鹿知青。”王建國眉開眼笑，心里真是感動地不得了。
和老支書他們打了聲招呼，他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大山岙的婦女們雖然吃了金花們一頓排頭，但等她們罵完了，還是樂呵呵地跟鹿知青聊了一會。
這個摸出一把炒瓜子給她，那個抓幾顆女兒女婿剛孝敬來的糖果給她，每個人看鹿嬈那都是越看越喜歡。
鹿嬈也不矯情，接過來一個個都感謝了，也給了回禮。
大過年的，就是圖個喜慶。
大媽們不好意思多收，都只是稍微拿了一點討個好彩頭。
“也就對小閨女了，這要是換成別人，恨不得把人家的袋子都掏空。”劉大妹小聲對張春花說道。
張春花也笑著點點頭。
罵歸罵吵歸吵，但大家本身都沒什么大的矛盾，就是平常吵吵慣了。
村子里的婦女們大家都知道，舌頭長，沒一個嘴巴閑得住的。
“新年快樂。”
“過年好。”
大家相互道了早年，才高高興興地回家去。
當然也有站在遠處說酸話的，被聽到了，不用小山岙的大娘們出手，光是村里的王二妮她們就能讓那幾個找不痛快的被堵得啞口無言。
這邊大山岙的人剛走，那邊躲在知青院子后面觀察情況的張美琳趕緊拉著林知微和姚盼弟就跑了過來。
張知青不跑不行啊。
實在是發現鹿嬈最近太神出鬼沒了，走路又快，跑慢了就又追不上了。
“鹿嬈。”張美琳遠遠地就喊了一句，然后嘶哈著往圍巾里縮脖子。
真是凍死她了。
“張美琳？”
鹿嬈停下來，扭頭看到她們三個過來，以為有事情，就專門停了下來，順便讓兩只鷹把老虎們帶遠一點。
她記得張美琳和林知微膽子都不大，尤其是林知微，嚇出毛病來就不好了。
三人過來，看到遠處在山澗上徘徊著不肯走的老虎和野豬，果然都嚇得腿軟。
就算是姚盼弟這個從小就在山里跑滿山找山貨的山妞，也都嚇得臉有點白。
“鹿嬈，我們，來給你送年禮。”張美琳原本聲音高高的，但看到鹿嬈，那后面的話真是越說越輕。
林知微幫她說道：“鹿知青，美琳和我們過來給你送年貨，感謝你之前的照顧。”
她說話時，姚盼弟已經把帶過來的籃子遞了過來。
姚盼弟道：“這是大隊分給我們知青點的魚，大家分了一份出來讓我炸的熏魚，聽說你們滬市喜歡吃糖醋熏魚。”
她說著看了眼張美琳，“調料和油都是張知青的。”
張美琳紅著臉，不好意思地嘟囔：“那個，我自已也想吃的，才不是特意給你做的。”
鹿嬈笑著接過來，對她們說了一句：“謝謝。”
張美琳臉更紅了，指了指籃子：“下面還有剛炸好的小酥肉，記得吃，新年快樂。”
說完就跑。
“哈哈哈這姑娘可真憨。”大娘們在那邊笑。
林知微還補了一句：“美琳她可惦記你了，鹿知青，祝你新年快樂。”
“也祝你們新年快樂。”鹿嬈從背簍里拿出給她們準備的新年禮物遞過去。
一共四份，三個姑娘一人一份，還有一份是給整個知青點的。
她已經收到知青點兩次禮物了，怎么也要禮尚往來。
本來是準備晚點再出來一趟送，既然她們出來了，那就一塊給了。
“謝謝。”姚盼弟接過禮物，眼眶熱熱的，真心地感謝鹿嬈。
她不會忘記，在自已最困難的時候，是鹿嬈給了她一條路，讓她有尊嚴地活著。
“新年快樂。”
姚盼弟露出一個笑容。
鹿嬈也沖她笑了笑：“新年快樂。”
“吼吼吼……”
兩只老虎已經要過來蹭鹿嬈了。
鹿嬈沖姚盼弟她們招招手，趕緊和周大娘拉著雪橇踏上了山澗，一路上給大娘們講起這兩天的見聞。
“你們去市里了？”何耀祖小聲問。
鹿嬈點點頭，反正小山岙一條心，有些東西關系到安危，是一直都讓大爺大娘們知道些該知道的內情的。
她就把能說的全都說了。
何耀祖差點腳下一滑摔下山澗去，胡子都要翹起來了。
“二十家，是鐵牛領你去的吧？”
鹿嬈無辜地點點頭：“是啊，他有一份名單。”
何耀祖磨牙：“我就知道，他盯上那群人很久了！”
“阿嚏……”此刻遠在青山鎮，一邊和蘇醒過來的祝余安打架一邊吩咐人搬貨的傅大隊長突然打了個噴嚏，下意識摸了摸自已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