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嬈和祝余安站在路邊,大眼瞪著小眼。
傅照野和車已經離開有一會了,鹿嬈和常新有接觸過,一去就會被認出來,所以這次并沒有出面。
看著在旁邊安靜站軍姿的祝兵王,鹿嬈想了想,從口袋里摸出一瓶東西給自已消毒起來。
祝余安繼續站軍姿,連眼神都沒歪一下。
鹿嬈消完毒就把防護服防毒面罩摘了,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折疊小板凳,打開就坐了上去。
隨后熟練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瓜子,呱嗒呱嗒嗑起來。
祝余安:“……”
他早就聽山上的兄弟們說,鹿知青有一只神奇的口袋,里面有很多好東西。
還有一只神奇的背簍,每次都背著炭盆給他們暖腳。
“今日一見,果然神奇。”
祝余安紅著臉湊過來,掏出一張大團結和一打票子給鹿嬈:“鹿知青,我可以跟你換點吃食嗎?之前吃了你那么多吃食,我不能白吃你的。”
他可是個不占小姑娘便宜的好同志。
鹿嬈看了他一眼,見他這么誠懇,就爽快地點點頭:“好。”
等傅照野開車回來的時候,遠遠就看到路邊那兩個穿著防護服坐在板凳上嗑瓜子喝茶的人。
見到車來了,那個男的還跟他招手打招呼。
“大隊長,你忙完了?”
傅照野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停下車,下車給鹿嬈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鹿嬈收起瓜子拍拍手上的沫子,把保溫杯和小板凳一收,就麻利地上了車。
那邊,祝余安敏銳地感覺到傅照野此刻氣壓很低,飛快收起東西,自已打開后座車門坐進了車里。
今天誰也別想丟下他!
好在傅照野忙著和鹿嬈說話,并沒有搭理他。
“常同志想讓青山鎮解封,恢復生產。”傅照野啟動車子后就飛快把常新的意思跟鹿嬈說了一遍。
現在正是春耕的重要時刻,除了大小山岙,其他公社基本上有大半大隊之前都已經育了秧,小麥也種上了。
倒春寒來的時候,有很多秧苗凍傷,還沒來得及補種又遇上了疫病。
再耽擱下去,今年的春種受到的影響地會越來越嚴重,這可是大災難。
“現在青山鎮的疫病基本上已經穩住,只要守住不出城,確實可以在鎮內放開。”鹿嬈說道。
傅照野點點頭:“他希望我們小山岙能組織這次的春耕。”
鹿嬈眼眸一亮:“領導的意思是,整個青山鎮都種新糧種?”
“嗯,所有公社全部換種新糧種,由鎮政府撥款跟我們小山岙買糧種。”
也就是說,跟鹿嬈買糧種,只不過是由小山岙出面。
“因為倒春寒春苗受凍的原因?”鹿嬈問著,心里其實已經確定了。
春苗凍傷,眼看著就要造成今年收成減產,各大隊怕是稅糧都交不夠,更不用說有余糧給村民們當口糧了。
常新的決定無異于鋌而走險。
新糧種還沒進行過試種,根本沒有數據支撐,誰都沒親眼見過這種新糧的真實產量。
他敢這樣做,要下何等大的決心。
【常同志真有魄力。】
小系統激動地說道。
是啊。
不是所有領導都有這個魄力的,常新這是等于把自已的烏紗帽都押上了。
這時候,坐在后座的祝余安忍不住問道:“他這樣做,萬一新糧種產量不好,豈不是要成眾矢之的?”
“嗯。”傅照野簡短嗯了一聲。
這個道理誰都懂。
常新自然也懂。
但剛剛在辦公室,常新對傅照野說:“我之前見過你們的新水稻和新麥子,它們非常優秀。我信任小山岙滿山的烈屬,如果你們都不可信,那我們還能相信誰?
“你們盡管去做,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不用怕,風險我來扛!”
傅照野想到這里,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上面沒有批準換新糧種。”
鹿嬈挑眉。
常同志這是要趁著封城信息不通,干票大的。
為了讓老百姓吃飽,他是拼了。
“好,干!”
鹿嬈堅定地說道:“糧種的事情我來解決,管夠。”
她空間里幾十畝水稻和麥子已經可以收割了,加上之前幾個月收割的產量,不要說供給青山鎮,就是整個平潭市的糧種都夠。
但上面不同意直接更換糧種,除了青山鎮,其他地區暫時是別想換糧種了。
“放心吧,交給我。”鹿嬈拍拍傅照野的肩膀。
落日余暉中,傅照野看著鹿嬈神采飛揚的樣子,心里忽然升起滿滿的驕傲來,有什么東西在砰砰撞擊著他的心臟。
這就是鹿知青,她像個女英雄。
“大隊長……”
后座傳來祝余安的豬叫聲。
“隊長,傅照野!”
“你看路啊!!!”
進溝里了。
鹿嬈在車翻下去的那刻,開門跳車了。
然后在路上,看著傅大隊長開著帥氣的吉普,載著祝兵王,雄赳赳氣昂昂地沖進了臭水溝里。
【天哪哈哈哈哈!】
【大隊長的運氣逆天了,別人車子開到石頭上最多就是歪一下,他直接開進溝里,還翻車了。】
【就碗口那么大的一塊石頭啊,太慘了。】
【主人,去救救他吧,他又要碎了。】
傅大隊長是真的快碎了。
倒不是因為在鹿知青面前丟了臉,反正他臉皮厚。
是一想到車翻成這樣,得花錢修。
想到錢,他就心碎。
這得花多少錢修車!
“你先回去。”傅照野扭頭對后座的祝余安說道。
祝余安還懵著呢。
他剛剛不是逃不掉,實在是不相信傅照野竟然會翻車。
“你是傅照野啊!”祝余安懷疑人生。
那是傅照野啊。
打遍全國軍區零敗績把別人全部打出嚴重的心理陰影, 被所有軍區包括他自已的軍區拉進黑名單,不許他參加任何比武比賽的無敵兵王。
竟然在這么一個小的臭水溝里翻車了?
這要是他回去跟同志們說,會影響自已的信譽度的好嗎?
誰敢信?
“這是命令。”傅照野見祝余安坐著不動,還用一種非常詭異的目光看著他,語氣冷起來。
“是!”祝余安一秒進入狀態,降下窗戶麻利地爬了出去。
“稍息,立正,朝小山岙,起步,跑!”
隨著傅照野的口令,祝余安連跟鹿嬈打招呼都來不及,小碎步跑走了。
等他的身影看不見了,鹿嬈走到臭水溝旁邊,把手搭在了車身上。
見傅照野坐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她探頭看了一眼:“鐵牛同志,你不出來?”
傅照野坐著,沒吭聲。
鹿嬈見狀也沒多說,手放在車上,心念一動,就連人帶車收進了空間里。
然后轉身,把車子穩穩地放到了旁邊的路上。
傅照野:“……”
上次一秒。
這次是兩秒。
才進去兩秒,就被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