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靜得可怕。
視頻雖然掛斷,但是莊禧剛才說的那些話,還在商世靳心頭盤旋。
“你把相親的事情告訴了莊禧?”
她是真的放下了那段過去?
“和你沒關系。”
莊留月看著黑屏的手機,自己都是懵的。
本來今天來見秦禹洲就是為了糊弄莊別宴,卻沒想到反而被她這個弟弟擺了一道。
她只想離開這里回去問清楚,但是商世靳卻不給機會。
“這是打算這么走了的意思?”他擋在門口,攔下她。
“不然呢?難道還要留下來和你吃飯嗎?你到底想怎么樣,非要這樣陰魂不散嗎?”
“我陰魂不散?”
看著她疏離淡漠的眼神,商世靳心口發悶。
“莊留月,我們之間的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我知道我忘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我正在努力想起來!郁爺爺的催眠治療已經有了進展,你就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嗎?”
他情緒有些激動,那雙異色的瞳孔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
“等等你?”
莊留月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我們之間還有這個必要嗎?”
“我們已經結束了,商世靳。你現在之所以頻繁出現在我和禧兒身邊,無非是因為對那段丟失的記憶感到好奇。但我告訴你,沒必要了!那些過去,對我來說早就沒有意義了。”
“你最近總是出現在莊氏和莊禧學校門口,這樣影響很不好,以后不要再來了。”
“你是要剝奪我見莊禧的權利?她也是我的女兒。”
他話里的意思,落到莊留月耳里,就變成了要爭奪莊禧撫養權的意思。
莊留月警告地看著他,“離我女兒遠一點!她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怎么會沒有關系?”
商世靳的情緒也激動起來,盡管關于女兒的記憶一片空白,但血緣的牽絆讓他無法接受這個說法。
“莊禧是我的孩子,我是她的親生父親!就算我忘了,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對她有責任,有義務照顧她!”
“照顧?”
莊留月嗤笑,眼底滿是嘲諷,“商世靳,你拿什么照顧?你不是已經有和寧久薇的孩子了嗎?你們才是一家人!何必再來假惺惺地扮演慈父的角色?禧兒不需要,我也不需要!”
寧久薇這個名字,扎中了商世靳的痛處,也扎了莊留月的心。
她就是當時被商世靳帶回來的女人。
關于那個女人的記憶,商世靳同樣是混亂和模糊的,他無法解釋,也無從辯駁。
但他知道,那是橫亙在他和莊留月感情破裂的鴻溝。
當時他被商家找回,寧久薇就在身邊,自稱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他已經失去了記憶,想不起來當時的事情,只能把懷孕的她帶回家照顧。
“我說過很多次,她和我的關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商世靳解釋,卻又很蒼白。
“意外?”
莊留月打斷他,“商世靳,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們之間,早在你帶著寧久薇回來的那一刻,就徹底結束了。法律上,我們也早已離婚,各自安好吧。”
她已經不想再繼續和他糾纏下去了。
反正都已經離婚了,再說那些恩怨糾葛也沒有意義了。
可就在她準備離開時,卻在聽到商世靳后來的話后停了下來。
“如果我說還沒有離婚呢?”
“莊留月,法律上,我們并沒有離婚。”
“……你說什么?”莊留月愣住,以為自己在公司太忙太累幻聽了。
她的聲音顫抖,死死盯著商世靳。
“商世靳,你剛才說什么?”
她寧愿是自己聽錯了。
商世靳迎著她不敢置信的目光,喉結滾了滾。
他知道這句話說出來意味著什么,但他沒有退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再次從自己身邊離開。
“我說,我們,沒有離婚。法律上,我們至今仍然是夫妻關系。你手里的那份離婚證是假的。”
“假的?”
不是幻聽,他是真的說了。
他們的離婚證是假的。
她后退了一步,小腿撞到柜子,但她渾然未覺,靠著柜門才撐住發軟的身體。
她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眼前這個男人。
“什么叫做假的?我當時已經把離婚協議寄給你,你不是同意簽字了嗎?”
“我是簽了,但沒有辦手續。”
“所以商世靳,你用一張假的離婚證,騙了我這么多年?”
“為什么?”
商世靳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她顫抖的肩膀,卻被她揮開。
“別碰我!”
商世靳的手僵在半空。
“是,我騙了你。當時莊別宴回國后強行把你從莊家帶走。后來,你寄來了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我收到了,但我沒有簽,更沒有去辦理手續。”
按照商家的地位,根本不用排隊辦理離婚手續,自然會有工作人員上門辦理,只要手續到位,雙方都同意,就能辦理成功。
所以當時莊留月收到離婚證后,也沒有懷疑,下意識便認為已經她已經和商世靳沒關系了。
但是現在,他卻突然說,離婚證是假的?
她用了這么多年來說服自己已經擺脫了這段婚姻,開始了新生活,甚至剛剛還在用前夫的身份來指責他。
可現在卻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
“你……為什么?”
商世靳回憶起那段混沌的過去,聲音沙啞:“當時你催得急,我就找人偽造了一份離婚證,寄給了你。
離婚協議書上寫了感情破裂,但是我都不記得我們為什么會破裂。我的潛意識在告訴我,我們不該是這樣的,我們不應該走到這一步!”
“我這么做,只是覺得我們沒必要到那種地步!我只是想再多一點時間,等我弄清楚一切,等我想起來!
就算最終還是要離婚,那也應該是在我清醒后,知道我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之后!否則,這對我不公平,對我們過去的感情也不公平!”
“公平?”
莊留月覺得荒謬極了。
“商世靳,你跟我談公平?你用一個假的離婚證,把我像個傻子一樣蒙在鼓里這么多年,讓我以為自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你現在卻來跟我談公平?”
“那你告訴我,什么才是公平?是我在你墜海失蹤后苦苦尋找半年,最后等來一個失憶而且身邊還帶著別的女人的你,這叫公平嗎!”
“還是我在你回來后,面對你的陌生和另一個女人的存在,獨自承受所有的痛苦和流言蜚語,這叫公平嗎?”
“在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徹底告別過去,你卻用一個謊言把我繼續綁在這段早已名存實亡的婚姻里,這叫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