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陶枝坐在沙發上,謝峪謹半跪在陶枝跟前,他側著臉,任由陶枝的手在他臉上滑動。
傷口的痛意此時已經感受不到了,只剩下她手指的柔軟觸感和沁人心脾的香氣。
謝峪謹眼神晦暗,不由后悔剛才躲開了歐漠那一拳,不然就能有更多的皮膚和她的手指接觸。
手指微微顫抖,緊張的去揪身側的褲子,眼睛低垂著。
察覺到陶枝離得近時噴灑在他臉上的熱氣,他只覺得他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了。
喉結上下滾動,他偷偷抬眼去看她,卻見她神情十分平淡。
謝峪謹心里一個咯噔,心中頓時就開始慌亂起來。
是他剛才的行為,讓她不高興了是嗎?
她是不是已經覺得他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了?
他該怎么辦?
謝峪謹這樣想著,心里緊張,大氣也不敢出,眼眶都憋的通紅。
陶枝察覺到跟前剛才還特別亢奮的人似乎一下子就情緒低落忐忑了起來,不由覺得奇怪。
手指微微用力,捏著謝峪謹的下巴就將人臉轉了過來。
謝峪謹順著力道回頭,抬眼看向陶枝,眼神忐忑不安,看的陶枝笑了。
他此刻面上掛彩,嘴唇也因那一拳破了皮,現在有些鮮紅,因為他皮膚白,所以臉頰上一塊紅紫特別明顯。
他看向陶枝時,陶枝也看向了他。
下巴還在陶枝手中,謝峪謹卻激動不起來了,他只剩下恐慌與害怕,害怕陶枝就此討厭他。
喉結上下滑動,謝峪謹啞著聲音開口:“對不起。”
陶枝目光從他眼睛移向嘴唇,謝峪謹的嘴唇薄厚適中,下唇比上唇厚一些,有些花瓣唇的形狀,現在因受傷,著唇色鮮艷,看起來軟軟的,似乎很好親的樣子。
陶枝沒有急著回答他的話,反而是捏著他的臉左右轉了轉打量了一番,而后才再次和他目光相接。
“對不起什么?”
謝峪謹直視著陶枝,眼神絲毫沒有閃躲,眼中的情緒也暴露無疑。
以往如果能被陶枝這樣觸碰,他肯定開心的能兩天睡不著覺,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得到她的興趣。
嘴唇囁嚅,謝峪謹老實交代:“我確實是故意激怒他的,他后來其實沒有打到我。”
陶枝早就看穿了他,只不過就在看謝峪謹到底會不會和她坦白。
他的選擇,決定了陶枝是否還會繼續對他保持好感。
事實證明,謝峪謹沒選錯。
陶枝看著他,眼睛彎彎,帶著笑意:“告訴我,為什么要那樣做?”
謝峪謹下巴還被陶枝抬著,他看著陶枝的眼睛,像是要沉淪進去。
咽了咽口水,他道:“我想要你看見我,在意我。”
陶枝聽到這話輕輕笑了一聲,而后松開了捏著他下巴的手,謝峪謹卻驟然心里一緊,沒經過任何思考的一把握住了陶枝放開的手。
不帶一絲旖旎,只有祈求和慌亂。
“對不起,我知道我沒有立場去那樣做,可是我就是看不慣他。”
“一想到他曾經作為你的丈夫卻不識好歹那樣對你,我...我就...”
“我以后不會這樣了。”
“別…討厭我…”
他語氣急切,眼眸甚至染上了點點紅意。
他在害怕,陶枝知道。
自從認識謝峪謹開始,這人就一直是冷冷清清的,陶枝以為他真的就是那副無欲無求不爭不搶的性格。
后來對他稍微有點改觀,但是他也十分克制,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而今晚,謝峪謹在她面前徹底暴露了他的性格底色和欲望。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壞?”
見陶枝沒有回話,謝峪謹的眼神逐漸暗淡下來,緊繃的肩膀微微垂下,貪戀著手里可能是最后的那一絲觸感。
討厭他是應該的,畢竟他...手段并不光明。
誰又會喜歡他這樣的人呢?
眼睫低垂,他知道他現在就該松開她的手。
心里巨大的失落和酸意襲來,手指也微微放開。
陶枝看著他的變化,直至他好像真的要受不了崩潰時,她才開口。
“沒有。”
這話一出,謝峪謹垂下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我只是沒想到,原來你還有這樣的一面。”
“嗯...很,可愛,真實呢。”
陶枝笑看著他,謝峪謹只覺得煙花在腦海里炸開,連帶心里也掀起巨浪,而后整個人就掉進了裝滿蜜糖的罐子里,一切都那么不真實。
她說...不討厭?
她沒有不喜歡?
陶枝將他的變化看在眼里,抽出還在被他握著的手,手心驟然空陷,屬于她的觸感消失,謝峪謹著急的要再去抓。
陶枝將他手拍開,拿起一旁的藥膏:“涂藥。”
謝峪謹呆呆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陶枝,眼里的喜歡快要溢出來。
陶枝確實不討厭他耍這樣的心機,更何況他耍心機的目的還是為了博取她的注意。
而且還順帶讓歐漠吃了癟,陶枝其實挺滿意的。
這也是為什么她當時看穿了卻沒有拆穿的原因。
謝峪謹只覺得今天是他的幸運日,陶枝非但沒有因此厭惡他,他還再次和她觸碰了。
甚至于還將自已的心思告知了她,她也沒有明確拒絕。
她接受了他的不完美,而接下來,就需要他付出努力,博一個能留在她身邊的位置。
腦海里想著這些,陶枝的聲音再次傳入耳里。
“歐漠說,你也要給我當狗?”
謝峪謹聞言身子驟然一頓,耳尖也爬上了緋色。
原本看著陶枝的視線移開,說話也有些支支吾吾。
“我...我...”
“你沒有?看來是歐漠又撒謊了。”
“我有!”
謝峪謹聽到陶枝這樣說立馬承認,面上也因為這句話開始變紅,他原本只是說了刺激歐漠的,卻沒想到歐漠會說出來。
“如果...如果你需要的話。”
“我可以。”
陶枝見他這樣笑出了聲,她可沒有養狗的愛好。
況且她其實覺得,謝峪謹更像一只貓貓。
想靠近,但又不敢,你朝它露出善意,他才敢光明正大朝你喵喵叫兩聲,你表現出不喜,他會失落傷心的默默遠離,而后跟在不近不遠的距離。
說到貓,陶枝才想起來李姨已經將許栩的黑貓找到,現在就養在后院的一個籠子里,等到許栩回來,他的貓也該送回去。
收回手用濕紙巾擦了擦,陶枝望著謝峪謹沒說話。
謝峪謹喉結滾動,他現在是半跪著的姿勢,需要仰頭看著她。
而她一垂眼,他就能在她的眼里看見自已的倒影。
他好喜歡這種感覺,好像她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人的感覺。
但是他知道,她足夠優秀,會有很多人為她心動,而他也不可能獨占她,所以他不會那么貪心要占據全部,他只需要她的心里眼里能有一塊屬于他就足夠了。
這是他的目標,他會努力。
陶枝卻覺得謝峪謹看向她的眼神火熱,明明是清冷的面容,卻帶著濃濃的欲望,他在用眼神邀請她,低頭,朝著他的嘴唇親下去。
然而陶枝眸色微微深沉,卻沒有親他。
她用手指碾上他帶著傷口的嘴唇,而后笑道:“你該回去了,謝同學。”
謝峪謹喉結滾動,掩下眼中那不算多的失落,笑著點頭。
他知足了,今天這樣,已經足夠了。
“晚安,枝枝。”
枝枝兩字像是被他含在舌尖繾綣,而后才輕輕吐出,帶著纏綿又粘稠的愛意。
謝峪謹很高興,他也終于可以這樣喚她。
陶枝看著他站起身,替她整理好裙擺,她眼中的笑意更甚,說道:“別繼續待在門口,以后你隨時可以進來。”
唇角掛上笑意,謝峪謹強壓下眸中的喜意點頭:“好。”
目送謝峪謹出門,陶枝也起身上了樓。
而出了大門的謝峪謹目光直直和還站在原地脖子上還戴著項圈的歐漠對上。
在歐漠殺人的目光看來的一瞬間,謝峪謹朝他露出了一個十分柔和的笑。
“辛苦了,前...…前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