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三個字,王焱又陷入了無法控制的回憶之中,他眼含熱淚,滿眼哀傷。一時之間,仿佛進入了一種虛無的境界。至于段輝,則始終站在王焱身邊,目不轉睛的盯著王焱,等著王焱。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眼瞅著王焱的狀態又有些不對了。段輝再次抓住王焱手腕:“小焱,嫂子和囡囡還在家等你呢!等著和你商量安葬王常琛的事情呢。我們這邊也都準備好了。等你拿主意呢!”
聽著段輝這話,王焱下意識的抬起頭,一時之間,整個人又有些迷茫:“我做主,好嗎?不應該你嗎?”“開什么玩笑,我能替代你嗎?”“可問題是。”
“別提什么問題了。這是大家的意思,更是嫂子和囡囡的意思。”說到這,段輝深呼吸了口氣:“走吧,別讓他們等太久。也盡早讓常琛入土為安吧!”
隨著段輝這話說完,王焱長長的出了口氣,跟著便點了點頭:“那就走吧。”
“就這樣走么?”“那還要怎么樣啊?”“這樣不行的。”段輝瞅著王焱:“嫂子和囡囡兩個人已經哭了一天一夜了。這期間甚至于一口飯沒吃一口水沒喝。這要是看見你了。肯定難免還會繼續傷心難過。然后你這邊還這樣的話,只會讓她們更加痛苦。所以就算是為了他們,你也得振作起來,知道嗎?”
“你得安撫她們,安慰她們才可以啊!而不是和他們一起哀傷,知道嗎?”
“輝哥,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問題是我現在真的無法振作起來啊。你不明白我現在是什么感覺。”王焱滿臉無奈,不停的捶打自已胸口:“真的,我都要喘不上氣了。我還怎么去安慰她們啊。”“那是你的事情。你得接受,也得面對,更得消化!不然的話,萬一的萬一,再給她們帶去什么負能量。那她們在承受不住打擊,殉情怎么辦?就依照嫂子的性格,這事兒可真沒準啊!”
該說不說段輝這拿捏七寸的本事,真是無人能及,這話說完之后,王焱頓時就楞在了原地,他滿是不敢置信的盯著段輝,數次欲言又止,而段輝,則繼續道:“現在他們娘倆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了。所以你必須得堅強起來!”
段輝這話說完,王焱頓時就有點崩潰:“輝哥,你這是想要逼死我嗎?我做不到,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王焱這話一出,段輝頓時也有些火兒了,他死死的盯著王焱:“是不是就是做不到?”“是的,我做不到!”王焱很堅定。
“來,那我幫你!”段輝更加堅定,言語中,也帶著一絲憤怒。
“你怎么幫我?”“跟我來就行。”說著,段輝拉住王焱,連拖帶拽的就把他拽回到了太平間,之后段輝當著王焱的面兒,將王常琛的尸體拉了出來,之后他看著王常琛便開口道:“常琛,對不起啊,又來打擾你了。但我也是真沒有辦法了!小焱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你說你的老婆孩子都已經夠傷心難過了。現在他還這樣。這不是純屬添亂嗎?完了我們又替代不了他在你老婆孩子心目中的地位。你說這可怎么辦啊?”說著,段輝便開始搖晃王常琛。這一搖,給王焱也整急眼了。他上前就推開了段輝,跟著便吼了起來:“你瘋了嗎?這么搖晃琛哥干什么?”
“對!我就是瘋了!”段輝這會兒也吼了起來:“而且瘋也是被你們給逼瘋的!”說著,段輝猛的一跺腳:“我知道你難受,知道你不舒服,但你以為別人就好受嗎?這他媽從前到后,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在忙碌,我在處理,沒有任何人給我分擔!現在好不容易把你等回來了,結果你還這個逼樣!怎么說都沒有用,還要讓我繼續為你操心!”
“王焱,你聽著,常琛雖然是我的同事,但也是你的哥哥。他的老婆孩子,也是你的嫂子和侄女兒!現在他們也都是最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完了你他媽卻整這一副要死的樣子,自已給自已找難受,這是想要讓我給你一直托底嗎?”說到這,段輝再次提高語調:“你這個混蛋,給老子聽好了!我他媽已經托了很久了,也實在是托夠了,托累了!所以你現在要是幫著我一起托,我就咬牙陪著你托,但如果你不跟著我托,讓我繼續自已托,那我也就托不住了,知道嗎?”說到這,段輝手指王常琛的尸體:“今天你哥在這呢,我也當著你哥的面兒表個態,如果身為他弟弟的你,都開始如此擺爛了,那我也就不管了。愿意怎么滴怎么滴吧。我已經仁至義盡了!”說著,段輝狠狠的瞪了王焱一眼,轉身便離開了太平間。而太平間內,也就只剩下了王焱一人。
此時的王焱,依舊是滿臉滿臉的哀傷與糾結,整個人也依舊是如同行尸走肉。他就愣愣的站在這里,愣愣的看著王常琛的尸體。一言不發……
太平間外,段輝獨自站在這里,大口吸煙,臉色極其難看。一名心腹下屬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主動遞給了段輝一瓶水:“輝哥,你沒事兒吧?”
“你說呢!”段輝略顯不耐煩的搖搖頭,跟著便長出了口氣:“氣死我了!”“哎呀,別氣了。”下屬嘆了口氣,安慰道:“能看出來這倆感情是真深。”
“感情再深,也得差不多點吧?”說到這,段輝拍了拍自已的胸脯:“換句話說,你說我容易嗎?我這從始至終,做了這么多事兒,下了這么大一盤棋,喂了的是什么啊?本來這一切都與我沒有關系,完了我也可以從一直接到十的。但是我并沒有,而是前后繞了一百多次才到十!為的就是能讓他接受這一切,讓他別亂來,別沖動!結果這小子到現在還是這逼樣。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更何況,我現在手上還有多少事兒,你心里面沒數兒嗎?我身上還有多少擔子,你不清楚嗎?完了都這種時候了,我依舊不管自已的事兒了。依舊還在想方設法的安撫他,安慰他,想著先讓王常琛入土為安。結果這小子卻這樣,你說我能不生氣嗎?他媽的,簡直就要氣炸我了!”說著,段輝一把將煙甩滅,跟著便徑直回到了車上,他坐在車里,立刻發動了車輛。
與此同時,下屬也拉開門,坐上了車:“輝哥,你這是要干嘛去啊?”
“干嘛?”段輝瞪大了眼睛:“自然是要去調查龍天會的事情了。現在拿到了這么多線索與證據,還抓住了執棋。甚至于還盯住了幾個龍天會的內線,那我不得趕緊趁熱打鐵,借著春蠶的勢力,盡快把龍天會的案子破了嗎?完了也好趕緊升官發財。”“那要是這樣的話,小焱這邊怎么辦啊?”“愛怎么辦怎么辦,反正我也現在管不了,也不需要他了。”“可是八幡宮那邊還是需要王焱的幫助啊。”“那到時候就讓春蠶和他們直接溝通吧。我管不了了。我要先去查龍天會了!”說到這,段輝頓了下:“我真的已經非常盡力了!”言罷,段輝猛的一踩油門。緊跟著,就聽見:“嗡~”的一聲油門聲響。車輛一鼓作氣就沖出了醫院,然后,就在車輛快要到達醫院門口的時候,段輝突然又毫無征兆的猛踩剎車,接著以一種近乎發泄式的原地飄移,逆向沖進了醫院。又折返回了太平間門口。之后他拉開車門就下了車。隨即重新坐在了原地,生起悶氣。
這一番操作,把副駕駛的下屬嚇的夠嗆。他一邊擦著自已的額頭,一邊喃喃自語道:“我這招誰惹誰了。”話音未落,便發現,段輝殺人般的目光看向了自已。也是很少看見段輝如此生氣。下屬當即就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一看下屬低下頭了,段輝也沒有地方撒氣了,只能氣呼呼的掏出支煙,想要點燃,結果摸來摸去,卻沒有摸到打火機。完了正在段輝暴跳如雷想要罵街之際“咔嚓”的打火聲響傳出。段輝明顯一驚,然后轉頭便看向身旁的王焱。
此時的王焱,已經平靜了下來,他彎腰屈身,面帶歉意:“抱歉,輝哥!”
見此一幕,本來火氣都已經頂到嗓子眼兒的段輝,瞬間就精神了許多,隨即道:“你他媽的想明白了,是不是?”王焱跟著點了點頭:“是的。”
段輝聽完,稍加思索,隨即死死的看向王焱:“王常琛已經死了。知道嗎?”
“知道!”這會兒的王焱,眼神中已經沒有任何躲閃,他死死盯著段輝:“咱們得趕緊安葬琛哥,讓琛哥入土為安。完了查清龍天會,還有八幡宮。”
一看王焱這個狀態,段輝:“呵呵”一笑,跟著點了點頭:“這才應該是王焱應該有的樣子!”說著,段輝當即起身:“走了,先去琛哥家里,看看嫂子和侄女兒吧,然后把下葬的具體流程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