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豪有些尷尬地望向王焱，未發一言。
王焱瞥了一眼楊豪，接著順勢掏出一個文件袋，扔到他面前：“回去后立刻按照上面的要求去做。你可以不賺錢，甚至虧錢，但必須服從公司的統一管理。”
楊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王焱叼起一支煙，環視四周，隨后繼續說道：“本月月底之前，水封集團所有下屬分公司必須徹底與黑灰產業劃清界限，全力向房地產市場靠攏。都聽明白了嗎？”
盧昱川等人連忙點頭，異口同聲道：“聽明白了！”
王焱 “嗯” 了一聲，又道：“另外，總部這邊馬上會給各位繼續進行一筆注資。這筆錢用于打造一支屬于你們自己的安全應急團隊。這支隊伍人數不用多，但一定要精良，而且必須能夠拿得出手、上得了臺面。明白吧？”
“知道了，董事長！”
王焱深呼吸一口氣，又掏出幾份文件，扔給盧昱川等人：“這些項目的關系我都已經疏通好了。你們按照要求去競標就行。回去后好好研究分到各自手上的項目，如果有不懂的地方，老規矩，給張寶玉打電話，他那邊會有人告訴你們如何操作。”
“知道了，董事長。”
不得不說，此時的王焱越發有氣場和氣勢了。
他沖眾人點了點頭：“今天分公司的例會就到這里。分公司的人可以先走了，總部的人留下。”
盧昱川他們客套了幾句后起身離開。
葉幕、劉光耀、郭涵、夏星、夏月以及李博、劉開浩這些人則留了下來。
他們這些老水封人與盧昱川他們不同，沒有被安排出去，而是留在了保市，分別負責水封集團最新開展的其他業務。
與這些人交流，王焱更加簡單直接：“最近各個部門的發展都很不錯，全部圓滿完成了各自的任務指標，但這中間也出現了很多不和諧的聲音，甚至有不少傳到了我這里。”
王焱話中有話地看著面前眾人：“我希望這種事情以后不要再發生了。”
“你們肯定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也肯定有辦法制止這些事情再次發生，對吧？”
眾人面面相覷，對視片刻后，夏星嘆了口氣：“小焱，你說我們該怎么杜絕這種事情繼續發生呢？”
王焱笑了笑：“這還不簡單嗎？公事是公事，私交是私交。可以偶爾看人情，但不能總看人情，對吧？”
“所以在各個部門的關鍵位置上，應該是有能力的人擔任，而不是關系戶。”
“最后的論功行賞，也應該是真正出力的人占大頭，其他人占小頭。”
“不然做事的時候是一批人，論功行賞的時候卻是嫡系。這公司還怎么干？以后誰還會為咱們做事？”
王焱之所以這么說，是有原因的。
如今整個水封集團都在集體轉型，要徹底告別黑灰生意，那么之前的眾多老員工自然需要妥善安置。
可問題是這些員工做慣了黑灰生意，習慣了打打殺殺，再讓他們去做別的，他們根本不會，也很難做好，甚至可能惹出麻煩。
而且他們雖然做不好，但因為都是水封老人，與夏星、夏月這些核心高層私交甚好，所以會受到特殊照顧和待遇。
這就導致做事的時候是新招募來的專業對口的有才之人，論功行賞的時候卻是那些老人和嫡系。
這對新人來說非常不公平，難免會引發矛盾。
長此以往，集團肯定會出問題！
所以王焱才特意強調這個事情，提出這樣的要求。
夏星等人對這些自然心知肚明：“焱哥，你這話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極難啊！”
“而且稍有不慎就會傷人心。”
“這些兄弟都是最早跟著咱們打江山的人，為咱們拼過命、出過力。”
“而且在烽火帝城的高壓之下，他們不屈不撓，始終支持咱們。”
“當初王凱占領水封后，大肆收編水封人員，這些人因為不肯投靠王凱，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迫害或擠兌，還有不少人甚至被逼離開保市，在外流浪。直到咱們趕走了烽火帝城，他們才敢回來，而且一回來就繼續跟著咱們干，從始至終沒有任何怨言，也沒有要過任何補償。”
“如今總不能因為公司轉型，就真的不管他們了吧？”
“我沒說不管，但得有個限度吧？總不能他完全不懂技術，還讓他當技術總監吧？”
“或者其他員工都努力工作，遵守規章秩序，他們卻偷懶耍滑，無視規定，完了還一樣不少拿，也沒有人管。這樣下去集團能好得了嗎？”
夏星眼神閃爍，緩緩開口：“焱哥，我打個比方，我夏星跟了你這么多年，為你流過血、賣過命，還沒少受罪，一直都是水封骨干，帶著小弟。現在公司好了，要轉型了，結果你讓我去當普通員工干活，受我不服的人管，我心里能樂意嗎？”
“再或者說，我之前就是一個普通的水封馬仔，但這些年我一直都是這么過的。生活習性早已養成。現在你讓我像那些新招募來的員工一樣，在自己的崗位上兢兢業業地上班干活，朝九晚五，我也受不了啊，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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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焱愣了一下：“那也不能因為考慮他們的情緒，就不管公司的發展和未來了吧？”
夏星眼珠轉了轉：“那您這意思，是讓我們直接把他們下放到底還是直接開除呢？”
說到這，夏星話鋒一轉：“而且要是這樣的話，我也應該被下放或者開除，畢竟現在公司的這些業務我也不懂，幾乎都是副經理在做。我只是跟著學罷了。但最后的功勞卻都算在我這里。對吧？”
“所以你要動他們就得動我，不然容易引起內訌，對公司的發展也不好。這么大的公司，怎么都得一視同仁吧？”
王焱愣了一下，頓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歸根結底，大家都有私心，而且也不能真的不管那些老人。
但指望這些老人真的去做些什么，其實也有很大難度。
思索許久，王焱也沒有想到好辦法。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葉幕：“你怎么看這個事情？”
葉幕兩手一攤：“你問我也沒用，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但我知道一定要想辦法安頓好這些老人。拋開其他不說，這么多年了，他們對水封始終如一，對你始終如一，這份忠誠，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實在不行，你就養著他們得了。”
“不行。” 夏星搖了搖頭：“大家都是要臉的人，肯定不愿意就這么白白被養著。所以你要是真這么干，幾乎等同于逼著人家自己辭職了。”
夏星此言一出，辦公室內頓時安靜下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王焱靠直身體，點燃一支煙，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焱突然 “咳咳咳” 地咳嗽了幾聲。
他掐滅煙頭，看向夏星：“現在水封集團還有多少實在沒有辦法跟著咱們一起轉型的老人，或者說是會影響到咱們整體轉型以及公司未來發展的老人。”
夏星尷尬地笑了笑：“這可多了去了。怎么也得有幾百人。”
“這些人都沒啥文憑，除了打打殺殺，其他幾乎什么都不會。”
“集團最近新拓展的這些業務，也基本上都沒有適合他們的活兒。所以才只能硬插硬安排。”
“其實這樣都沒有辦法一碗水端平，還有很多人不滿意呢！”
夏星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我們也很難啊。”
“幾百人？” 王焱愣了一下：“你是不是把盧昱川他們那邊的人也都算上了啊？”
“哪有啊！” 夏星搖了搖頭：“盧昱川他們自己的那些嫡系，都讓他們自己帶走自己去安置了。他們現在一人一個城市，然后每個城市也都會像咱們這邊一樣拓展各種業務，成立各種公司。這十幾人就是十幾個城市以及近百個公司。這么多地方，足夠消化老榮光集團的那些人了，沒準還不夠呢。”
“但咱們這邊則完全不同，總部這邊就十余個新公司，而且規模還都不大。根本沒有那么多崗位來消化這幾百個老人。”
王焱明顯有些驚愕，他皺起眉頭：“不算盧昱川他們的人，還有幾百個需要安置的老人。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些人都是怎么來的啊？”
夏星瞥了一眼王焱：“我給你算算吧。”
“行，我聽著呢，我看看哪兒來的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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