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宗達(dá)到長老級別，基本都不穿宗服了。
宗服多是弟子穿的，長老們的衣服那是各式各樣，只是花紋隨了無上宗的三劍紋。
而閆定身份尊貴，他的衣服更是玄色纏金絲，或者深藍(lán)纏銀色，看著低調(diào)，實(shí)則都很貴重。
這還是葉綰綰第一次看到他穿得這么樸素。
閆定站在十步開外看著葉綰綰。
葉綰綰想著要不自已先開口吧，“東西……”
“對不起。”
葉綰綰一怔。
她靜靜地看著閆定，沒關(guān)系三個(gè)字繞在唇邊很久，沒能說出去。
葉綰綰嘆一聲氣，她摸了摸自已的額頭，“我很想學(xué)師姐一樣說一句沒關(guān)系，但我說不出來，不過我有另一句回答。”
她笑著看向了閆定，“算了，都過去了。”
“我不恨你了。”
“因?yàn)槲矣袔煾噶恕！?/p>
最好的師父——裴玄。
閆定眼圈更紅了。
“閆道尊，或許命運(yùn)各有安排，或許我本就不屬于無上宗，陰錯陽差來到這里，與你有了一場師徒緣分，過去的，不管是誰的錯，我已經(jīng)不想追究了。”
葉綰綰望向了閆定，輕聲說：“我現(xiàn)在的心很記，我裝不下太多別的情緒了，不管是對無上宗的恨也好，怨也好，我已經(jīng)不想再去消耗了。”
“我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東西。”
“單子想來你也看到了，上面記的那一些，是我與無上宗最后的瓜葛，從今往后，我葉綰綰都只是天一宗的人。”
閆定哽聲說：“不能給我一次機(jī)會嗎？在你師父回來之前，我可以帶你。”
葉綰綰笑著搖頭，“不。”
一個(gè)字，卻堅(jiān)定。
“我的師父只有一個(gè)。”
“也只會有一個(gè)。”
葉綰綰拍了拍衣服，她站了起來，“東西給我，你我兩清，你我都不是婆婆媽媽的人，此次分別，若是仙魔戰(zhàn)場再見，我們還是一邊的。”
說到這，葉綰綰歪頭，“你不會入魔吧？”
閆定聲音沙啞，“不會。”
葉綰綰笑了起來，“那就好，不然你就是給我機(jī)會報(bào)剝金丹之仇了。”
話語里半開玩笑，但也有認(rèn)真。
閆定知道，葉綰綰不追究或許有不想被情緒消耗，不想讓理智被仇恨裹挾的緣故，但也有一點(diǎn)，她是為了九州大局著想。
修仙界經(jīng)不起太多的動蕩了。
她不想因?yàn)樽砸炎屘煲蛔谂c無上宗結(jié)仇。
兩個(gè)宗門若是成仇，那修仙界會更加風(fēng)雨飄搖。
不用等魔族大軍攻過來，他們就已經(jīng)是一盤散沙了。
她……不是原諒。
只是放下。
放下了一切。
葉綰綰伸出手，“閆道尊。”
閆定只能把儲物戒取出來，葉綰綰查看過里面的東西，確定無誤，倒了一手，就把戒指還回去了。
閆定沙啞道：“戒指不用還，本就是給你的……禮物。”
葉綰綰搖頭，“我的單子里沒寫戒指，而且我有了，我?guī)煾附o我留了好幾個(gè)。”
之前向裴玄借的兩個(gè)，裴玄都送給她了。
葉綰綰只是沒戴出來，不然手上就是三個(gè)。
想到這，她把另外兩個(gè)一起戴上。
“看。”
這舉動叫閆定的面色更白了些。
他……什么都比不上。
葉綰綰笑道：“那我就先告辭了，閆道尊。”
閆定什么都說不了。
他只能目送少女離開，看著她踏劍而起，飛出榆木峰，眼看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眼前。
閆定出聲，聲音在榆木峰回蕩開，回響在整座無上宗。
“只要你想回來，青云峰的大門永遠(yuǎn)為你敞開。”
“永遠(yuǎn)！”
永遠(yuǎn)……
聲音回蕩在山峰之間，蕩起陣陣回音，每個(gè)人都望向了榆木峰，也看到了那一抹離開的白色流光。
可葉綰綰沒有回頭。
也不會回頭。
倒是在山門附近的李萬知幾乎要沖進(jìn)去，被方鶴安拉住了。
“師兄，你別拉我，我要跟他打一架！”
“又搶我?guī)熋茫∮謸專 ?/p>
“這不是欺負(fù)我七師伯不在嗎？”李萬知眼睛紅紅，“該死的家伙。”
方鶴安低聲說：“小師妹不會回去的。”
李萬知擦去眼淚，“必須不能回，小師妹只能是我們的。”
眼看流光快要出來，方鶴安趕緊提醒，“擦干凈，別讓小師妹看到你哭了，不然問起來，你要怎么解釋。”
李萬知聞聲趕緊擦。
不能隨便提七師伯。
小師妹會難過的。
等流光過來，李萬知露出了一個(gè)笑容。
葉綰綰：“……四師兄，你牙齒抽筋了嗎？”
李萬知：“……”
“我在笑，你沒看見嗎？”
葉綰綰笑道：“看見了，笑得有點(diǎn)滲人。”
李萬知：“哼。”
“不過你們怎么沒下去，不是說要去吃烤肉嗎？”葉綰綰奇怪。
大家齊聲：“等你。”
葉綰綰一愣，隨即笑起來，“好，那一起。”
十三個(gè)人一起下山，遠(yuǎn)離了無上宗，再次到安定城，葉綰綰這一次大大方方地進(jìn)城，跟他們一起用了飯。
而后一行人就在城門口分別。
林玄天跟柳在溪與他們通行一陣，不過在過了秦嶺山脈之后也分開了，但葉綰綰身邊還有黎硯他們五個(gè)人。
六個(gè)人一通跨過山脈，進(jìn)入北面。
在這里，燕雎跟陸清玄他們早就在等著了。
“崽子們~！師叔抱~”
方鶴安：“……師父，別鬧。”
他們是早葉綰綰他們十天前離開的，畢竟是宗門長老，不能一直逗留著別宗要地，此刻等在這里，接著葉綰綰他們，一行人便一通回了天一宗。
一趟行程，分分合合。
走了幾個(gè)人，又來了幾個(gè)。
到了天一宗門前時(shí)，依舊是他們一行人。
踏入山門，葉綰綰第一時(shí)間就望向了雪山的方向，大家都很緊張。
可葉綰綰什么都沒說，只是笑道：“到家了。”
“對對，到家了，掌門師兄還給你們準(zhǔn)備吃的，不過你們先洗漱一下，換身衣服，然后再過來。”
李萬知勾著方鶴安的肩膀，大聲笑說：“走走走！洗洗洗！再吃吃吃！”
葉綰綰笑著隨他們。
一行人打打鬧鬧，吃飽喝足，可等入了深夜，葉綰綰還是一個(gè)人踏入了雪山，望著眼前的一大一小兩座洞府。
葉綰綰走向了裴玄的洞府。
推開了大門。
原以為門內(nèi)空蕩蕩的，可一眼望去，整座洞府全是陣紋，流光亮起，充盈著整座洞府，不是冰冷，而是溫暖。
那是火焰流光，不斷流轉(zhuǎn)在殿內(nèi)，圍繞在少女身邊。
站在大殿內(nèi)的傀儡婢女。
雙手捧著一個(gè)錦盒，似乎早就等著葉綰綰了。
葉綰綰慢慢地走上前。
打開了錦盒。
就見是三把鑰匙。
一把洞府，一把私庫，一把煉器室。
“師父說，都留給你。”
葉綰綰伸出手，想去觸碰，可渾身都似沒了力氣，她慢慢地跪下，再無法克制自已，嚎啕大哭。
洞府內(nèi)，回蕩著她的哭聲。
流光慢慢地籠罩著她，似乎是在安撫。
第十州。
裴玄眺望著九州方向，“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