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國安和陸鈞在電話里說了什么,程素蘭和陸婷只能聽單邊信息,兩人都云里霧里。
陸鈞一掛電話,陸婷就著急追問:“爸怎么說,同意報案抓江麥野嗎?”
“不同意。”
這樣的大事,陸國安都不告訴程素蘭和陸婷,陸鈞也不可能說。
“爸決定的事不會變,你不要搗亂破壞爸的安排,聽見沒有!”
陸鈞對陸婷說話的語氣,是前所未有嚴厲。
哪怕是江麥野被陸婷害得流產,陸鈞對陸婷說話都沒這么嚴厲。
陸婷瞬間委屈,“媽,你看哥——”
程素蘭顧不上陸婷,她還在想陸鈞掛斷電話前的話:
“好端端的,你查江麥野的過去做什么?她一個鄉下丫頭,能有什么不得了的過去……等等,你難道是懷疑,江麥野和那個姓謝的以前就勾搭上了?”
若是以前就勾搭上了,是多久以前?
郭家是港商,姓謝的背景應該也是這一路的。
即便是勾搭,那也不是江麥野在鄉下的時候,只能是江麥野回申城認親后。
早幾年,港城那邊回內地是不如這兩年方便的。
也就是這兩年,這兩年政策放開——所以,江麥野是在婚內和姓謝的勾搭上了?
所以,這才是江麥野堅持要離婚的原因。
不是因為那次流產。
是江麥野出軌了!!!
程素蘭胸口憋悶,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陸婷也驚呆了:“什么意思,江麥野早就和那個姓謝的男人不清不楚了,哥,她給你戴綠帽?!”
江麥野能嫁進陸家,是手段,也是陸家身處低谷。
就算是低谷期的陸家,都是江麥野耍手段才能嫁進來的,別說翻身后的陸家啦。
陸家沒把江麥野趕走,江麥野還敢出軌!!!
同樣的猜測,也在陸鈞心頭晃蕩,他確實不知道江麥野和姓謝的什么時候認識的,若真是在他和江麥野還沒離婚時,那邊就先安排上了——欺人太甚!
“媽,你們就別管了,這件事我會處理!”
陸鈞臉色難看,出門報案去了。
陸家客廳里,程素蘭和陸婷左一句“不要臉”,右一句“天殺的”,還罵江麥野是小賤人。
偷聽的小春嫌陸家兩個沒素質的女人教壞小孩子,把偷聽的門縫關上了,還捂住星宇的耳朵。
“罵人的話,別聽。”
陸星宇乖乖點頭。
可能是自己琢磨了半天,沒想明白,陸星宇問小春:“姨姨,什么是勾搭啊,為什么不能戴綠色的帽子?”
勾搭,不清不楚,綠帽子。
陸星宇都不懂。
但他會判斷奶奶和姑姑的語氣,知道這些都不是好話。
小春憋了半天都不知道要怎么和陸星宇解釋。
江麥野有沒有和那個姓謝的男人勾搭,小春不知道。
小春知道的是,陸鈞是真的和小姨子江以棠不清不楚,兩人黏黏糊糊的那個勁兒,比直接摟著滾上床都惡心!
陸鈞和江以棠的黏糊,程素蘭和陸婷都清楚,她們不阻攔反還祝福。
換了江麥野,陸家人連證據都沒有,只靠猜測就要把江麥野罵死了——這點,倒是不分城里和鄉下,很多婆家都這樣惡心。
陸星宇還眼巴巴看著,等著小春解釋。
小春一個頭兩個大。
勾搭可以替換成“認識”。
不清不楚,綠帽子,小春不知道怎么替換啊!
小春硬著頭皮解釋:
“就是說你媽媽認識了一個姓謝的男人……哎呀,這些亂七八糟的,都不是小孩該聽的!放心吧,你也聽到了,你爺爺和爸爸都說了不抓你媽媽。他們只抓那個姓謝的。”
姓謝的。
就是今天打了爸爸的那個叔叔吧?
陸星宇想起了謝覲州的保證。
奶奶和姑姑都說,媽媽和謝叔叔早就認識了。
那謝叔叔,怎么沒有早點幫助媽媽呢?
爺爺和爸爸都要抓謝叔叔。
謝叔叔說不害怕,等見了抓人的公安叔叔,又害怕怎么辦。
陸星宇抱住小春,“姨姨,你能不能——”
小春很有經驗捂住了陸星宇的嘴:“不能哦!你不要又哄我給你帶信,這次真的不行以后也不行。哎呦,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媽媽都說了,我要聽她的!”
打都打了。
陸家要報案也很正常。
通風報信幫不上忙,那個姓謝的男人打人前就該預料到后果。
小春不許陸星宇再操心,“小孩子想太多,只長心眼不長個兒!”
陸星宇眼睛瞪圓,天都塌了。
——小春姨姨說他長不高!
——不行不行,他要長得像謝叔叔那么高,才能保護媽媽啊!
……
陸鈞的動作很快。
謝覲州也不慢。
陸國安不在申城,派了一個人來幫陸鈞處理這件事。
謝覲州則帶著阿忠。
老洋房離派出所不遠,謝覲州還是讓阿忠開了車。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丟了派頭。
兩邊在華彩加工作坊所屬的派出所門口碰上了。
看見謝覲州裝模作樣下了車,陸鈞眼里都是怒火:
“你還敢來派出所?”
謝覲州看他一眼:“怎么,派出所也成你們陸家開的了,只有你能來,我不能?偌大的申城,還有沒有老百姓能申冤的地方了。”
“你——”
陪著陸鈞來報案的人擋在了前面,對著陸鈞輕輕搖頭:“口舌之快,不爭也罷。”
進了派出所,陸鈞和謝覲州各執一詞。
陸鈞說自己被打,謝覲州倒沒有否認自己動了手,但他堅持說只是正當防衛。
陸鈞有背景,謝覲州身份也特殊。
陸國安派來的人要求嚴肅處理,阿忠梗著脖子不輸氣勢。
“領導干部家的孩子,就能隨便毆打港商了?這樣草率處理,以后誰還敢來申城投資!”
陸鈞的傷在臉上,謝覲州的傷在身上。
雙方各有說法,派出所就要找現場證人。派了兩個公安到華彩加工作坊附近問了一圈,居然沒有一個街坊看見陸鈞被打。
有人說,巷子里的地不平,陸鈞可能是自己摔得。
為什么沒人看見?
有街坊說陸鈞在人家剛開業沒幾天的作坊門口大喊大叫,瞧著情緒很不穩定,說不定腦子有毛病呢。
“像瘋子一樣吼叫,我們哪敢出去啊,怕他打我們。”
“聽說他是江老板前夫,可能是眼紅前妻掙錢了,他氣瘋了,自己拿腦袋往墻上哐哐撞?”
街坊們的瞎話張口就來。
謝覲州低頭掩去笑意,阿忠瞠目結舌:這些人居然能用最認真的語氣編最扯淡的故事。
陸鈞氣瘋了。
公安大概明白了。
多半是陸鈞先上門挑釁,謝覲州才把人給打了。
至于街坊們為啥都說沒看見,估計也是陸鈞太過分,惹了眾怒。
“謝先生,就算是正當防衛,你出手也太重了。”
陸鈞的傷,大家都能看見。
謝覲州說自己也傷了,沒人看見啊!
一個公安帶著江麥野走進來:“作坊的老板來了。”
謝覲州本來繃著臉,一見江麥野來,他想了想,伸手解開了自己襯衣最上面三顆扣子,把領口往下拉。
“我傷在了這里。”
他的肩頭,確實有一片淤青。
但衣服領子都拉開了,又怎么會只露肩頭,從脖頸到鎖骨,再到鎖骨下面的胸肌……江麥野全看見了。
肌肉線條流暢又不過分夸張,穿衣顯瘦脫衣有勁。
這、這這這,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