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雄揉碎了血檢報告。
他萬般不敢置信!
作為一名偵探,他對他的結(jié)論有著十足的把握。
只要鑒定出洋鏟上的血跡,和女兒血跡一致,就能徹底讓陳樹認罪。
可是現(xiàn)在,兩份血跡,居然不匹配!
這無疑是將他之前信誓旦旦的推測。
全部瓦解!
“秦閔,你確定沒有弄錯嗎?”王正也是滿臉困惑,出聲詢問道。
“沒有,”秦閔搖頭?!吧奖緳鸦ǖ难?,和洋鏟上的血,我來回檢驗了好幾次,毫無例外,每一次得到的結(jié)果,都是不匹配?!?/p>
四人沉默。
接著,他們便不由自主,將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鐵椅上,雙手戴著手銬的陳樹!
此刻的陳樹,淡漠著一張臉。
修長的秀發(fā)稍顯凌亂地搭在前額。
只聽見他開口問道:“山本先生,你們說過,只要鑒定洋鏟上的血,和櫻花一致,那么,它就是作案工具,可是現(xiàn)在,它還是嗎?”
山本雄咬著牙:“暫時……無法判定。”
“呵,”陳樹一笑,雙肩起伏。“既然暫時無法判定,那我還是作案兇手嗎?”
山本雄再道:“暫時……無法判定?!?/p>
這話一出,整個審訊室陷入沉寂。
偵破組四人僵在原地。
本以為是信手拈來的事情,沒想到居然會演變成了這幅局面。
最開始,他們認為洋鏟就是作案工具。
因為它出現(xiàn)在了案發(fā)現(xiàn)場,并且上面有未凝固的鮮血,還有陳樹的指紋。
這幾乎是可以斷定,陳樹就是用這把作案工具,殺死的櫻花。
但是,最后一環(huán),也是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卻斷了!
“你們,還有什么想說的嗎?”忽然,陳樹開口率先打破了寂靜?!凹热粫簳r無法判定我就是兇手,那么我現(xiàn)在,頂多只是嫌疑人,你們只有二十四小時扣押我的權(quán)利,現(xiàn)在,應(yīng)該只剩下幾個小時了吧?”
“我知道你們肯定不會提前放我離開?!?/p>
“好吧,也無所謂?!?/p>
陳樹聳了聳肩,再道:
“不過,還是那句話,你們想讓我認罪,但不好意思,我陳樹,罪無可??!”
“正好,借用這最后的時間,你們聽好了?!?/p>
“我要開始,洗脫罪行了!”
熟悉的話語,響徹直播間。
作為收看這期節(jié)目的老觀眾來說,他們對陳樹這話,可謂是如雷貫耳!
【又來了又來了,當(dāng)初誣陷曾志威的時候,他也是這么說的?!?/p>
【我們都知道他是兇手,王正他們也知道他也是兇手,但每一次,陳樹這話一說出來,就會讓王正他們感到特別的無力?!?/p>
【他又要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哈哈,什么叫說瞎話?他每次說得都很有道理啊,就是不知道這一次,他又會怎么胡謅?】
……
聽到陳樹這話,王正四人坐了下來。
他們目光凝聚在陳樹身上。
這一刻,他們都想聽聽。
這家伙,又會說出怎樣的一番言論。
“案發(fā)當(dāng)晚,十點半的時候。”
“我離開辦公室,去上了廁所?!?/p>
“這是事實,對吧?”
陳樹詢問道。
四人點頭:“對?!?/p>
因為他們接到報警電話,趕到醫(yī)院的時間,大概是在十點五十分。
根據(jù)對廁所粑粑的鑒定,在十點半到十點五十,是它誕生的時間點。
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陳樹的確在廁所,并沒有出現(xiàn)在護士辦公室。
這是他不在場的證明!
但是,那又如何呢?
王正四人的推測中,陳樹本就不是在這個時間點,殺掉櫻花的。
而是在他離開廁所之后動的手!
“梁偉在這段時間,將他老婆帶到了護士辦公室,準(zhǔn)備栽贓給櫻花,這是事實,對吧?”
陳樹再問。
王正四人再點頭:“對。”
梁偉是偷尸賊,并且護士辦公室的文件柜上,也有他的皮膚組織。
所以,這的確是事實。
但是,那又如何?
梁偉只是去藏尸,失敗不說,還被櫻花教育了一頓,差點斷了腿。
在王正四人根據(jù)線索的推斷中。
櫻花的死,和他是沒有關(guān)系的。
“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梁偉被櫻花發(fā)現(xiàn)之后,和她起了爭執(zhí)。”
“畢竟,櫻花最開始就被判定為偷尸賊的嫌疑人,她突然發(fā)現(xiàn)其實梁偉才是,并且還想栽贓給自己。那么,如果你們是她,你們會怎么做?”
陳樹拋出了一個問題。
王正想了想,率先回答:“報警,抓捕梁偉,以此來澄清自己?!?/p>
“對,”陳樹點頭?!澳敲矗绻谶@個時候,你們是梁偉呢,你們又會怎么做?”
秦閔道:“要么收買她,堵住她的嘴,要么殺了她,滅了她的口?!?/p>
陳樹笑道:“對啊,你們一直以來,都忽略掉了這個問題,梁偉栽贓失敗,櫻花怎么可能會輕易放他離開,僅僅只是砸傷他的腿嗎?櫻花肯定會揪住梁偉不放,等待警察上門去抓捕他!”
這話一出,王正四人所有的推斷。
頃刻土崩瓦解。
之前,他們拿到了染血的洋鏟,并且在確定上面有陳樹指紋的時候,他們將注意力,基本上都是集中在了陳樹身上。
而疏略掉了這個問題!
對啊,櫻花怎么可能會輕易放梁偉離開呢?
與此同時,直播間炸開了鍋:
【雖然我不知道陳樹是怎么把血跡抹除掉的,但是沒毛病啊,以王正他們的視角來看,櫻花根本不存在放過梁偉的可能性?!?/p>
【陳樹,又要將矛盾引到櫻花和梁偉身上去了?!?/p>
【之前王正他們的推測,都是建立在洋鏟就是作案工具的情況下的,但是現(xiàn)在,洋鏟被陳樹做了手腳,他們又要被陳樹繞進去了?!?/p>
【我知道陳樹為什么要殺掉梁偉了,不僅僅是報復(fù)這么簡單,一切都在他的計劃當(dāng)中,他不能夠讓梁偉把所有的真相全部說出來,比如梁偉假裝和陳樹聯(lián)盟,去殺掉櫻花,但實際上梁偉背叛了陳樹,因為這樣一說出來,就給了櫻花放過梁偉的理由了?!?/p>
【現(xiàn)在,不管陳樹怎么說,都是死無對證,因為梁偉已經(jīng)死了,并且當(dāng)著警察的面死的,他的死,也無法扣在陳樹的頭上?!?/p>
……
陳樹的這番話,是建立在洋鏟不是作案工具上的。
同時,之前王正他們的推測,全部都是建立在洋鏟就是作案工具上的。
但是現(xiàn)在,洋鏟不是!
那么,陳樹可發(fā)揮的空間可就太大了!
……
“那么接下來,是我的推測,”只聽見陳樹再次開口:“在櫻花想要報警抓捕梁偉的時候,梁偉和她爆發(fā)了一場爭執(zhí),在這一過程中,梁偉用其它的洋鏟,殺死了櫻花,同樣,他也被文件柜給砸傷了。”
“梁偉拿著真正的作案工具,和他老婆,飛快的逃離了作案現(xiàn)場?!?/p>
“但是,在他離開的時候,在走廊上,碰巧遇見了我的妹妹,我的那個傻妹妹!”
“他告訴我妹妹,他親眼目睹我正在殺櫻花,讓她快報警。”
“嗯,你們之前關(guān)于我妹妹報警的推測,應(yīng)該是正確的,我妹妹聽到梁偉這么說,立馬就報了警,想要讓你們來阻止我,因為我妹妹善良,她不忍心因為她自己,而讓我背負一條人命?!?/p>
【服了,之前山本雄的推測,除了蘇小小這一條,其它全是正確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在陳樹嘴里,反而這一條成了唯一正確的推測?!?/p>
【騙啊,使勁在騙?!?/p>
【那咋了,只有陳樹一個人活著,其他人全死了,并且唯一指向他的證據(jù)也沒了,他想咋說就咋說?!?/p>
……
“我妹妹報完警之后,她立馬沖到了護士辦公室,她看見櫻花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呼吸全無。同時,她也沒有看見我,或許,她聽見了梁偉的‘救命’聲,以為我跑去滅他的口了?!?/p>
“當(dāng)時,我妹妹站在護士辦公室,她看著櫻花的尸體,以為真的是我殺掉的櫻花。”
“她被梁偉騙得好慘!”
“于是,她想要幫我清理現(xiàn)場,可是來不及了,你們出警的速度太快了,已經(jīng)抵達了醫(yī)院。先給你們點個贊哈。”
“而恰好那時,我從廁所走了出來,剛好路過護士辦公室,我看見我妹妹正抱著櫻花的尸體。”
“你們知道,我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嗎?”
“雖然我知道我妹妹很善良,但是,在那一剎那,我以為,是我妹妹殺的櫻花,因為她急需骨髓,才能活下去,而櫻花一直沒有答應(yīng),所以我就認為,是我妹妹急了眼!”
“我妹妹以為,是我殺的櫻花!”
“我以為,是我妹妹殺的櫻花!”
“我們兄妹,都被梁偉耍得團團轉(zhuǎn)?!?/p>
“所以當(dāng)時,聽到警察來了,我勸告妹妹把尸體放下,交到我的手上來。我想的是,我來替她承擔(dān)罪行;但是,我妹妹她沒有,因為她要死了,她當(dāng)時肯定在想,她要以死來幫我承擔(dān)罪行!”
“于是,她拖著櫻花的尸體墜樓了!”
“她是無辜的!”
“我也是無辜的!”
“只有梁偉才是罪魁禍?zhǔn)?!?/p>
“當(dāng)然,這一切,我之前都是不知道的,直到我看見,梁偉吃掉了我妹妹的肉,并把她的上半身,拼湊成了他的老婆,我突然才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當(dāng)時,他讓我妹妹報警,他圖什么?整個文件柜,都是他的痕跡,報警豈不是對他很不利嗎?”
“所以,他利用了我和妹妹的兄妹情,他知道我妹妹,肯定會以死來替我頂罪。”
“這樣一來,櫻花的死,嫁禍給了我妹妹?!?/p>
“我妹妹也死了,他也能用我妹妹的上半身,去拼湊他的老婆?!?/p>
“好一招一石二鳥啊!”
“至于你們在護士辦公室找到一把洋鏟,從而懷疑到我的頭上,這只是巧合,醫(yī)院處于半營業(yè)狀態(tài),很多雜物都是隨意丟棄的?!?/p>
“而真正殺掉櫻花的洋鏟,已經(jīng)被梁偉藏起來!”
“你們,可以去找找?!?/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