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比郭大小姐更臟的人嗎？”
“說什么你！”
郭穎上前就要打她。
顧宴沉擰眉喊了一聲，“好了！”
郭穎愣了一下，轉眸看向他，委屈道：“她罵我。”
顧宴沉語氣平和了不少，“你們出去一下，我有話和她說。”
郭穎不甘心，溫聆雪卻輕聲道：“他們是夫妻，我們是外人，就讓他們聊聊吧。”
說著就看向顧宴沉，“哥哥，我給你把襯衣穿上？”
顧宴沉點頭。
她的手指劃過他襯衫的紐扣，像是要擦過胸膛的輪廓，但又很合時宜地懸停在衣料上方半寸，仿佛真是規規矩矩。
季縈心里毫無起伏，移開視線。
溫聆雪把郭穎拉走了，書房里只剩下顧宴沉和季縈。
“顧太太樂意見到我這個樣子嗎？”顧宴沉似笑非笑地問道。
“你什么樣與我無關，什么時候去辦離婚手續？”
顧宴沉站了起來，走向她時，步伐有些吃力。
季縈想躲開他，卻被他一把扣住腰肢，另一只打著繃帶的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能和梁戩眉來眼去，我就不能有人照顧？”
她和梁戩？
想象力真好。
但是季縈卻不打算解釋。
她按下對他產生的生理不適，挑眉道：“既然顧總已經找到更好的，那我們趕緊離吧。”
顧宴沉冷哼，“這事由不得你做主。”
季縈眸光凌厲，“已經找到下家，為什么還不離？難道是這位郭小姐太令你滿意，你舍不得犧牲她做你妹的擋箭牌？”
顧宴沉手上力道加重，指節泛白。
季縈咬緊牙關，硬是一聲不吭。
片刻后，顧宴沉松手，戲謔一笑，“別惹我，等我哪天心情好了，自然帶你去民政局。”
季縈從牙縫里送他三個字，“你卑鄙！”
之后，季縈拿到了自己的車鑰匙，馬不停蹄地離開這個令人惡心的地方。
她一走，郭穎沖進了書房。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讓你舍不得放手？”
顧宴沉坐在椅子里，縱然疲憊得后背酸痛，但還是慢條斯理地看向她，“物盡其用，懂嗎？”
郭穎笑了，轉到他面前，蹲下。
“我能給你的，比她給你的更多。”
顧宴沉也笑了，“可是我連郭小姐的一點誠意也沒看到。”
郭穎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了，把他手放在自己胸口，“馬上就讓你看到我的柔軟和赤誠。”
接著，把他的手一路往下按。
這時，門口傳來藥瓶碰撞的聲音。
溫聆雪站在門口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顧宴沉倏地收回自己的手，若無其事道：“進來換藥吧。”
郭穎不悅地瞪向了溫聆雪……
……
季縈回到青燧動力上班，已是一天后。
蕭夏緊張地詢問她的狀況，“這昨天你電話打不通，去哪兒了？”
季縈，“心情不好，關機在家睡覺。”
蕭夏嘆了口氣，“人類一直弱肉強食的時代，真是不給普通人一條活路。”
季縈聽出她話里的含義，“資金鏈又出問題了嗎？”
“那倒沒有，”蕭夏把一個削好的蘋果給她，“這邊新能源重卡電池業務的和合作方確定以后，青燧維持正常支出是沒問題的，但是如果要做更深入的研發，就需要更多的錢，為了把青燧做大，我們可能要嘗試融資。”
季縈想了想，點頭，“經營的事我沒有你在行，你覺得對公司好，就去做吧。”
“那么，重卡電池的合同……”蕭夏把耳朵湊上來，“你想好和哪家公司簽了嗎？”
季縈沒想到她會把這么重要的決策權交給自己。
“你的建議是……”她問。
蕭夏把一份寫有“雪穹鈦能集團公司簡介”的文件推到她面前。
“本來最合適的應該是宸矽集團旗下的重卡公司，其次就是擎山重工。但是我記仇，所以這兩家公司都不考慮，而這家公司，前幾年一直在海外發展，是最近才把業務轉回國內的。”
季縈點點頭，“只要你看好，就和他們談談吧。”
蕭夏看了看時間，“你還是去外面見一個人再說吧。”
“誰呀？”季縈不解。
蕭夏朝大廳方向揚了揚下巴，“你的阿硯吶，昨天下午來過，沒等到你，今天又來了。萬一你想給梁家人一個機會呢？”
季縈趕緊去到前臺。
梁硯川坐在接待大廳里，正在翻看一本資料。
頂燈的光線落在他身上，干練的輪廓，整齊的短發，還有一絲不茍的眉眼。
季縈恍惚一瞬，他早就不是林硯，而是梁家少爺了。
她定定神，坐到他對面的單人沙發里。
梁硯川一見到她，立刻緊張地站起身，目光急切地在她身上巡視，“我給你電話，才知道你拉黑我了，你有沒有受傷？他有沒有……強迫你？”
季縈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壓低聲音反問他，“你就不怕被梁家人發現你根本沒失憶？”
梁硯川頹然坐回沙發，“當初要不是為了救外公，你不會嫁給顧宴沉，你的這樁婚姻，讓我很內疚。”
“林硯已經死了，”季縈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天氣，“梁硯川不必愧疚。”
梁硯川有些激動，身體前傾，“顧宴沉這樣拖著不離婚，分明是在為難你。縈縈，別和他耗了，讓我……”
他話沒說完，突然發現季縈看著一個方向，沉下臉來。
梁硯川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瞳孔猛縮。
溫聆雪笑看著季縈，“我沒打擾嫂子約會吧？”
“離婚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先走。”
季縈扔下他，起身走過去。
溫聆雪笑著繼續道：“嫂子好本事，梁家兩位公子都被你攥在手里。”
下一秒，啪！
一個耳光落在溫聆雪臉上。
“為什么打我？”她驚訝道。
季縈淡淡道：“記住，這次是請你吃耳光，下次你要再來青燧，我就讓保安請你吃廁所的拖把。”
溫聆雪捂著臉，嘴角扯了扯，壓著心底的火氣道：“你這破地方，要不是我哥讓我來教你換藥，我才不想來呢。”
說著，把手里的藥箱扔給她。
“我哥今天的藥還沒換，他晚上會去瑞茵花園酒店參加郭教授主舉辦的私人晚宴，他讓你去晚宴上找他。”
晚宴？
只怕是鴻門宴吧。
季縈眼底覆上一層看不透的霧。
……
傍晚，季縈穿了一身尋常的衣服，拎著藥箱，準時出現在酒店門口。
溫聆雪已經等候多時。
見她走來，便揚起下巴道：“今天新能源研發領域精英的專屬晚宴，哥哥說你沒有邀請函肯定進不來，特意讓我來接你。”
季縈聽出她話中的譏諷，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溫小姐這是上位不成，反倒淪落到成看門狗了？”
溫聆雪平和的面具臉差點裂開。
她咬牙切齒道：“別得意，今天的晚宴，郭穎還邀請了你同學，還記得食堂里總是‘不小心’撞翻你餐盤的那幾位嗎？”
往事在腦海里一瞬而過。
季縈眸色驟然轉冷。
溫聆雪見狀，笑道：“請吧，嫂子。”
三樓玻璃走廊。
薛欽正要推開包廂門，余光卻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走進一樓大廳。
他遲疑片刻，轉頭看向身旁正慢條斯理整理袖扣的男人，“老板，真不打算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