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靳堂今天回來不是和她吵架,吵再多,都是無意義的。
他說:“過陣子我會和凝凝在國外辦婚禮。”
趙夫人正眼瞧他,“又是單方面通知?”
“不是通知,說一聲而已,我知道您不會出席,出席了我反而擔心,所以不會請您,免得您來回折騰。”
辦婚禮不請父母,那叫哪門子辦婚禮。
趙夫人說:“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你愛怎么樣怎么樣。”
“嗯,確實管不了。”趙靳堂接著說:“您也別管英其,她想結婚就結,不想結別勉強。”
“您也不用盼著我和周凝會離婚,不會的,死也不不會離,這輩子就這么著了。”
趙夫人摔杯子起身離席。
一旁的傭人心驚膽戰了一下。
趙靳堂還是跟沒事人一樣。
廚房里的兩人聽到動靜,趕緊出來一看,已經不見趙夫人了,趙英其問:“媽咪呢?”
“上樓了。”趙靳堂起身,對周凝說:“走吧,我們回家了。”
周凝懵懵的,但是乖乖和他走了。
趙英其看情況不對,沒有留他們倆,而是送他們到院子,說:“你們現在還回樺城?”
“嗯,好了,回去看孩子吧,不用送了。”趙靳堂說。
“沒事,有工人姐姐看著呢。”
“好了,那別送了。”
顧易把車開出來,在等著了。
趙靳堂讓周凝先上車,他再跟趙英其交代一點事,周凝坐在車里聽不到他們說什么,安靜坐著,過了會,趙靳堂上車來,吩咐顧易開車。
周凝問他:“和英其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隨便聊聊。”
“那你剛剛和你媽媽說了什么?”
“能說什么,就是說過陣子我們要辦婚禮,不邀請她了,免得她不高興,我們心里也有芥蒂。”
周凝知道他一直念叨要辦婚禮,那就辦吧,她把自己的小金庫拿出來籌備婚禮。
“其實你不用這樣,你和你媽媽平時該怎么樣就怎么樣,不用因為我,把關系搞那么僵硬。”
“英其沒和你說?我們關系一直這樣,沒有你想的那么好,沒有你,也會因為其他事情爆發。”
這都是遲早的事。
周凝沒再說話了,靠在他懷里,又開始犯困了。
趙靳堂拿來毯子披她身上,對著空調風口,很冷的,“睡吧,到家了喊你。”
周凝就睡著了。
……
趙英其送走他們,她回到房間去看母親,母親在焚香誦經,尋求內心的平和,她喊了一聲:“媽咪,哥哥和嫂子走了。”
趙夫人睜開眼,捻佛珠的手頓住,說:“英其,你是不是也怨恨我?”
“沒有……”
“說實話,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管你太多,你沒有自由?”
趙英其沉默住了。
趙夫人起身走到她面前,“你爹地不管你們倆,我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你們倆身上,一心一意栽培你們倆,你哥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他,你呢,英其,你還聽不聽媽咪的話?”
趙英其忽然心里發毛,吞了口唾沫,“媽咪,您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說我怎么了,這個家,沒有一個把我當回事,你爹地是這樣,你哥也是,英其,媽咪只有你一個女兒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
“你聽不聽話。”
“我聽話。”
趙夫人說:“我說話你聽不聽。”
“聽啊,媽咪……”
“乖女兒,你要乖,知道嗎,這個家里,媽咪只有你了。”
趙英其心里卻一陣陣發毛,敏銳察覺到林老師的情緒不對勁,“媽咪,您怎么了?”
“沒事,你出去吧。”趙夫人又變了臉,很快冷靜下來。
趙英其不太放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喊醫生過來看看?”
“不用。”趙夫人說,“你出去吧,我先休息了。”
趙英其只能先出去了。
工人姐姐這時候抱哭鬧不停的潼潼上樓來找她,“英其,潼潼一直哭,好像是餓了,你要不先喂她。”
趙英其趕緊接過潼潼,怕吵到趙夫人,她抱回房間喂奶。
潼潼吃到了,瞬間安靜了,不哭了。
潼潼一邊吃一邊抓她衣服,剛哭過,眼淚還掛在睫毛上,晶瑩透亮的,她的優點就是嗓門亮,吃著也要哼哼唧唧的。
“你吃就吃,你還哼上了。”
趙英其被她的小表情逗笑,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抱起來輕輕拍拍她的背,免得她打奶嗝。
潼潼吃飽了沒多久就睡著了。
小朋友就是這樣,吃飽了就睡,無憂無慮,沒有一點煩惱。
趙英其望著潼潼,這么一看,潼潼的眉眼挺像他的,尤其皺眉的樣子。
到底有沈宗嶺一半的血脈,像他也正常。
第二天早上,趙英其起很早,她起來的時候,潼潼已經醒了,不吵不鬧,跟仔仔在玩,仔仔還在睡,眼睛都沒睜開,用尾巴逗她,她想抓仔仔的尾巴,仔仔不讓抓,就是故意逗她玩。
潼潼一個人玩得也很開心。
趙英其先起床泡奶粉給潼潼吃,潼潼就在嬰兒車里坐著,她能自己捧著奶瓶喝,她則去換衣服,化妝,陪趙夫人吃早餐,再去上班。
通勤時間比之前長了很多,早高峰時間段,車子又多,今天依舊是劉叔開車,趙英其車里坐著保鏢,她趁這個時間段看看時事新聞,到公司電梯一下子就碰到趙燁坤,她翻了個白眼,退出去等下一趟。
趙燁坤跟著出來,說:“要不妹妹先上?”
“有病。”
“別那么高斗啊,妹妹。”(高斗:高傲)
趙英其面無表情,她戴上墨鏡,一個表情都懶得給。
趙燁坤和她一起等下一部電梯,他單手插兜,說:“妹妹現在比之前漂亮多了,珠圓玉潤。”
“你有病?”
“那倒是沒有。”
“沒有一大早發什么羊癲瘋,要發瘋滾遠點,有點公德心,不要出來害人。”
“妹妹是真的喜歡罵人,看著很溫柔,罵人還挺狠的。”
“你再啊吱啊咗,我連你媽一起罵。”
趙燁坤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電梯到了,她抬腿就進去,保鏢跟著一塊進去的,便把電梯門關上了,沒讓他進來。
趙英其和他在一棟樓工作都覺得惡心,他隔三差五跑到她面前晃,沒完沒了的,她看到就煩,一大早的心情就被這人影響了,又不能一次性解決他,把他干掉。
到了辦公室,助理一來就說:“姐,這里有你的花,我幫你簽收了。”
“什么花?”
“一大捧藍玫瑰。”
“誰送的?”
“有卡片,你看看。”
趙英其脫了西裝外套,把卡片拿過來一看,就一個花紋,什么都沒有,落款名字都沒有。
“算了,找個花瓶修剪一下插上吧。”
“好的。”助理趕緊去找剪刀和花瓶,一邊擺弄花一邊和趙英其匯報工作量,“后天有個慈善活動發來邀請函,特地要請您去的,下個月有大學有個關于現代女性的講座,請了各行各業的一些女性作為代表來分享一些自己的故事,關于成長之類的,我問了都請誰,請了不少名人。”
這些活動,大部分都是掛羊頭賣狗肉,趙英其并不想去,之前也參加夠多了,而且她才被曝光未婚有育,到時候記者肯定長槍短炮問個不停,她直接拒絕了。
“全部幫我推了,這些活動不參加。”
“好的。”助理應下來。
趙英其捏了捏眉心,問她:“趙燁坤那邊有動靜嗎?”
“沒什么動靜。”
“那么安分?”
“是的,每天準時來公司打卡,除此之外沒有做什么事。”
“平時和什么人來往?”
“就那幾個高層,平時就他們關系最好。”
趙英其說:“沒安好事,我要是不在公司,他有什么動靜你記得隨時告訴我。”
“OK。”
助理應下。
很快一天過去,又到了晚上,趙英其要下班的時候,接到向家豪的電話,向家豪約她晚上一起吃晚餐,她給拒絕了,下班趕著回家看潼潼。
向家豪說:“那要不我去你家吃?”
“可以啊。”趙英其不排斥他。
“要不要和伯母說一聲?”
“不用,直接去就好了。”
“有點緊張了。”
“緊張什么,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媽咪,之前不是還經常和我媽咪一起吃飯。”
“話是這么說,畢竟我們倆現在接觸,要是表現不好,我怕伯母對我印象不好。”
趙英其說:“不會,她對你印象很好。”
于是晚上向家豪去趙英其家里吃飯。
趙夫人見到向家豪,還挺高興的,向家豪開朗健談,他很喜歡潼潼,和潼潼玩得很投機,潼潼被他逗得樂呵樂呵的,趙夫人看他對潼潼那么好,對他印象也更好了。
晚上等向家豪一走,趙夫人就催趙英其,要是沒有問題,盡快見見向家豪的家里人,把事情提上日程。
趙英其想拖時間都沒有得拖。
她也覺得向家豪挺好的,和一個開朗健談的人在一起,總比和沈宗嶺在一起時的患得患失好,人就應該選擇愛自己的,而不是自己愛的,而不愛自己的。
她不喜歡幻想那種公主生活,有了潼潼之后,她想要的是踏踏實實過日子,不需要多轟轟烈烈的愛情,只求生活平穩,潼潼能在一個健康的環境下長大。
向家豪是個各方面都適合的人選,還是知根知底。
他們倆經常開始約會后,沒有故意隱瞞消息,沈宗嶺知道自然也就不出奇了,他現在人還在港城,沈太太回到港城來盯著他,沒多久也聽說了趙英其有對象了,沈太太就掛在嘴邊,說什么英其都有對象了,他還沒有。
沈宗嶺一言不發坐在沙發上,逗著狗玩。
沈太太回國也帶了狗子回來。
“不是我催你,你現在身體情況穩定了,該找對象就找對象,別等以后老了,年紀上來,孤家寡人一個,多可憐啊。”
“能有多可憐。”沈宗嶺說。
“你說能有多可憐,去養老院沒有小孩撐腰,你要被護士打的。”
沈宗嶺就笑:“說得好像不會被小孩打。”
“你什么意思啊,你還想打我?”
“開玩笑的,我哪里敢,行了,媽,我會給您養老,至于我以后老了,您也看不到,眼不見危機,不用操心。”
他還是這幅氣死人的態度,沈太太真想抄起棍子揍他,“我怎么就教出你這個死頑固,老古董,脾氣和你爸一樣臭。他沒生病前一直說身體不舒服,讓他去個醫院跟要他命一樣,死活不去。”
沈宗嶺接了話茬:“然后就嘎嘣脆了。”
“你給我收聲,你也是個討債鬼。”
沈宗嶺任由沈太太罵,再罵幾年或許沒機會罵了,他現在放心不下的是趙英其和潼潼,忽然不是很這么就死了,連女兒一面都沒見著。
沈宗嶺就說:“您好不容易回來,不和那幫太太們打個麻將?”
“打什么打,我打你就有份。”
“好了,別罵了,還是去打麻將吧,之前趙夫人住院,還一個勁提起您呢。”
“是么。”
“是。”
沈宗嶺三言兩語,就讓沈太太給趙夫人打電話約麻將去了,意外的是也約到了,不過不是打麻將,而是喝下午茶,他開車送他媽去趙家做客。
讓他沒想到的是趙英其不在家里,就連潼潼也不在,工人姐姐也不在,今天是周末,按理說不應該,難道趙英其沒搬回來住?
沈太太和趙夫人坐在沙發上在喝茶聊天,沈宗嶺借著出來打個電話的功夫,跟趙家的傭人打聽,傭人說:“英其小姐今天和男朋友出去了。”
“向家豪?”
“是啊,是向先生。”
沈宗嶺緊了緊腮幫子,孩子也不在,意思是一起帶出去了?
他就在趙家等,左等右等,到了四點多,等到了趙英其回來,同行的還有向家豪,他們倆一前一后下車,向家豪懷里抱著一個孩子,不用說,那就是他的女兒。
趙英其今天穿得打扮悠閑,長發扎了一個麻花辮,戴了一頂防曬帽,穿著長裙,風吹過來,裙擺飄逸,皮膚白得發光,讓人挪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