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炎起身行了一禮道：“是。微臣告退！”
他離開后，袁嬤嬤道：“太后娘娘，謝太醫(yī)醫(yī)術(shù)高超，家人又都由定國公府照料著，不敢有小心思。”
“既然他說您的病情是正常現(xiàn)象，沒人在暗地里對您的身子動手腳，那應(yīng)該是您想多了。”
滿宮也只有袁嬤嬤，敢這樣跟柳太后說話。
柳太后點了點頭：“但愿是哀家想多了吧。”
看來是她高估了皇帝，他沒有膽子弒母。
……
一直到出了慈寧宮，謝炎緊繃的身體才漸漸放松下來，重重松了一口氣，回到太醫(yī)院繼續(xù)忙碌起來。
禾院判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謝炎身邊。
見旁邊沒有人，他不動聲色地問道：“聽說不久前，太后娘娘又召了謝太醫(yī)去慈寧宮為她請脈？”
謝炎壓低了聲音道：“請禾院判放心，下官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他家人的性命固然都捏在定國公府手上，但得罪了陛下，九族都有可能不保，繼續(xù)效忠太后娘娘有什么用？
相反，若是太后娘娘，甚至定國公府沒了，他的家人說不定能獲得自由。
見謝炎如此識時務(wù)，禾院判滿意地點了點頭。
再過不久，他應(yīng)該就能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務(wù)了。
……
今天是璇嬪住在鐘粹宮的最后一天了。
沈知念特意邀請她來主殿用午膳。
席間，璇嬪看沈知念的眼神充滿了依依不舍之色，眼淚都快出來了：“宸貴妃姐姐，臣妾真的很舍不得離開您……”
這將近兩年，她和宸貴妃姐姐朝夕相處，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突然要分出去，璇嬪真的很不習(xí)慣……
沈知念無奈地?fù)u了搖頭：“你自己說說，這是你今天第多少遍說這句話了？”
“你說得不累，本宮的耳朵都要聽起繭子了。”
璇嬪知道，沈知念只是在打趣她，輕哼了一聲道：“不管說多少遍，這都是臣妾心里最真心實意的話。”
“好了，好了。”
沈知念笑道：“承乾宮就在鐘粹宮前頭，你又不是搬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等明日遷宮，你先安頓好，本宮還等著去承乾宮做客呢。”
璇嬪瞬間精神了：“一言為定！”
“宸貴妃姐姐，您一定要做臣妾搬去承乾宮后的第一個客人！”
沈知念點點頭：“好。”
不管是菡萏、芙蕖，還是珠兒，看著這其樂融融的一幕，眼底都滿是笑意。
誰說后宮盡是爾虞我詐的？不管是宸貴妃娘娘還是璇嬪娘娘，對對方都是真心的。
這份姐妹情誼，她們意亦為之動容。
午膳過后，璇嬪就告退回側(cè)殿準(zhǔn)備去了。
沈知念陪四皇子玩鬧了一會兒，便開始處理宮務(wù)。
到了下午時分，芙蕖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匯報道：“……娘娘，奴婢接到了最新消息，老爺他已經(jīng)在挑選繼室了。”
菡萏詫異地問道：“這么快？”
她記得周氏去世還沒多久吧……
從沈知念和沈南喬的容貌就能看出來，沈茂學(xué)的長相必定不俗，就算現(xiàn)在上了年紀(jì)，也是個英俊不凡的大叔。
再加上他已經(jīng)是堂堂的吏部尚書，高居一品！京城不知道有多少貴女想做尚書夫人。
雖說這年齡差距有點大，還是給人做填房，但架不住沈茂學(xué)的官位高啊！
嫁給他，便是現(xiàn)成的誥命夫人，不用跟著夫君從下面一步步熬上來，熬到年老珠黃。
這樣的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聽到芙蕖的話，沈知念并不覺得意外。
因為她那個爹本身就薄情寡義，只看重利益。周氏過世后，他再娶一位妻子，再正常不過了。
沈知念淡聲道：“本宮知道了。”
“娘娘，您怎么這么淡定？”
菡萏不解地問道：“雖說陛下將夢夫人抬成了平妻，她才是您正兒八經(jīng)的母親，老爺就算娶了繼室，也算不得您的嫡母。可那終究是沈家的當(dāng)家主母，跟您有斬不斷的關(guān)系。”
“若老爺娶的新夫人不好，豈不是會影響到您？”
沈知念不以為然地?fù)u了搖頭：“我那個爹的心眼子，只怕比你們兩個加起來都多。他不算計別人就不錯了，還用擔(dān)心別人算計他？”
以沈知念對沈茂學(xué)的了解，他應(yīng)該只會娶一個，對他的仕途有極大幫助的妻子。
別說新夫人了，恐怕連新夫人的娘家，都得被他敲骨吸髓利用。
沈知念雖不喜周氏，卻不得不承認(rèn)，起初沈茂學(xué)能在京城站穩(wěn)腳，跟離不開周氏娘家的扶持。
可后來呢？哪怕沈茂學(xué)只是個六品小官，府里還不是有好幾名妾室，連庶子都生了幾個。
菡萏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娘娘，聽您這么一說，好像也是……”
話雖如此，但沈知念還是看向芙蕖，交代道：“命人注意，看父親最后究竟是與哪家的女子議親。”
芙蕖點點頭：“奴婢明白。”
她離開后沒多久，小明子和小周子便一臉凝重地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行完禮匯報道：“……娘娘，昨日您交代，六皇子的滿月禮，鐘粹宮人多手雜，怕有人趁機(jī)放什么東西在這里。”
“賓客離開后，奴才們將鐘粹宮上上下下，都仔細(xì)排查了一遍，果然在東面的一塊松動的墻磚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東西！”
兩人說著，小明子便將手中的物件呈了上去。
是一個用布包著的小瓷瓶。
肖嬤嬤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竟真有人意圖在鐘粹宮興風(fēng)作浪！”
“娘娘，是老奴無能，沒能及時抓住那人……”
沈知念搖了搖頭：“昨日的賓客那么多，你們又沒有三頭六臂，如何防得住所有人？”
“小明子和小周子能及時發(fā)現(xiàn)東西，便是不幸中的萬幸。”
聽到表揚，小明子和小周子的唇角都往上揚了揚。
沈知念問道：“可知瓷瓶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小明子搖了搖頭：“回娘娘，奴才辨認(rèn)不出來……”
沈知念道：“遣人去太醫(yī)院，請?zhí)铺t(yī)過來。”
“是。”
很快，唐洛川便抵達(dá)了鐘粹宮，進(jìn)來后恭敬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