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親自為王公公倒茶水,目光卻沒離開王公公手邊的檀木盒子。
王公公接過茶水道謝,才說明來意,“太后娘娘暈厥依舊未醒,圣上體恤大人掌管宗正寺不易,這是圣上給大人的銀錢,大人收好。”
春曉臉帶迷惑,圣上爆金幣?怎么有不真實的感覺?
春曉很快收斂情緒,“本官謝過圣上體恤,本官已有籌集銀錢的法子。”
王公公吹了吹杯中的茶葉,抿了一口,指著檀木盒子,“圣上憂心太后娘娘身體,以防歹人繼續謀害太后,已經親自接管慈福殿。”
這已經不能是暗示,而是明示春曉,圣上接管太后的所有私藏,發了一筆財。
春曉將盒子抱在懷里,咧著嘴,“圣上的孝心,本官一定會讓整個大夏都知道。”
王公公就喜歡和楊大人聊天,瞧,都不用說多余的廢話,楊大人立刻體會更深層的意思。
王公公又坐著暖和一會,這才起身離開宗正寺。
春曉親自送出衙門,等馬車走遠,快步跑回辦差的屋子,搓了搓手打開檀木盒子,萬兩的銀票,一共二十張,二十萬兩。
春曉,“......”
皇后要借給她二十萬兩,圣上轉手給她二十萬兩,呵,圣上這是告訴她,他很滿意自己不接受皇后的施恩。
春曉將二十萬兩全部入賬,叫來懷彥,讓他帶幾個人去錢莊,將所有的銀錢盡量取出來,相對于銀票,她更喜歡現銀。
又叫來其他的官員開始采買的差事。
她則親自寫烈酒生意的契書,契書上明確利益的分成,雖然宗正寺歸圣上管,春曉不用知會兩位郡王,她卻不能這么做。
她派人去請靖郡王和祁郡王,祁郡王還沒進大廳,笑聲先傳進來,“楊大人說有喜事,什么大喜事非要我們親自回來一趟?”
春曉起身迎接兩位郡王,等兩位郡王入座,才將擬好的契書遞給兩位,“這就是下官說的喜事。”
兩位郡王快速瀏覽完契書內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們還惦記從哪里弄到玉雪貢酒,現在不僅能弄到酒喝,宗正寺還能分烈酒的利潤。
兩位郡王心思百轉,靖郡王率先開口,“兩成的利潤歸宗正寺?”
他想知道能不能貪一些銀錢,看向一直微笑的楊春曉泄了氣,這位掌管銀錢,他想貪墨也貪不到。
祁郡王也有些意興闌珊,看得到摸不著的感覺實在是糟糕,“楊大人做主就行,我們信賴你。”
春曉門清兩位郡王的心思,笑吟吟的開口,“今日請兩位郡王來不僅僅說玉雪貢酒的利潤分配,還想和兩位郡王商量,怎么分配宗正寺得的兩成利潤。”
兩位郡王再次提起精神,祁郡王嘴角玩味,“楊大人想怎么分配?”
春曉指尖點著桌子上的契書,“宗正寺得到的利潤,七成用于皇宮的采買,一成用于整個宗正寺的俸祿和運轉,剩下的兩成就要拜托給兩位郡王,宗正寺的主要職能是管理宗室。”
見兩位郡王面露喜色,春曉繼續道:“以往宗正寺沒能力補貼生活困苦的宗室,日后這兩成銀錢,不僅能夠補貼生活困難的宗室,還能設立獎勵的銀錢,獎勵給上進的宗室等等,嗨,下官一時沒忍住說的有些多,還望兩位王爺不要怪下官多嘴。”
祁郡王與靖郡王已經懂楊春曉的意思,兩成利潤歸他們管理,但有個前提,這筆銀錢至少有一部分用在實處上,剩下的銀錢她不管也不問。
祁郡王在宗室中的聲望高,靖郡王是圣上的弟弟,兩人從始至終都不是一條心。
春曉端起茶杯擋住上翹的嘴角,丟出些利潤給宗室,她一點都不心疼,不僅能贏得宗室的好感,還能牽制住兩位郡王的心神,一舉兩得。
銀錢一旦拿順手,就越不愿意舍棄這份銀錢,現在春曉只是淺淺地挖下一個坑,未來能埋下去多少人,她也很期待。
一刻鐘后,兩位郡王神情愉悅的地離開宗正寺,現在的宗正寺越走越好,對他們也越有利。
何況春曉在皇宮的行為已經傳遍宗室,宗室對春曉也越發的欣賞,現在又發現一個優點,那就是春曉能幫宗室賺錢!
春曉送走郡王,現在她手里握著二十萬兩,就不用籌集銀子,春曉不用給商會寫帖子面談,更改帖子內容,邀請商會參加玉雪貢酒店鋪的開業儀式。
店鋪早已籌備完成,庫存更是準備的充足,作坊安置在春曉的莊子上,她的莊子有西北老兵,還有圣上的人,最為安全。
晚上下職,春曉才見到從外面回來的陶瑾寧,陶瑾寧神態疲憊,額頭發熱,一開口呼出滾燙的熱氣,“我要休沐一日。”
春曉收起笑容,陶瑾寧昨日在宮門外等她,今日又在外面跑了一日,古代一個風寒都能要人命,春曉關心的詢問,“你可有可信的大夫?”
陶瑾寧嗓子發干,咳嗽一聲,“放心,表姐身邊有厲害的大夫。”
春曉垂下眼簾,“我送你回去。”
陶瑾寧退后一步,用袖子擋住口鼻,“別和我坐一起,免得傳染給你,你放心我惜命的很,還沒入贅給你,我是不會死的。”
春曉有自己的執拗,“你坐你的馬車,我的馬車跟著你。”
陶瑾寧因為難受,額頭陣陣疼,聽了春曉的話,笑出聲,“難得楊大人如此關心我。”
春曉嘴硬的很,“我只是關心同僚,像你這么懂事的同僚難找。”
陶瑾寧故意晃了晃身子,春曉一把將人扯住,陶瑾寧清亮的眸子全是笑意,指了指春曉的手,“大人會隨便抓同僚的衣領?”
春曉磨牙,“還有心情試探我,你還是不難受。”
說著,將陶瑾寧推給他的小廝。
春曉親自送陶瑾寧回的宅子,陶瑾寧的確惜命,生病沒回陶尚書府休息。
春曉今日才發現,陶瑾寧的宅子與她家只隔著一條街,她要是沒記錯,這座宅子剛賣出去?
所以是陶瑾寧買的宅子?
春曉,“......”
又是仇富的一天。
西寧城,春曉的年禮送到,夜晚的燭光下,田氏舉著一張狐貍皮披在楊老太身上,“娘,這塊紅色的狐貍皮給您。”
楊老太心里稀罕的不行,嘴上拒絕,“我一把年紀哪里能穿紅?這塊狐貍皮配你正合適。”
嘴上這么說,手抓著狐貍皮卻沒松開。
楊老太見兒媳看向她的手,尷尬的松開,“哎呦,瞧我,上了年紀手腳不聽使喚。”
田氏忍著笑,“娘,您聽我的,狐貍皮的給您,我用貂皮。”
楊老太依舊不好意思,抓著狐貍皮問老頭子,“我穿紅色的好不好看?”
楊老頭心頭一緊,語氣很輕,“好,還是不好?”
楊老太冷哼一聲,“我問你。”
楊老頭秒懂,“好看,你穿紅色顯年輕。”
這是老爺子的真心話,老妻越活越年輕,現在臉上的褶子減少,人也越來越富態,他們兩個人走出去,好像兩個輩分。
楊老太歡喜地抱著狐貍皮,看向二兒媳婦,“你爹說我穿好看,我就不客氣收下,這個家,還是你和老二最孝順。”
楊悟延,“......”
老太太越活越明白,反倒是老爺子,一家之主什么都想照顧到,自己給自己找煩心事。
楊老頭湊到二兒子身邊,“兒啊,鄭家要進京參加明年的春闈,會不會給曉曉添麻煩?”
自從曉曉成為從六品女官后,鄭家就時常拜訪他,他又不能攔著鄭家參加春闈。
楊老頭門清鄭家的算計,當初鄭家娶春婉就帶著目的,鄭家也沒想到,回報來的如此之快。
楊悟延嚼著牛肉干,沒搭理老爺子,笑瞇瞇的看媳婦分毛皮,還是閨女的眼光好,每一張皮子都適合媳婦。
楊悟延咽下嘴里的肉干,有些惦記閨女,“曉曉是不是將所有好東西都送回來給我們?也不知道她給沒給自己留。”
田氏放下手里的貂皮,知女莫若母,“你閨女不會虧待自己,我不擔心她的吃用,就擔心這丫頭有沒有危險?”
楊悟延嘴里的牛肉干也不香了,“群狼環繞,處處是危機,哎。”
楊老頭徹底不敢吭聲,再也不提鄭家的事。
時間悄然溜走,轉眼就是五日,春曉酒鋪開業的吉日。
開業當日,春曉特意休沐一日,親自坐鎮開業。
圣上親自代言的玉雪貢酒,名聲早已傳遍京城,許多人一直想嘗嘗卻尋不到。
鋪子開業當日,店鋪外排滿了長隊,哪怕看不上春曉的官員,也紛紛派了人購買酒水。
春曉親自下帖子邀請,幾大商會除了白老爺真起不來身,其他人紛紛到場。
錢會長是個嗜酒之人,聞到酒香急切開口,“楊大人,我要一百壇。”
酒鋪內一壇酒五斤裝,一百壇就是五百斤。
其他會長看向外面排起的長隊,生怕買不到,也紛紛開口購買。
因為是圣上賜名,又是獨一份的烈酒,一壇子酒定價是普通酒水的十五倍。
許多酒商怕酒水賣不出去,春曉可不怕,春曉大肆收購酒水,間接救了不少酒商的命。
已經有酒商向齊蝶透露,想要代賣玉雪貢酒。
開業三日后,店鋪實施限購,短短三日,不僅圣上關注,宗室也關注著。
春曉賬目清晰,圣上看過賬本撒開手不管,日后只管收錢,宗室更是頻頻向春曉拋橄欖枝,短短幾日,春曉認識不少宗室。
這日,春曉剛到宗正寺,就聽到連續的喪鐘,這是太后崩逝的喪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