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沒有立刻與宮女離開,而是看向端坐的皇后娘娘,一直站在皇后娘娘身后的蔣尚宮的確不在。
陶瑾寧見春曉要起身,忙伸手?jǐn)r住,目光銳利的詢問宮女,“你是哪個宮的宮女?”
宮女畢恭畢敬的回話,“奴婢是慶鳳殿的宮女。”
陶瑾寧緩緩收回?fù)踔簳缘氖郑氏日酒鹕恚氨竟倥c楊大人同為宗正寺官員,本官與楊大人一起去見蔣尚書。”
陶瑾寧的舉動,讓瑾辛幾位宗室來了興趣,還眼帶促狹的看向春曉,自古都有磕cp的人。
陶瑾寧以一人之力,讓整個京城都知道他的心思,又因?yàn)樯眢w流著皇室血脈,皇室宗親十分磕春曉和陶瑾寧成為一對。
春曉忽略宗室的目光,站起身看向愣怔的宮女,嘴角含笑,“蔣尚宮正等著本官,還不帶路?”
宮女硬著頭皮,“陶大人為男子,又是外男,不得在后宮隨意走動,陶大人莫要為難奴婢。”
陶瑾寧越發(fā)堅(jiān)定這是針對春曉的陷害,剛要開口,春曉攔住,“本官能處理。”
陶瑾寧聽后緩緩坐下,目送春曉帶著宮女離開大殿。
瑾辛已經(jīng)將位置換到陶瑾寧身邊,“你真不跟過去?你就這么聽話?”
陶瑾寧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你還真喜歡湊熱鬧。”
瑾辛是‘瑾’字輩,他爹是圣上的堂兄嘉郡王,雖然不是嫡子,但是嘉郡王兒子少,瑾辛也算是受寵,這就造成瑾辛說話沒什么顧忌。
瑾辛推了一把陶瑾寧,“你還沒回我的話。”
陶瑾寧晃了晃身子,冷哼一聲,“日后我要入贅,自然要聽話,而且我相信春曉能處理好,百官都拿她沒辦法,皇宮的陰司手段,還傷不到她。”
瑾辛調(diào)侃,“你可知京中多少男子罵你?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佩服。”
陶瑾寧撇了撇嘴,“他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嫉妒。”
瑾辛,“......”
此人已經(jīng)沒救了!
春曉這邊,宮女帶著春曉離開大殿范圍,還沒走進(jìn)宮巷,春曉在身后一拳打暈宮女,還是拳頭更穩(wěn)妥,手刀有的時候并不能劈暈人。
春曉單手拎著宮女折返回大殿,今日宮宴的侍衛(wèi)都是圣上的心腹,春曉時常出入勤政殿與侍衛(wèi)熟悉。
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馬統(tǒng)領(lǐng)見春曉手里拎著宮女,瞳孔放大,反應(yīng)過來一定是有人想算計(jì)楊大人,快步上前,“楊大人,今日圣上誕辰,難得高興的日子,此事不易鬧大。”
春曉將宮女丟在青石地上,砸出咚的一聲,對著馬統(tǒng)領(lǐng)拱手,“下官謝謝統(tǒng)領(lǐng)提醒,下官想找王公公,還請大人通融。”
馬統(tǒng)領(lǐng)也不想得罪圣上身邊的紅人,何況還是有天大本事的能人,在他的眼里,很不屑文官的迂腐,女子又如何?楊大人做的事早已超越男女的界限。
當(dāng)然也因?yàn)闂畲笕说牡俏鋵ⅲ墓僖恢贝驂何鋵ⅲ袢胀ㄈ冢蘸髼畲笕艘€這份人情。
不到一刻鐘,王公公匆匆而來,用腳踢了踢依舊昏死的宮女,“尤公公說交由姑娘處置,雜家會配合姑娘行事。”
春曉再次拎起宮女,笑盈盈的道:“勞煩公公陪本官走一趟。”
王公公心肝都抖了抖,這丫頭還能笑得出來,她就不怕嗎?
王公公帶了六個侍衛(wèi)和四個公公隨行,春曉走在前邊,再次回到宮巷內(nèi),春曉的耳朵靈,能從腳步聲分辨有幾人,探頭探腦的人剛露頭,春曉就將手里的人甩出去,逃跑的人瞬間被砸倒。
王公公,“??”
春曉緩步上前,小公公后腦著地正眼冒金星,春曉眉眼彎彎,“你們該慶幸,今日是圣上誕辰不易見血。”
說著抬腳將緩過勁的小公公踢昏,王公公上前一步,“人都暈著,怎么帶路?”
春曉這些日子時常進(jìn)宮,每次都有意識的溜達(dá),將整個皇宮摸清了八成,根本不用人帶路就能知道這條巷子通向哪里?
但是春曉不能說,指了指耳朵,“公公也知道,我的耳朵靈。”
王公公記起來,這位姑娘五感過于常人,以為聽到了什么,不再繼續(xù)問。
春曉七拐八拐的繞到文敬閣,“王公公可熟悉?”
王公公瞳孔地震,身子開始發(fā)抖,“圣上幼時居住的宮殿,圣上即位后重新修繕改名,這里存放著圣上真愛的舊物。”
春曉嗅了嗅空氣里的氣味,“王公公可聞到什么味道?”
王公公已經(jīng)開始打擺子,聲音尖利,“快,快,將附近的所有人都控制住。”
春曉已經(jīng)先一步邁入文敬閣,邊聽聲音抓人,邊心里嘆氣,她這是將宮內(nèi)外得罪個遍,瞧,后宮許多人在明知道她價值的同時,還是想讓她死。
今日根本就沒有什么后宮陰司,因?yàn)楹髮m的娘娘們清楚,她的毅力和手段不會因?yàn)槊曈袚p就妥協(xié)分毫,反而會結(jié)下死仇,所以不如直接讓她死來的利索。
春曉快步竄上閣樓,一眼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太監(jiān),正將火折子點(diǎn)著,見到春曉也不躲,瘋癲的大笑,“都是因?yàn)槟氵@個妖女,我的家族和親人沒了,我要你償命。”
春曉的確不能帶任何武器進(jìn)宮,但是她帶了許多的銀角子,銀角子打到太監(jiān)的手腕,沒等火折子落地,春曉已經(jīng)滑步接住火折子,指尖被火燙到也沒松手,快速吹滅火折子,見太監(jiān)要撲向她,單手撐地起身,一腳踢到太監(jiān)后勃頸,控制力道將人踢昏。
春曉動了動耳朵,確認(rèn)閣樓已經(jīng)沒人,將沾了油的紗幔全部扯下,順著窗戶丟下去。
這才拎著人下閣樓,此時,院子內(nèi)已經(jīng)捆了三人,兩個宮女,一個太監(jiān)。
春曉將手里的人丟到地上,她沒見到王公公,一個小公公上前,“楊大人,王爺爺回去匯報尤大總管,讓大人稍等片刻。”
春曉嗯了一聲,她沒再進(jìn)入文敬閣,看著侍衛(wèi)和幾個小太監(jiān)進(jìn)進(jìn)出出扯掉沾染油的紗幔。
皇宮的宮殿以木頭為主體建造,九成為木頭,一把大火就能點(diǎn)燃一座宮殿。
春曉手里還握著火折子,這是一場針對她的死局,不知道有多少人插手?
要知道,她管理皇宮庫房后,所有的物品全都登記在冊,各種油的用量一兩都不會記錯,春曉嘴角玩味,她早就知道庫房管理的人員有問題,只是一直沒給她機(jī)會清理,這一次她不清理,圣上也會下狠手。
圣上誕辰放火燒文敬閣?不僅僅是針對她的毒計(jì),還想損壞圣上的名望。
現(xiàn)在圣上在百姓的聲望上升,有許多人已經(jīng)開始不安。
今日一旦計(jì)劃成功,圣上保不住她,還讓圣上親手處理她這個助力,毒,實(shí)在是太毒。
后宮的陰司手段,反而顯的不夠看。
尤公公來的很快,因?yàn)榕艿募保质艿襟@嚇,尤公公額頭上全是汗水。
春曉一看,“圣上已經(jīng)知曉?”
尤公公苦著一張臉,“雜家哪里敢隱瞞?”
本以為是針對楊大人的算計(jì),楊大人心里有數(shù)也不用操心,他相信楊大人的能力。
結(jié)果,這不僅僅是針對楊大人的計(jì)劃!
尤公公惡狠狠的盯著地上昏迷的幾人,“這些該死的雜碎,讓雜家不痛快,誰也別想好過。”
春曉回不去宮宴,也能想到圣上暴怒的樣子,對了,今日設(shè)局的人,還針對皇后與大皇子,皇后負(fù)責(zé)宮宴出了這么大的事,皇后和大皇子為一體,真真是好算計(jì)。
大殿內(nèi),此時已經(jīng)鴉雀無聲,皇后和大皇子跪地請罪,所有人面對盛怒的圣上,全部紛紛跪地。
圣上陰森的目光落在低頭的百官身上,又看向跪著的嬪妃們,圣上清楚,一定有后宮嬪妃出手幫忙,閉了閉眼睛,宛如地獄的聲音響起,“查,給朕查清楚。”
大殿內(nèi)的所有人,膽小的心驚肉跳,反而是真正出手的人神態(tài)如常,心理素質(zhì)不過硬,也想不出如此的毒計(jì)。
文敬閣,尤公公壓低聲音,“圣上讓楊大人與雜家一同調(diào)查。”
并不是尤公公推薦,而是圣上第一反應(yīng)想到的就是楊大人,這對他是好事,有人能分擔(dān)他的壓力。
春曉嘴角的弧度再次上翹,圣上越不安對她越有利,“微臣一定不放過任何一個敢傷害圣上的人。”
馬統(tǒng)領(lǐng),“!!”
尤公公陰沉的臉,終于有了一絲笑容。
春曉指著地上的人,“微臣想在一旁聽審訊。”
尤公公詫異,見楊春曉目光堅(jiān)定,這才想起來,這位殺過不少人,審訊的手段可嚇不到這丫頭,“可。”
皇宮內(nèi)有專門審訊宮人的地方,與冷宮相鄰,大夏的嬪妃入了冷宮后并不是就等死,而是需要整日干活,雖然不是臟活,卻也整日不得閑。
春曉第一次來到冷宮這邊,可能審訊的地方死了太多的人,陰氣重,負(fù)責(zé)審訊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紀(jì)的公公和老嬤嬤。
這些人有個統(tǒng)一的特點(diǎn),長相都偏兇神惡煞。
春曉下手有分寸,昏倒的宮女和小公公被潑了一盆冷水,紛紛睜開眼睛。
可能沒想到栽的如此快,兩人臉上還帶著茫然,等確認(rèn)身處何地后,兩人開口就是喊冤。
春曉與尤公公坐在一起,尤公公端著茶水,“楊大人第一次審人,可要試試親自動手審訊?”
春曉無視審訊室的血腥味道,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她和陶瑾寧不同,別說只是血腥味,尸體在身邊她也能吃進(jìn)去東西。
尤公公也回憶起陶瑾寧的表現(xiàn),嫌棄的不行,一個女娃娃都比不過。
春曉放下茶杯,眉頭舒展,“本官初來乍到還不了解審訊的流程,先看看。”
謙虛的回答,卻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