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春曉隨著大皇子和三皇子一起恭喜二皇子,春曉一露面比兩位皇子都吸引人目光。
三皇子表情揶揄,“我和大哥剛聽了楊大人精彩的自述,二哥要不要親耳聽一聽?”
二皇子掃過好奇的客人,皮笑肉不笑,“今日是我納側妃的喜宴,改日再聽也不遲,三弟快入座,今日和我多喝幾杯。”
大皇子擋住二皇子請人入座的手,“不急,二弟將楊大人安排在戶部官員的席面,剛才楊大人說沒見到薛侍郎十分遺憾,二弟,你先安排楊大人入席,我們都是親兄弟不用你親自招待。”
二皇子,“......”
這兩人今日就是想搞事情!
春曉上前一步,笑的有些靦腆,“下官日后要時常與薛侍郎打交道,今日借著喜宴想敬侍郎大人幾杯酒水,免得日后再無和薛侍郎喝酒的機會。”
二皇子,“??”
什么叫沒機會一起喝酒?楊春曉想干什么?
三皇子沒忍住笑出聲,視線一掃就找到薛侍郎,只見薛侍郎氣的臉色發青。
這些年,薛家在戶部管理皇宮采買,不知道貪墨了多少銀錢,這段時間薛家本就損失慘重,現在又失去皇宮采買的權力,薛侍郎恨不得吞楊春曉的血肉。
二皇子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今日納側妃的喜悅瞬間消失不見,高聲喊道:“為楊大人加把椅子。”
春曉弓著身子,“下官謝過二殿下。”
椅子就加在薛侍郎身邊,這一桌坐的都是薛家人,春曉對眾人拱了拱手后,大大方方的入座。
大皇子和三皇子相視而笑,兩人也紛紛入座。
剛才還十分熱鬧的后院大廳,現在眾人好像被定了身,所有人只有眼睛轉動。
薛侍郎不想被當猴看,更不想破壞二皇子納側妃的喜宴,雙手握成拳頭放在膝蓋上,這才忍住罵人的沖動。
春曉當沒看見,施施然的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水,雙手舉著敬薛侍郎,“圣上信賴下官,將皇宮的采買交給下官,下官明日進宮謝恩后,就要去戶部交接。下官知道以前多有得罪侍郎大人,今日下官給大人賠個不是,希望大人莫要在交接時為難下官。”
薛侍郎被戳破心思,他已經打算好晾著楊春曉,盯著遞到面前的酒杯,薛侍郎不想接。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薛侍郎的身上,哪怕心里依舊瞧不上楊春曉一個女子為官,卻有人贊許楊春曉的陽謀,薛侍郎不接就是對圣上不滿,接了薛家就是承認楊春曉的官身。
半刻鐘時間,薛侍郎一動不動,春曉笑意不變,將酒杯收回來,“我先自罰三杯。”
她不怕有人在酒水里做文章,誰也沒想到她會來后院,想做文章也來不及。
春曉豪氣的干了三杯酒水,再次倒了一杯酒敬薛侍郎,“大人,您是圣上的母族,一直深得圣上信賴,大人身上有太多下官值得學習的地方,還望大人不要吝嗇指點下官。”
諸位官員,“!!”
這位新出爐的楊大人好會陰陽,學薛侍郎背叛圣上?還是學薛侍郎貪墨?
二皇子已經徹底擺爛,自顧自的喝著酒水。
薛侍郎只想掀了席面,卻又不敢,他看好的五皇子還弱小,厚著臉皮找上妹夫,偷偷的向二皇子投誠,現在他被楊春曉逼迫,二皇子沒有解圍的意思,目前看來,二皇子并沒有完全的信賴他。
薛侍郎已經察覺到二皇子的不悅,臉頰僵硬地端起酒杯,一句話也沒說,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水。
大皇子和三皇子眼帶失望之色,以為薛家會鬧起來,沒想到薛家硬生生的忍下。
三皇子皮笑肉不笑地端起酒杯,“恭喜二哥,薛侍郎愿意為二哥化干戈為玉帛。”
二皇子卻只覺得嘔的難受,薛家一副為了他才忍耐的樣子,實在是倒胃口。
他稀罕的是陶尚書,與諸位兄弟一樣厭惡薛家人。
春曉見好就收,今日來參加喜宴,驚喜不斷,她覺得二皇子有些旺她,不打算繼續刺激二皇子的神經。
開席后,諸位大人神色各異,不過,只有薛家忍得想吐血。
二皇子只想早些結束喜宴,敬酒結束甩袖離開喜宴,大皇子和三皇子沒熱鬧看也起身離開。
薛家實在忍受不了和楊春曉一桌子吃飯,薛家人也告辭離開。
春曉坐著沒動,她繼續享受美食,從開席到現在,薛家人一口都沒動過,春曉咬著鹿筋,嗯,燉的真軟爛,好吃,二皇子府的廚師一點不比御廚差。
春曉吃的很快,卻不會顯得粗魯,本來想離開的官員又驚奇的坐回椅子上。
諸位官員的目光從驚奇到震驚,一桌子席面全進楊春曉的肚子,這姑娘是不是太能吃些?
春曉吃飽喝足站起身,嘴里念叨著,“好吃是好吃,就是菜量太少。”
眾人,“......”
隨后又不好意思的對諸位大人拱手,“時辰不早,下官告辭。”
說完,春曉轉身大步離開,引路的小廝忙跟上帶路。
兩刻鐘后,春曉回到自家的馬車上,想到今日諸位官員各異的神色,沒忍住哈哈笑出聲。
小六和丁平對視一眼,本來還擔心自家姑娘受欺負,現在看來,姑娘一點沒受氣。
今日春曉的自述,由戶部官員傳開,嗯,有些人更想殺楊春曉,又不得不感慨,春曉本事了得,膽子大的能上天。
半個時辰后,春曉回到宅子,田家人等在前院,見春曉完好無損的回來,這才收起擔憂之色。
春曉蹦蹦跳跳的來到外公面前,轉了一圈,笑嘻嘻的道:“外公,我今日高興。”
田外公已經聞到酒味,瞧出外孫女發自內心的高興,也跟著笑出聲,“看來沒吃虧。”
春曉有些傲嬌的抬頭,“我是誰?我是楊大人,誰能欺負我?”
田文秀,“......這是喝醉了?”
春曉無語,“果酒怎么醉人?表姐,我就是單純的高興。”
所以想表達出來,她謀劃了三年,步步為營的走到今日,她為自己驕傲。
田外公理解外孫女的心情,也為外孫女驕傲,“的確該高興。”
這世道多少男子汲汲營營一輩子,依舊默默無聞,外孫女以女子之身不僅打破桎梏,成為女官,還初封就是從六品官職,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走到今日,外孫女值得史書上為她大書特書,田外公上翹的嘴角怎么都壓不下去,再也不遺憾外孫女為女子,女子又如何?只要足夠強大,依舊能站高位!
晚上,春曉準備了慶祝的席面,回到自己的家,春曉多了幾杯酒水,這一回有些醉意,臉上一直傻笑著,乖巧的任由丫頭為她換衣服。
更是興奮的睡不著,只是高興過后是濃濃的空虛感,春曉拉高被子,縮在被窩里默默流淚。
最后竟然哭著睡著的,這一晚春曉放任自己的情緒外露,當再次起身時,已經收起所有的脆弱。
早上簡單的用過早飯,春曉穿上昨日一起送來的官服,大夏的官服顏色分等級,一到四品為緋紅,五到七品為青色,八到九品為綠色。
春曉的身高不低,常年練武身姿挺拔如松,穿上官服不會顯得矮小,反而增添春曉身上的氣勢與威嚴。
田家人送春曉上馬車,田大舅羨慕的不行,“我要是入官場什么時候能熬到從六品?”
田外公雙手揣在袖子里,毫不掩飾對長子的嫌棄,“你要是再不努力,一輩子只能被曉曉照顧。”
田大舅,“......”
好扎心的事實!
田二舅默默地退后幾步,他連大哥都比不過豈不是更廢柴?
宮門口,春曉一下馬車就見到陶瑾寧,陶瑾寧站在宮門口,一看就是在等她。
陶瑾寧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臉凍的有些發青,一見到春曉,面無表情的臉瞬間掛上笑容。
春曉幾步來到陶瑾寧面前,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恭喜,陶大人。”
陶瑾寧躬身回禮,“恭喜楊大人。”
兩人四目相對,都看出彼此眼底的喜悅,昨日徹底改變他們的命運。
兩人一同進入皇宮,同色系的官服并排走在一起,明明沒有任何曖昧的氣氛,卻讓人不忍心打擾兩位之間的氛圍。
二人一同走入勤政殿,圣上愣怔片刻,并不是兩人多相配,而是兩人的氣場相合。
圣上收回心神,本來煩躁的情緒被兩人的喜悅感染,心情好上不少。
春曉和陶瑾寧整理官服,行大禮,異口同聲的道:“微臣感謝皇恩浩蕩,誓以忠誠之心,不負皇恩。”
圣上滿意的點頭,輕笑一聲,“你們商量好的話?”
陶瑾寧抬起頭,“圣上,微臣想和楊大人說一樣的話,特意問的楊大人。”
圣上挑了挑眉頭,陶瑾寧認準了楊春曉,他的兩把刀放到一起,圣上的眸底幽暗,“你們記住今日謝恩的話,莫要辜負朕的信任。”
陶瑾寧和春曉站起身,圣上看向春曉,“今日早朝朕為你抗下百官的壓力,你莫要讓朕失望,朕要看到你的功績。”
春曉躬身,“微臣不會辜負圣上的期望。”
圣上對楊春曉放心,這姑娘從未讓他失望過,“你們先去宗正寺報道,再開始手上的差事,皇室宗親能不能幫助你們,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
春曉二人應下后,春曉忍不住開口,“皇室采買從戶部分離出來,微臣是否要查過往的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