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難道要你師父我一個人去?最近你基礎功也練的差不多了,正好下山歷練歷練?!鄙虬灵_口道,“把衣服換上?!?/p>
謝玦瞳仁看著沈傲,唇角淺淺勾了起來。
因此前已經有青云宗的弟子和那鬼修交過手,那鬼修必然會對外來的人多加防備,甚至有可能一直在暗中使陰招。
沈傲見狀提前和那邊的官員取得了聯系,獲得了基礎的信息。
“平陽富商陳員外,在一個月前將他女兒送去了鄉下的莊子里休養。陳婉約離開時已有五個月的身孕,現在過去一個月,他們一家人還是害怕得很?!?/p>
沈傲開口道:“我已經和陳員外那邊打好了招呼,讓他們把陳小姐換個地方藏好。明日,我們就以陳婉約的名義回去?!?/p>
謝玦一愣:“以她的名義?”
“沒錯。”沈傲也脫下衣袍,從衣柜里拿出了另一套淡粉的齊胸襦裙,“如今我是陳婉約,你是我夫君梁六郎,今晚我們就悄悄坐轎子進平陽?!?/p>
謝玦:“……”
沈傲說這些話時毫無不適,謝玦在一旁見他脫下衣袍,便自覺低下頭,只用余光暗暗往上看。
沈傲個頭高,身上的肌肉含量也不少。
謝玦只在他上次喝醉酒向自已示愛時見過他的身體,那時的東方傲雪喝的爛醉如泥,竟然直接把自已脫光了,硬要往謝玦身上湊。
謝玦當時只覺得驚恐,伸手就把他推到了旁邊。
那個時候……他的身體好像還沒有現在這么有力量。
沈傲沒一會兒就把那件粉色的抹胸襦裙套到了自已身上。
因要有五六個月的身孕,沈傲又施法在自已腹部綁了個小枕頭,待把裙擺放下來,他的確有了幾分孕婦的姿態。
“我這像是五六個月大嗎?”沈傲對著鏡子照了照,“會不會不像?”
鏡中映出沈傲的身影。他身形頎長,一頭烏發似墨,垂落到腰間。
謝玦在一旁看著他,見他面若白玉,桃花眼中韻色濃。
他以前從未覺得東方傲雪好看,東方傲雪是師長的嚴肅,古木的粗獷。
但他如今再細細看他的模樣,卻發覺他悄然間眉眼變了很多。
以至于那件粉色的襦裙套在他身上,淺色又柔和,連帶著將他整個人以往的鋒芒都削弱下去,倒真變得有幾分軟。
“師尊,五個月你這樣就差不多了。”謝玦站在一旁,定定地看著他,“但你頭發亂了?!?/p>
沈傲綁著肚子上這玩意兒就覺得不舒服,他聞言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勾了個發帶給謝玦:“你給我綁上。”
沒一會兒,謝玦就走到了沈傲身后。他單手接過發帶,指尖從沈傲濃黑的發絲間穿梭而過。
隱隱約約的,沈傲覺得自已臉側有些發癢。
謝玦給他梳頭時,指腹總會不經意地碰到他的臉側,耳垂,后又快速移開。
沈傲眼眸轉動,他透過銅鏡看向自已身后,見鏡內謝玦的面容依舊平常,他眼睫規規矩矩地低著,正拿著木梳為他輕輕梳弄。
大約兩三分鐘后,謝玦將沈傲身后的頭發盤起。他無疑會些手段,最后只留了一段長發落在沈傲胸前,還特意用發帶綁起,做了個拖尾的蝴蝶結。
沈傲看過去,覺得挺清新脫俗:“你這是跟誰學的?”
“沒有學,我自已想出來的。”謝玦看著鏡中沈傲精致漂亮的眉眼,在心里隱秘處,緩緩升上一絲愉悅。
“師尊覺得怎么樣?”
“挺好的,很符合我的氣質。”沈傲站起身,又給自已易容成了陳婉約的模樣。
謝玦見他換臉也沒了興趣,他沒再停留,去自已屋內換上了另一套服裝。
陳婉約的夫君梁六郎是個莊稼大漢,當初她與梁六郎私定終身,還把陳員外氣半死。但到底是自已的女兒,陳員外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同意了這門婚事。
出了鬼修這檔子事后,陳員外便連夜將陳婉約送出了平陽,讓梁六郎陪同。
這倒是方便了沈傲。
如今沈傲以水土不服為借口,又借著陳婉約的由頭進入了平陽地界。
謝玦對這里無疑要比沈傲熟悉,沈傲進城時特意觀察了一番謝玦的臉色,卻見謝玦神色如故,毫無不適。
小說里他可是對齊國恨之入骨,現在看來……他的情緒倒是還挺穩定。
臨到城門時,沈傲掀開轎簾往上看了過去。
那八個赤身裸體的干癟尸體依舊掛在城門,陽光直射而下,他們的尸體早已腐爛,在上空發出陣陣惡臭。
“這些尸體怎么還掛在那里?”沈傲問道,“沒人?。俊?/p>
“那都是被鬼修抽干精氣的尸體,官府也不敢碰,怕還有邪祟留在上面。”抬轎的轎夫開口道,“現在這幾個人的家眷天天在城門下哭,唉……真是造孽?!?/p>
沈傲抬眸盯著那些尸體看了幾秒,他視線緩緩往上,順著他們干癟遍布尸斑的小腿一路往上。
驀地,他聽到了身側一道聲響。
謝玦眉頭緊擰,他用了些力氣拉住了沈傲的衣衫,沒讓沈傲繼續看。
“師尊,我想吐。”他小聲道。
“吐?”沈傲聞言有些奇怪,他看了下自已的凸起的衣裙,又轉而看向謝玦的腹部,蹙起眉頭,“我懷著,你想吐什么?你咽下去?!?/p>
謝玦:“……”
“師尊,我是真想吐。”謝玦朝他開口道,“我暈轎。”
沈傲:“……”
他無語片刻,將謝玦的臉龐扭到了另一邊:“別吐到為師身上?!?/p>
謝玦轉過的臉龐中情緒不定,他視線從那幾具尸體上劃過,只覺得那些臟污的東西丑陋,實在是不應該讓人多看。
尤其不應該讓沈傲多看。
以免臟了他師尊的眼。
謝玦拉下轎簾,神色已然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