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月山！？”

林燼眉峰猛地一凝。

這地方他記得——

當初秦嵩秘密培育萬毒體的據點，也是凌鴻救出任紫靈之處！

他壓下心頭波瀾，沉聲道：“詳細說。”

鄭元皓躬身稟報：“探子查明，一頭妖獸誤闖山體深處，竟將那磅礴毒霧盡數吞噬，借此突破到了地仙之境！”

聞言。

林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那滔天毒霧，恐怕是隱月山莊萬毒池經年滲入山體，發酵積聚而成。

如今竟被一頭畜生囫圇吞下，成了它登臨地仙的階梯？

秦嵩那老鬼……

估計投胎都被端上餐桌好幾回了，倒還能在陰差陽錯下“幫”自己一把。

“既然如此……”

林燼略一沉吟，目光轉向身側靜立如山的呂布：“奉先，你去走一趟。取回妖核，尸身處理干凈，莫讓毒瘴擴散。”

呂布抱拳，聲如金鐵：“末將領命！”

鄭元皓亦不多留，行禮后悄然退去。

林燼靠向龍椅背，指尖輕敲扶手，眸中掠過一絲期待。

等地仙妖核到手，踏炎龍駒便可進階第二形態。

若能化身龍形，踏云御風，那場面……

想必極為拉風。

正遐想間——

“陛下。”

海公公悄步上前，低聲打斷：“賈尚書求見。”

林燼斂神：“準。”

不多時，賈思勰匆匆而入。

官袍下擺還沾著未拍凈的泥痕，顯然是從田間直赴宮闈。

他伏地行禮：“臣，參見陛下。”

“平身。”

“謝陛下。”

林燼看向他：“賈先生此時覲見，有何要事？”

賈思勰深吸一口氣，眉間鎖著愁緒：

“陛下，北域藜麥推廣已初具成效，各城屬地皆已試行土豆與藜麥輪作。”

“這不是好事么？”

林燼挑眉：“一旦藜麥形成規模，百姓糧荒便可根治。”

“陛下明鑒。”

賈思勰苦笑：“問題正在于此——北地百姓雖接受藜麥，卻仍未放棄粟米等舊糧。”

“眼下藜麥產量，遠不足以支撐南域各城所需。若想經由大運河調糧北輸，以現今民田所出，實是杯水車薪。”

林燼聽明白了。

藜麥雖好，卻不能強令百姓棄種其他。

百姓要活路，要變賣余糧換錢，各類作物缺一不可。

欲解全國糧困，唯有辟專田、設官墾，由朝廷統管大規模種植，方能從根上破局。

他并未直言，反而問道：“那以賈先生之見，該當如何？”

賈思勰顯然早有思量，流暢應答：“臣勘察北域多地，尤以平坦山麓、開闊峽谷為佳。藜麥不挑地力，只需稍加整飭，便可墾為良田，集中播種！”

林燼默然未語。

這法子雖可行，卻非上策。

若將北域山巒谷地盡數改為糧田，短期固然解渴，長遠卻是竭澤而漁。

他曾為新時代青年，深銘于心：

綠水青山，方是金山銀山。

毀了山林水系，日后必生災殃。

他抬眼轉向壁上那幅巨大的疆域圖。

視線緩緩北移，越過鎮玄臺關隘，驟然定住——

一縷銳光自眸底綻開。

“賈先生，誰說我北域無大片沃土？”

他忽然開口，聲調沉凝：“不僅有，而且足以供養舉國百姓。”

“啊？”賈思勰一怔。

他連日勘察北地，怎不知還有這等寶處？

林燼起身，步至圖前，抬手一指——

所指之處，正是狼庭草原！

“陛下是欲……遠征狼庭，犁草原為麥田？”

賈思勰呼吸微緊。

林燼卻搖頭，唇角笑意漸深：“大淵乃禮儀之邦，豈會無故侵伐弱小？不過……”

他話鋒一轉，眼中寒芒驟現：“若有不長眼的，自恃爪利，犯我天威——那就莫怪朕，借他國土一用了。”

話已至此。

賈思勰就算再怎么傻，也能聽明白什么意思了。

他深深一揖，敬佩道：“陛下圣明！”

“先生且回休整。”

林燼轉身，話音斬釘截鐵：“用不了多久，朕便送你一片——沃野千里的糧倉之地。”

“臣，叩謝陛下！”

待賈思勰退去。

御書房內再度寂靜。

林燼凝視圖上那片草原，輕聲低語，卻似淬著刀鋒的寒意：

“拓跋灼……你何時來犯？朕，可是有些等不及了。”

……

此后數日。

林燼并未沉溺于天倫之樂。

七星連珠之日愈近，他心底那縷隱隱的悸動便愈發明晰。

狼庭、鎮南王……

這些明面上的威脅，他其實并不怵。

但——

邪魔入侵的準確位置，卻始終沒能掌控，這暗處的陰影，讓他心生不安！

“陛下！”

清晨，林燼剛踏入御書房，身后便傳來一道沉厚蒼老的聲音。

他未回頭，徑直落座龍椅，看向疾步而入的蕭煉，擺手賜座。

“清虛觀，查得如何？”

蕭煉白眉緊鎖，目中劍意幾乎壓不住地溢流：“陛下所料不差——清虛觀，恐已盡投邪魔！”

林燼面色未變，似早有所料。

江湖五大圣地之一，抗旨封山，本就蹊蹺。

加上羅跋旺那叩天境的直覺警示，此事早已八九不離十。

“細說。”

蕭煉重重點頭，語速沉緩：“清虛觀的護山大陣已是空殼，核心陣眼早被移除，只剩虛架子唬人。”

“臣潛入其中，觀內經卷、法寶、丹藥……但凡有價值之物，盡數搬空。不見半個人影，死寂如墳。”

他深吸一口氣，眼底厲色驟現：

“更關鍵的是——”

“臣以藏劍秘術‘劍氣追痕’探查四周，在觀主殿側方廢墟中，發現了……”

話至此處，戛然而止。

蕭煉抬頭看向林燼，一字一頓：

“一道尚未散盡的……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