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江南還有什么花招呢？還真沒有花招。只有扎扎實實的工作。那么，一個公安局長，平時要干些什么工作呢？別的不好說，但是抓賭，似乎也算是正經(jīng)的工作吧？羅寶才高健連城玉羅誠他們打牌正嗨皮的時候，衛(wèi)江南到了蓮花派出所。李樂泉陪著他來的。邱文偉早已帶著好幾名精干的民警在所里等著了。都是“老熟人”。上次抓捕歐友亮的時候，這幾位都是主力隊員。對衛(wèi)局長老佩服了。那個出槍速度，簡直快若閃電。還則罷了。關(guān)鍵是人家有那個膽量直接開槍。要知道，當(dāng)時也沒誰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個家伙就是歐友亮，萬一打錯了呢？局長的烏紗帽都不一定能保住。衛(wèi)江南毫不猶豫就開了槍，絕不讓自己的同志處于危險之中。要知道，基層的同志，尤其是基層警察，沒那么彎彎繞，他們最佩服的，就是有膽有識有擔(dān)當(dāng)?shù)念I(lǐng)導(dǎo)。“文偉，查清楚了嗎？”一見面，衛(wèi)江南沒有半句寒暄，給大家還了禮之后，直奔主題。邱文偉信心十足地說道：“局長放心吧，早就查清楚了。羅久遠現(xiàn)在，就在蓮花賓館那邊打牌，和他一起玩牌的，有一個是老扎子，專門吃這個飯的。這次做好準(zhǔn)備，要宰肥羊！”所謂“老扎子”，是久安方言，就是“老江湖”的意思。在這里，特指那種做局宰肥羊的老千。衛(wèi)江南略感詫異：“羅久遠也不是小孩子了吧？還能被人做這種局？”他在官場上那么“老奸巨猾”，不至于到了牌桌上那么低能吧？邱文偉笑道：“喜歡打牌的人，有時候說不清的。平時做什么都很精明，唯獨上了牌桌，就容易上頭。龍江那邊的金耗子，大都輸過不少錢。有一個金耗子，把礦山都輸?shù)袅恕苯鸷淖訐尳鸬V的時候，心狠手辣，腐蝕權(quán)貴，那也是一套一套的，看上去精明無比。可是上了牌桌，一樣被宰肥羊。這大概就叫“隔行如隔山”吧！又或者，有錢任性。衛(wèi)江南點點頭，認可了邱文偉這個說法，又問道：“你們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邱文偉又看了身邊的李紅軍一眼，笑著答道：“局長，那個老扎子，是老紅的線人……”t衛(wèi)江南恍然大悟，禁不住也笑了起來。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什么時候行動？”衛(wèi)江南對具體的公安業(yè)務(wù)，確實不是很熟悉，也就不在自己人面前裝大尾巴狼，將具體的指揮權(quán)，完全交給邱文偉來負責(zé)。抓賭這種事情，沒有誰比基層派出所的人更輕車熟路了。有時候吧，連治安大隊都趕不上他們。治安大隊更加類似于一個管理部門，真正的基層治安，主要還是由派出所在落實的。邱文偉說道：“按照局長的指示，盡可能抓現(xiàn)行。那就早點過去。免得到時候羅久遠輸?shù)锰啵疾缓谜J定金額！”“有道理。”衛(wèi)江南當(dāng)即說道。“文偉，從現(xiàn)在開始，現(xiàn)場指揮交給你，由你全權(quán)負責(zé)。我和樂泉政委，只做旁觀者！”“是！”邱文偉也不廢話，舉手敬禮，朗聲答道。“那就，出發(fā)！”片刻后，三臺警車相繼駛出蓮花派出所大門，也不開警笛，悄咪咪地向著不遠處的蓮花賓館疾馳而去。蓮花賓館是新建的，算得是整個蓮花鎮(zhèn)最高檔的酒店了。大堂和客房都裝修得像模像樣。據(jù)邱文偉說，這里差不多成了羅久遠的定點酒店，十次打牌有八次是在蓮花賓館，就是講究個逼格。一行七八個警察，簇擁著衛(wèi)江南和李樂泉，直奔三樓。剛到三樓走廊上，就聽到了嘩啦啦搓麻將的聲音。三樓有好幾個棋牌室，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滿座。一般情況下，派出所是不會來查蓮花賓館的。哪個開大賓館的老板，能不和治安大隊以及派出所搞好關(guān)系？真有誰敢這么牛逼，分分鐘被教做人信不信？你再有大人物罩著都不行，下邊這些小嘍啰，你一樣要打點好。要不然，人家雖然不敢直接抓你，惡心你卻一點不難。比如說，三不五時的告訴你，要搞統(tǒng)一行動，你們那生意收一收。一個月來上三五回，就問你要損失多少？說起來，人家還是看在大人物的面子上關(guān)照你，要不然，招呼都不跟你打，直接就抓人。所以對于警察的突然到來，酒店前臺簡直是目瞪口呆。因為他們事先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啊。幾乎所有的麻將房全都開出去了。這一下，麻煩大了！不知道要被抓走多少客人。對他們蓮花賓館的“信譽”，毫無疑問會造成巨大的打擊。可看了警察這個氣勢洶洶的架勢，誰還敢上去阻攔嗎？連電話都不敢打一個！你敢通風(fēng)報信？先就把你抓起來再說！邱文偉帶隊，對其他麻將房不聞不問，直奔三零八。拿出房卡開門。但里邊反鎖了。“誰？”屋子里的人聽到動靜，懶洋洋地問了一聲，麻將聲繼續(xù)，一點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可見也是特別的有恃無恐。正常情況下，肯定是回答“服務(wù)員送水果”之類的。不過這次嘛，連這個程序都省了。開什么玩笑？公安局長親自過來抓賭，還需要冒充服務(wù)員？那么大臉呢！只見邱文偉往后退了兩步，猛地大腳開出，“轟隆”一聲巨響，并不是十分結(jié)實的門鎖，應(yīng)聲而開。房門差點直接被踹飛掉。幾名警察蜂擁而入。“不許動！”“警察！”“都老實點！”面對著從天而降的派出所民警，屋子里正打著牌的四個人，頓時都有些傻眼。當(dāng)然，老扎子的傻眼肯定是裝出來的。就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今晚上警察會來抓賭。就算羅久遠羅校長算到了老千宰肥羊的局，他也萬萬想不到，后邊還有一個“警察抓賭”的局。所以，久經(jīng)風(fēng)浪的羅校長，也有點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