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何衛國在周振邦家里,跟這位老大哥天南海北地聊了一個下午。
這期間,何衛國也虛心向周振邦請教了許多管理上的門道。
畢竟他現在當上了科長,手底下要管著幾十號人,這其中的學問可不小。
周振邦在部隊帶兵多年,在管人管事上自有一套,對何衛國這個過命的兄弟更是傾囊相授,有什么說什么,一點也沒藏私。
到了下午,趙素心下廚簡單弄了兩個下酒菜,兄弟倆就著菜,又小酌了幾杯。
眼看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何衛國便起身準備告辭。
這時,趙素心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叫住他道:
“衛國,你先別急,還有個事兒。”
“翠蘭那工作的事兒,我這邊已經物色得差不多了,有幾個職位空出來了。”
“你回去跟她說一下,看看她想選哪個。”
何衛國一聽,眼睛瞬間一亮,心里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說實話,這段時間他雖然沒主動問,但心里一直記掛著王翠蘭工作的事。
他知道王翠蘭雖然嘴上不說,心里肯定也著急,畢竟誰不想有個正經班上?
今天聽到趙素心帶來了確切消息,他是打心眼里高興,連忙感激地說:
“嫂子,這事真是麻煩您了,一直讓您費心惦記著!”
趙素心不在意地擺擺手,語氣溫和:
“嗐,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翠蘭那丫頭我看著也挺好,勤快、本分。”
“我這邊呢,也托人跑動了一下關系,剛好有幾個單位在招工,崗位都還不錯。”
“你聽一下,回去跟翠蘭提一提,看她自已更傾向哪個。”
她掰著手指頭,一一數給何衛國聽:
“這第一個呢,是去紡織廠當女工。”
“還有一個呢,是去百貨商場當售貨員。”
“最后還有個選擇,就是去你們軋鋼廠的食堂當幫廚。”
她特意補充道:
“你放心,即便是去食堂當幫廚,那也是正經八百的正式工名額,享受所有正式工的待遇,去了就能轉正。”
“不過呢,工資待遇這塊兒,肯定沒法跟紡織廠比。”
“你弟弟柱子就是廚子,你知道他那工資水平,一個月三十七塊五。”
“這幫廚的工資嘛,肯定要再低一些。”
“但是呢,比起紡織廠三班倒的辛苦活兒,在食堂幫工要相對輕松點,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而且,在吃的這方面,福利待遇肯定要好一些,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軋鋼廠本身也是萬人大廠,各方面條件都不錯。”
“你呢,回去跟她好好商量商量,看這丫頭自已是怎么想的。”
何衛國認真聽完,心里已經有了譜,這幾個工作機會在當下確實都算很不錯了,各有優劣,關鍵就看王翠蘭自已的意愿和性格適合哪一類。
他再次向趙素心誠懇地道了謝,這才離開周家,騎著自行車朝95號大院趕去。
回到四合院時,天已經徹底黑透了。
屋里亮著溫暖的燈光,傻柱、王翠蘭、雨水,還有下午一起去釣魚的方雨梁,幾個人都坐在桌旁,桌上的飯菜還冒著熱氣,顯然是在等他回來。
傻柱一見他進門,立刻嚷嚷起來:
“大哥,你可算回來了!我們都等你好半天了,肚子都快餓扁了!”
何衛國心里一暖,嘴上卻說道:
“等我干嘛?到了飯點你們就先吃唄,都是一家人,還用講究這個?”
“我在周大哥家吃了點,你們快吃吧,不用管我。”
傻柱卻執意道:
“大哥,你好歹喝碗魚湯!我今兒下午跟雨梁去釣魚,運氣不錯釣了兩條,雖然不大但勝在新鮮,熬了湯可鮮了!你嘗嘗!”
何衛國探頭一看,桌上果然擺著一盆奶白色的魚湯,香氣撲鼻。
他點了點頭,心想喝碗熱湯暖暖身子也不錯,便順勢坐了下來。
何大清已經回保定了,一大媽沒來,但方雨梁還坐在這里,想必是下午一起釣了魚,留下來一起吃個晚飯,這倒也合情合理。
何衛國坐下喝了兩口鮮美的魚湯,便放下勺子,對著旁邊的王翠蘭開口道:
“翠蘭,大哥跟你說個事兒。”
王翠蘭正在給雨水夾菜,聞言立刻放下筷子,端正坐好,應道:
“哎,大哥,什么事兒?您說。”
何衛國語氣平和地說道:
“是這樣的,你工作的事情呢,今天你趙嫂子那邊已經給我回信了。”
“路子都走通了,現在有幾個崗位空出來,讓你自已選一下。”
他學著趙素心的樣子,把幾個選擇清晰地列出來:
“第一個,是去百貨商場當售貨員。第二個,是去紡織廠當女工。第三個,就是跟我跟柱子一個廠,在軋鋼廠的食堂當幫廚。”
“這食堂幫廚呢,也是個正式工,就是工資相對于前兩個可能要低一點。”
“你看看,你自已想選哪個?”
王翠蘭一時間愣住了,臉上寫滿了驚訝和難以置信。
她原本以為,能有個工作就不錯了,哪里還敢挑三揀四?
這年頭,一份正式的、有保障的工作是多么難得啊!
看看前院的閻解成也還在等著街道辦分配工作嗎?
她居然還能有選擇的機會?
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她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心里又是激動,又是不安。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才帶著點依賴和忐忑開口:
“大哥……我……我也不太懂這些。您……您幫我拿個主意,做個參考吧?我聽您的。”
何衛國看著她那誠惶誠恐的樣子,溫和地笑了笑,耐心地幫她分析道:
“翠蘭,這事兒主要還是得看你自已喜歡干什么,適合干什么。”
“大哥幫你分析分析這幾個工作的特點:要說最體面、最光鮮的,肯定是在商場里當售貨員,每天穿得干干凈凈的,跟各式各樣的顧客打交道。”
“不過呢,這工作也考驗人,得會說話,還要負責清點貨品,腦子得清楚。”
他頓了頓,繼續說:
“要是去紡織廠當女工呢,活兒可能比較辛苦,聽說噪音大,而且要三班倒。”
“但好處是,工資相對來說會高一些,是這幾個里面最能掙錢的了。”
“最后就是在食堂幫廚,”何衛國指了指旁邊的傻柱:
“這個柱子最清楚。活兒不復雜,主要就是幫忙洗菜、切菜、準備食材,打掃衛生。”
“一個月工資可能比不上紡織廠,但肯定比那邊要輕松自在,不用熬夜倒班。”
“而且,在吃的這方面,肯定方便不少,油水也足。”
最后,何衛國總結道,語氣格外坦誠:
“翠蘭,大哥跟你說句實在話。”
“咱家現在這情況,不缺你掙的這點錢。柱子有工資,我也有,以后你大嫂也有。”
“所以,你不用光盯著工資高低看。”
“關鍵是,你自已樂意干哪一行,覺得哪份工作干著舒心、不憋屈。你就選你最喜歡的就行。”
旁邊的王翠蘭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認真地想了又想。她回想起自已在鄉下時的生活,又想了想來城里后的所見所聞。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小聲說道:
“大哥,謝謝您為我考慮這么周到。”
“那售貨員的工作,是要跟城里人打交道的,我……我這人嘴笨,也不太會來事兒……要不,這個就算了吧。”
她看了看何衛國,又看了看一臉期待的傻柱,繼續說道:
“紡織廠那邊……工資是挺高的,活兒累點我也不怕。”
“但是……如果去軋鋼廠食堂的話,那咱一家人就都在一個廠里了,離家也近,來回方便……而且……”
她的聲音更輕了些,帶著點羞澀:
“而且也能跟柱子哥互相有個照應。”
“要不……我就選去食堂幫廚吧?您看行嗎?”
王翠蘭這話一說完,旁邊的傻柱第一個咧開大嘴笑了起來,連連點頭,聲音洪亮:
“行!翠蘭,你這個選擇好!嘿嘿,這樣的話,咱倆就能天天一塊兒上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