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那一聲尖利的吼叫還沒落下,似乎還不解氣,緊跟著又響起更囂張的威脅:
“何大清!你個挨千刀的!老子數(shù)到三!”
“你再不滾出來,老娘就沖進(jìn)去把你揪出來!一!”
屋里的何大清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一陣紅一陣白。
他是真沒想到白寡婦能這么不管不顧地追到四九城來!
那天他離開保定時,確實(shí)是跟白寡婦大吵了一架,鬧得很不愉快,但他以為那也就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的事兒,沒想到這婆娘竟然敢追到他的老窩來!
更讓他臉上掛不住的是,這一幕正好發(fā)生在自已三個親生子女面前。
他感覺自已那點(diǎn)可憐的、剛想撿起來一點(diǎn)的父親尊嚴(yán),被這婆娘一腳踩得稀碎。
他重重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無奈和煩躁:
“這……這潑婦!怎么還真追到這兒來了?!?/p>
“我……我出去看看……”
說完,他硬著頭皮站起身,往外走。
一直低著頭沒說話的傻柱,這時候才抬起頭,看向自家大哥,眼神里帶著詢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大哥,咱們……要出去看看嗎?”
他潛意識里覺得,這種時候,還得大哥拿主意。
何衛(wèi)國面色平靜,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稍安勿躁:
“先不急。聽聽外面什么動靜兒。一會兒需要出去的時候再出去也不遲?!?/p>
他心里門兒清,這是何大清自已惹下的風(fēng)流債,得讓他自已先去面對。
他們這些小輩貿(mào)然沖出去,反而可能讓事情更亂。
傻柱對大哥是百分百信服,立刻點(diǎn)頭:
“行,大哥,我聽你的。”
何大清這邊,剛掀開簾子走到屋外,一眼就看到了雙手叉腰、橫眉立目站在院當(dāng)中的白寡婦。
這還不算,白寡婦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身后還站著她的兩個哥哥,都是人高馬大的粗壯漢子,袖子挽得老高,露出結(jié)實(shí)的胳膊,一副兇神惡煞、隨時準(zhǔn)備動手的架勢。
何大清心里有點(diǎn)發(fā)怵,但面上還得強(qiáng)撐著,對著白寡婦沒好氣地說:
“不是……不是說好了我過兩天就回去嗎?”
“你……你咋找到這兒來了?像什么樣子!”
白寡婦可不管他那套,她正在氣頭上,指著何大清就開罵:
“何大清!你放屁!你跟老娘說好的回來一天就回去!”
“這都回來幾天了?你自已掰著手指頭數(shù)數(shù)!多少天了!”
“你是不是不想過了?我告訴你何大清,你要不想過,你也別想好過!”
她身后那個滿臉橫肉的大哥也跟著甕聲甕氣地幫腔,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何大清臉上了:
“何大清!我告訴你!你敢對不起我妹妹,你看我收不收拾你!腿我給你打斷嘍!”
另一個雖然沒說話,但也惡狠狠地瞪著何大清,捏著拳頭,骨節(jié)嘎巴作響。
何大清被這陣勢弄得有點(diǎn)下不來臺,他壓根兒就沒正眼瞧白寡婦兩哥哥一眼。
他對著白寡婦開口道:
“我在家里這不是有事兒嗎?”
“我家里遇到這么大的事兒,我不得處理完了才能回去啊?”
他是真指望白寡婦能懂點(diǎn)事。
可白寡婦根本不吃這一套,她壓根不清楚何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味地胡攪蠻纏:
“事兒?你能有什么破事兒!”
“我看你就是個慫包!軟蛋!”
“被你那個大兒子揍了一頓,就嚇得腰桿子都直不起來了是吧?”
“回了家就被拴褲腰帶上了?”
“是不是你那個好大兒不讓你走了?”
“???你就是個沒用的窩囊廢!”
何大清被當(dāng)著院里可能偷看的鄰居這么罵,臉上實(shí)在掛不住了,聲音也拔高了呵斥道:
“白寡婦!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能不能別扯那些有的沒的!老子就是有正事耽擱了!”
何大清越是這種反應(yīng),白寡婦就越發(fā)篤定自已的猜測是對的。
她冷笑一聲,聲音更加尖刻:
“何大清!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那個好大兒子回來了?”
“剛回來沒多久吧?是不是這里要用錢,那里也要用錢,就想把你綁在四九城,好從你身上刮油水呢?”
“呸!那么大個兒子了還伸手找老子要錢,不就是個沒出息的棒槌嗎?”
“就這樣的兒子,有什么好稀罕的?值得你連家都不要了?”
在白寡婦那狹隘的認(rèn)知里,保定現(xiàn)在才是何大清的家。
兒他那個多年不見的大兒子,肯定是個沒出息、只會啃老的貨色。
不然怎么會動手打自已老子?
何大清這次回來被“綁”了這么久,肯定是那個大兒子在中間搗鬼,想把何大清的錢都摳走!
何大清一聽白寡婦竟然這么詆毀何衛(wèi)國,瞬間火冒三丈!
他自已可以渾,可以對不起孩子,但絕不允許外人這么貶低他兒子,尤其是何衛(wèi)國!
那可是他心里覺得最虧欠、也最讓他……隱隱有些自豪的兒子!
“白寡婦!我操你媽的!我警告你!”
何大清真的生氣了:
“你他媽說什么都行!你敢這么說我大兒子!你別怪老子跟你翻臉!”
在何大清看來,他是愧對何衛(wèi)國。
當(dāng)年因?yàn)楦缸用?,老大一氣之下離家,十年生死未卜,回來了,發(fā)現(xiàn)弟弟妹妹過得那么苦,全是老大在撐著。
比他這個當(dāng)?shù)呢?fù)責(zé)任一百倍!
至于白寡婦說的什么何衛(wèi)國管他要錢?
純屬放屁!
就他兜里那三瓜兩棗,何衛(wèi)國根本瞧不上!
再說了,何衛(wèi)國從小就有主意有擔(dān)當(dāng),幾乎就沒怎么朝他伸過手!
這白寡婦純粹是以她那個小肚雞腸來衡量別人!
白寡婦一看何大清竟然為了“那個棒槌兒子”跟自已紅臉,還要翻臉?
氣得聲音都變調(diào)了:
“何大清!你敢!你還想打老娘不成?”
“你試試!你看我兩個哥哥今天不把你屎打出來??!”
她一邊說,一邊往她兩個哥哥身后縮了縮,擺出一副典型的“我有靠山我怕誰”的潑婦樣。
她那兩個哥哥也很配合地往前站了一步,用那種“你動她一下試試”的兇狠眼神死死瞪著何大清。
有哥哥撐腰,白寡婦底氣又足了,不想再廢話,直接拋出最后通牒:
“何大清!我今兒來就是通知你!”
“給你兩條路:要么,以后跟老娘回保定好好過日子,跟你49城這個家斷干凈!”
“再也別跟你這幾個拖油瓶來往!”
“要么,咱倆現(xiàn)在就掰了!”
“但你給我想清楚嘍!你要是敢選第二條,你看我兩個哥哥收不收拾你!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她嘴上說是“兩條路”,其實(shí)根本就是單選題,就是逼著何大清跟親生子女徹底斷絕關(guān)系,死心塌地回保定給她和她那幾個孩子當(dāng)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