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一個月就悄無聲息地溜走了。

今天是陽歷11月30號，農歷的好日子。

明天，就是傻柱跟李翠蘭結婚的大喜之日。

這一個月里，95號院的生活總體還算平靜，沒掀起什么太大的波瀾。

傻柱結婚用的那間廂房，在吳大龍師傅帶著人緊趕慢趕下，早已裝修完畢，里外一新。

墻壁粉刷得雪白，窗戶換上了明亮的玻璃，頂棚也重新裱糊過，新盤的炕燒得暖烘烘的，地上鋪著干凈的紅磚。

最讓傻柱滿意的是，隔出來的那個小洗澡間，雖然簡陋，但能用上熱水洗澡，在這年頭可是了不得的享受。

裝修的錢，何大清倒是沒含糊，如數掏了。

在這一點上，他總算盡了點當爹的責任。

至于前段時間去李家村提親，也進行得順順利利。

媒人請的是院里的二大媽，她能說會道，把一切說的明明白白。

提親那天很熱鬧，何大清、何衛國都去了，帶著豐厚的禮物，給足了女方面子。

雙方商量好了彩禮和婚期，就定在了12月1號。

如果說這一個月里真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新聞”，那大概就是許大茂這小子栽了個跟頭。

上次拉煤回來，他雖然被傻柱勸住了，沒拉著傻柱一起去“見世面”，但自已心里那點癢癢勁兒卻沒下去。

到底沒忍住，后來一個人偷偷摸摸去了一趟那種地方。

結果這小子點兒背，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捅了出來，在胡同里傳得風言風語。

本來他和婁小娥的事兒，還處在雙方家長撮合、互相了解的階段，八字剛有一撇。

這下可好，許大茂這檔子事兒一出來，婁家那邊立刻就冷了心。

婁小娥是個正經姑娘家，哪能接受未來對象是這么個德行？

這門親事自然是黃了。

讓人有些意外的是，許大茂這小子好像并沒顯得多傷心欲絕，反而沒過幾天，又開始嬉皮笑臉地打聽別的姑娘了。

想想也是，就許大茂那喜新厭舊、沒個定性的性格，指望他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確實不太現實。

……

按照習俗，結婚這種大事一般要熱鬧兩天。

今天，叫做“暖房酒”或者“預備日”，主要是自家人和幫忙的鄰里提前準備，也是為明天的正日子預熱。

天才蒙蒙亮，何家三兄妹就都起床了。

中院公用的水池旁，兄妹三人正洗漱。

冰冷的自來水激得人一哆嗦，但也瞬間驅散了睡意。

何衛國一邊用毛巾擦著臉，一邊開始安排今天的事宜：

“柱子，你洗漱完，揣上幾包煙，去院里各家各戶走一趟，請大伙兒今明兩天過來幫忙。”

“見著人，甭管抽不抽，先遞根煙，禮數得到位。”

雖然院里遇上紅白喜事，大家都會自發來幫忙，但主動上門去請，是一種尊重，也是規矩。

傻柱嘴里含著牙刷，含糊地應道：

“嗯，大哥，我知道了。”

何衛國頓了頓，又補充道：

“對了，柱子，去后院劉師傅家和前院閻老師家的時候，記得給整包的煙。”

“劉師傅答應給你當這次婚禮的總管，閻老師負責記禮賬、寫喜聯，這都是要緊的活兒，得格外客氣點。”

“好的，大哥，我記住了。”

傻柱吐掉嘴里的泡沫，認真地點了點頭。

結婚是人生大事，他心里既興奮又有點緊張，對大哥的安排言聽計從。

三兄妹正說著，后院月亮門那邊，何大清走了出來。

為了傻柱的婚事，他特意從保定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前天就趕回來了。

平心而論，在傻柱結婚這件事上，何大清表現得相當上心。

跑前跑后，出錢出力，倒是有了幾分當爹的樣子。

看到三個孩子都在洗漱，何大清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柱子，你麻利點兒，洗完趕緊去叫人。”

“今兒早上的飯，咱爺倆隨便弄點就成，主要是招呼過來幫忙的鄰居。”

“等晚點兒，你師傅和師兄們就過來了，明天正席的大菜還得靠他們掌勺。”

傻柱雖然對何大清以前的所作所為仍有芥蒂，但看他這幾天忙里忙外，說的也都是正事，便點了點頭，沒說什么反駁的話。

像今天這種“暖房酒”，早上的飯食一般比較簡單，自家人動手湊合一頓，主要是讓來幫忙的鄰里墊墊肚子，聚攏人氣。

真正的宴席準備工作，從下午才會正式開始，到時候傻柱的師傅和師兄們會過來幫忙，那才是展現手藝的時候。

很快，傻柱洗漱完畢，回屋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揣上幾盒“大前門”，就出門叫人去了。

何衛國這邊則和何大清一起，在中院空地上用磚頭臨時搭起了幾個灶臺，架上了大鐵鍋。

雨水丫頭也沒閑著，幫著把劈好的柴火抱過來，整齊地碼放在灶邊。

第一件事，就是得燒上幾大鍋開水，無論是沏茶待客，還是清洗食材，都少不了。

做飯這一攤，何衛國放心地交給了何大清。

不管怎么說，何大清是老廚子，手藝擺在那兒，應付早上的簡單飯菜綽綽有余。

何衛國自已則回到屋里，開始清點明天婚禮要用的各項物品。

角落里堆放著提前準備好的食材：

一筐筐的蘿卜、土豆、大白菜，還有半扇豬肉和幾只雞鴨。

這些都是何衛國和傻柱想辦法張羅來的，足夠撐起兩天的席面，務必讓傻柱的婚禮辦得風風光光。

除了食材，還有一大摞紅紙，這是用來剪喜字和寫對聯的。

待會兒得找院里手巧的嬸子大娘們幫忙，把大紅喜字剪出來，貼在窗戶上、門上，這喜慶的氛圍一下子就上來了。

另外，去女方家接親時要帶的點心匣子、煙酒糖茶，何衛國也一一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

鞭炮更是早就備好了，就等著明天吉時一到，震天響地熱鬧一番。

……

傻柱這邊，揣著煙，先從后院開始，挨家挨戶地敲門、打招呼。

“二大爺，早起啊！明兒我結婚，今兒就開始忙活了，麻煩您和家里嬸子多費心！”

“光天，光福，起來沒？今兒中院搭把手啊！”

他謹記大哥的囑咐，煙不離手，見人就遞，臉上洋溢著喜悅和些許靦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