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霄仔細地翻閱起文件。
一時間，屋子里除了紙頁翻動的娑娑聲和林鶴祥飲茶時細微的啜飲聲，再沒有了其他的聲響。
文件很厚，其中大部分內容都是長白山長青坐標之前展開的動物實驗內容和廢棄后帶來的一些隱患。
關于關于重建的部分，反而留白很多，只有一個大概的框架和工作目標。
“老師，這個就是你之前跟我說，必須要面談的工作嗎？”
完完整整看過一遍之后，陸霄合上文件夾，看向坐在床邊的林鶴祥問道。
“是的?！?/p>
林鶴祥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
“我想知道你怎么看?！?/p>
“從文件里提到的隱患來看，二次重建，恢復基地運轉，收治一些有嚴重威脅的動物還是非常有必要，而且迫在眉睫的。
如果基地能夠正常運轉，有收治能力的話，之前那頭傷人的東北虎應該也不至于交付到上級處理吧。”
陸霄問道。
“不錯，是這樣的。”
林鶴祥點了點頭：
“之前基地的實驗樣本，基本上都被重新放歸了……程序上是沒問題?！?/p>
“問題在于樣本的特殊性。”
陸霄把話接了過來：
“這些被選中的實驗樣本都是智力發展程度很高的東西，把它們放歸對于人類的威脅性太大了?！?/p>
說到這兒，陸霄頓了頓，微微瞇起眼：
“這么干，一來可以給咱們制造麻煩，拖慢重建和重新收治的進度，二來……把這些實驗樣本放歸，也是他們計劃的一環吧。
那只兩次襲擊人類的東北虎的行動軌跡和行為記錄，應該是目前他們在這里留下的最引以為傲、值得特別研究的實驗數據之一了吧。”
林鶴祥滿眼贊許地點了點頭，陸霄低頭盯著手中的文件夾，慢慢地摩挲著紙頁邊緣。
“您想讓我負責長白山長青基地的二次重建?！?/p>
林鶴祥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陸霄自然也不用再彎彎繞繞，很直白地開口問道。
“不錯，我想讓你負責這個項目?！?/p>
林鶴祥點了點頭：
“昆侖長青坐標這個據點的目前的建設和發展情況，已經很充分地說明了你這個工作模式的可行性。
長白山長青坐標目前的狀況如你所說，確實是他們留下的實驗計劃的一環，但是這同樣也給了我們實驗的行動可能?！?/p>
“您的意思是……”
陸霄很快反應了過來。
那些在以往實驗計劃中受到創傷、被放歸的野生動物，重新收治的過程，對于他們來說同樣也是絕佳的試驗。
收治這些動物，與它們重新接觸，能更清楚地了解到它們的情感、思維模式的變化。
這種變化是長年生活在昆侖長青坐標、沒有接觸過人類的小家伙們不會有的。
換句話說，如果他現在接觸的包括因因、恒在內的這些毛茸茸們是‘一張白紙’。
那么長白山長青坐標的那些實驗樣本動物，可就是不折不扣的‘社會人兒’了。
這個難度可想而知。
從理智的角度出發的話，陸霄肯定是愿意接下這個工作的。
但是從感性的角度，他舍不得家里這群毛孩子。
就算長白山長青坐標基地重建之后有足夠的地方接納家里這群毛茸茸，能不能帶它們走也是問題。
比如作為小白代行者的恒，就是不可能離開這里的。
因因好不容易和恒重新相聚，自然也不能把它倆再拆散。
小貓團子們自然也一樣。
白狼灰狼它們就更不可能了。
珠珠和小咸魚才適應了這里的生活，這里也適合它倆休養身體，也是不能折騰來去的。
還有那些從小到大一直生存在這里的小家伙……
陸霄從沒有一刻忘記自已的初心和使命，但也的確不舍得。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能兩全的事呢。
“老師，這件事……恐怕我不能馬上給您答復，我還得再想想?！?/p>
斟酌再斟酌，陸霄還是沒有直接答應下來。
“沒關系，沒關系，這本來也是一件大事……現在這邊已經步入正軌了，你要考慮是很正常的?！?/p>
林鶴祥擺了擺手笑道：
“你不接這個活兒的話，我會親自過去一趟待一段時間，再帶一隊人出來負責那邊。
不用有太大壓力，按你想的去做就好，盡可以慢慢想，不急著談。
上次走得匆忙，這次難得可以在你這兒多待幾天，我得好好看看你這兒那幾只小墨猴，還有那兩條小蛇……噢對，還有那只二次化蛹的金斑喙鳳蝶……知道我這次能來看，你師姐跟我咋呼了好久呢?！?/p>
“沒問題。我這兒難得來人，估計它們看您也新鮮呢。”
陸霄點了點頭笑道。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席寧霜細細的喊聲：
“那個，陸教授，我帶了一點給珠珠的東西，能喂給它吃嗎？”
“啥東西？你等會兒我下去看一眼嗷?！?/p>
陸霄探頭出去回了一聲，而后看向林鶴祥：
“老師，您在屋里隨意看看，我下去看一眼珠珠和席小姐她們?！?/p>
“好，你去嘛?！?/p>
林鶴祥笑呵呵地點了點頭。
聽到陸霄蹬蹬地跑下了樓，林鶴祥又坐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觀察起屋里的毛茸茸光禿禿們來。
小家伙們提前被陸霄打過招呼，表現得都很好---既乖巧，但是又不過分親近。
挨個逗了一圈兒，林鶴祥最后看向了桌上的大魚缸。
視線落在小白殘破的魚鰭魚尾和身上的傷口上，林鶴祥的眼神滿是心疼。
“怎么傷得這么重呀……”
林鶴祥很輕的嘀咕了一句。
小白聽不到也看不到，只一味地一邊游一邊啵啵啵地吐泡泡。
要飯要飯要飯，我飯呢！
見小白張著大嘴要了半天，林鶴祥伸手拈起旁邊盒子里的幾顆魚糧，投進魚缸。
小白眨眼就給吃了個干凈。
小鼯鼠和墨猴一家子都盯著林鶴祥的動作，但是誰也沒發現，那幾顆魚糧在被投入魚缸之前，就已經沁濕了一點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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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晚安捏。
（慣例這里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