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喉頭的那一口酸澀，陸霄開口說道。
“領導真能給你放假？”
電話那頭的程姥姥愣了一下，趕緊叮囑：
“姥兒不是催你回家，工作還是要緊的……”
“放心吧姥兒，我都加班這么久了，做完一個項目休點假不犯毛病，放寬心。”
陸霄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休假之前提前跟姥兒說啊，家里養的雞鴨鵝都肥著呢，你姥爺要吃我都不給他做，都給你留著?！?/p>
聽到陸霄做完手頭的工作就真能回家放假，程姥姥笑得在眼角擠出兩朵大菊花。
“好好好，那你倆烘上地瓜苗就趕緊睡覺吧，怪晚的了?！?/p>
又跟姥姥互相念叨了幾句好好穿衣吃飯之類的瑣碎叮囑，陸霄這才掛斷了電話，剛剛揚起的嘴角也慢慢落了下來。
按照姥姥的說法和新聞報道的應對措施來看，老家的村子暫時還是安全的，不過關于這頭雄性東北虎的事陸霄還是有點在意。
瞄了一眼剛剛從包里掏出來的巨木標本，再看看電腦屏幕上還沒來得及關掉的新聞網頁，陸霄想了想，打開了工作軟件。
置頂分組里，林鶴祥名字后面亮著一個很可愛的小綠標。
老師這會兒在線。
把下午遇見的那棵巨樹的情況、拍的細部照片和標本狀態全部寫好，準備發送出去之前，陸霄盯著聊天框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那棵巨大的水膽琥珀的事給寫了進去。
點擊發送沒多久，新消息的提示就跳了出來：
【林鶴祥：方便視頻？我看看標本?！?/p>
陸霄直接一個視頻申請發過去，幾秒鐘后，林鶴祥滿是慈祥笑意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
“你小子，總是能讓我很驚喜?？炜?，那株巨木的樣本，端起來讓我仔細看看，然后詳細說說那棵樹附近的環境狀態?！?/p>
“好的老師?！?/p>
陸霄一邊給林鶴祥展示樣本，一邊描述那片林子的環境狀態。
“那塊琥珀也給我看看。”
仔細的看完這些，林鶴祥沒有急著開口，神情中帶著幾分思索。
“老師，這棵樹是什么來頭，您有頭緒嗎？能產生凝結琥珀的樹脂的樹種……沒有能長到這個規模的吧?！?/p>
陸霄試探著開口問道。
“現在確實是沒有，但以前還是可能有的。想想你那一窩小墨猴?！?/p>
林鶴祥笑道：
“我倒是有在古籍里看到過類似的描述……不過對比起來有點出入，而且你帶回來的這些標本實在是有點碎，照片也沒法很清晰的看到全貌，所以暫時沒法確定?！?/p>
“我也沒辦法，沒想到能碰到這么一棵樹，我只帶了隨身的小工具包……那樹太大太硬了，普通的工具根本鑿不動?！?/p>
陸霄的臉拉成了一條小苦瓜。
良久，林鶴祥再次開口：
“你發現那棵巨木的地方，附近有水源嗎？水潭之類的……或者看起來像是洼地的地方？”
“水源？”
陸霄搖了搖頭：
“那片林子長得太密了，灌木叢扎實得下腳都很困難，所以我沒有在附近多探索。
前往那里的一路上，我沒有看到水源或者類似的地形?！?/p>
“好?！?/p>
林鶴祥點了點頭：
“這樣，下次運送物資的小隊過去的時候，把你今天帶回來的這幾個樣本里的一號、四號和五號交給他們，我要仔細看看?！?/p>
“沒問題?！?/p>
“后面你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帶工具過去，盡量切出一個大一點的清晰的截面，順便取一個大一點的樣給我。”
“那片林子的坐標我有記錄，老師需要的話，這個活兒到時候我可以讓阿猛……就是后面哨所那邊派過來幫忙的那幾個小戰士干。”
“你最近有其他的工作安排？”
林鶴祥有些疑惑的看著陸霄：
“我記得你上次發給我的工作安排里，還要過小半月才啟程去核心區呢，怎么現在就安排不開了？還是說你那里的動物們出了什么問題？”
“老師請放心，動物們沒問題，是因為一點個人原因……我準備提前出發去核心區?！?/p>
陸霄開口道。
因為圖鑒指引的倒計時莫名其妙的縮短了三天，怕錯過跟小白魚的見面所以不得不提前出發留下容錯的余量---這種理由是沒法跟老師實話實說的。
所以他只能含糊其辭的用‘個人原因’這種話糊弄一下。
好在林鶴祥也沒有追根究底，只點了點頭：
“也好，這是你的工作計劃，你照量著來就好。不過時間提前的話，就得提前準備了，需要的器材物資盡快提交清單給我，不然可能趕不上你出發之前送到?！?/p>
“這個我有數的，不過……”
陸霄遲疑了一下，試探著開口：
“您只要那幾個巨木標本嗎？那個水膽琥珀要不要一起送過去？”
“不用，那個先留在你那里吧，等確認了樹種類型，有空我去你那兒看也不遲，不必特意送過來?！?/p>
林鶴祥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若有深意的看了陸霄一眼：
“那差不多就這樣？你沒什么其他的問題了的話，就先到這兒吧?！?/p>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
陸霄深吸了一口氣：
“長白縣的那頭雄性東北虎，還有沒有可能……”
“這件事我們都不能插手?！?/p>
聽到陸霄提到那頭東北虎，林鶴祥眼神一凜，臉上的笑意倏然消失：
“它連續襲擊人類兩次，影像資料和新聞已經完全公開，捕獲后對它的處理辦法已經不是我們能介入處理的范疇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們也都清楚它是什么來歷，但是現在只能看，不能做，你明白吧？”
“……我明白。”
陸霄點了點頭，微不可察的輕輕嘆了口氣。
看到大規模封山搜索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猜到了等待著這頭雄性東北虎的結局，提出來問問老師只不過是心里還存著一點僥幸而已。
“其實除了這頭雄性東北虎之外，長白山長青坐標附近這幾個月還有十幾起不同的野獸傷人事件，只不過程度不嚴重，發現得也早，所以在輿論發酵起來被壓了下去，沒有被大規模公開?！?/p>
聽到林鶴祥的話，陸霄默默的點了點頭。
這個他也大概能想得到。
事件雖然沒有被廣泛傳播，但是恐懼的情緒和攻擊的欲望已經在慢慢發酵了。
剛剛給姥姥打的那個電話，姥姥雖然沒有多說什么，但是陸霄還是能聽得出她在提到老虎襲擊村莊事件時微微收緊的嗓音。
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在身邊的時候，沒有人會不怕。
反抗和攻擊是本能。
那些攻擊人類的動物并非無端，受襲的普通民眾也是無辜，激進派的行為同樣基于他們作為人類前瞻者的思考與立場。
這才是最讓人無可奈何的事。
“我之前看過，你那個社交賬號運營得不錯，粉絲粘性和傳播度很廣，在安排得開工作的前提下可以多發一些你那里的雪豹、狐貍之類的日常。”
“好的?！?/p>
陸霄點了點頭。
無意識的在生活中接觸到正面案例，也會削減對于負面案例的抵抗情緒。
掛斷和老師的視頻電話之后，陸霄本來還想著把工作日志做一做，但是卻怎么都靜不下心來。
突發事件來得如此猝不及防，帶來的負面影響也比預計中早了太多。
唯一能算得上好消息的，在另一方撤離長白山長青坐標之后，已經確認他們的下一個基地建造在了西沙一個大型荒島上。
雖然沒辦法再詳細得知對方的實驗方案和方向，但好在是不會像長白山長青坐標這樣，再帶來對普通民眾的惡劣影響。
就是不知道長白山長青坐標那邊的爛攤子得怎么收拾才好……
陸霄搖了搖頭，伸手關掉了臺燈。
月光輕輕冷冷的從窗外打進來，在剛剛熄滅的電腦屏幕上映出他的臉。
按說這是傷春悲秋emo一下的最好時機，但是有小東西顯然不想給陸霄這個機會。
吱吱~
-在干嘛呀？
小小的腦袋從屏幕后面俏皮的探出來，見陸霄注意到自已，墨猴媽媽繞到前面，很開心的爬上陸霄的筆記本電腦---
自打陸霄‘有所防范’，另外一臺本子也給了聶誠看劇之后，它已經很久沒有撈到機會‘玩一玩’陸霄的電腦了。
它這么開心，陸霄便也就由著它去，關了工作軟件和文檔，看它玩。
不過看著看著，陸霄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他的視線定格在墨猴媽媽被絨毛包裹的小身體上。
是錯覺嗎？
怎么感覺它好像比前段時間胖了呢？
……
今日份的加更和剩余部分會在明天白天以二合一的模式在這章補齊，補齊后會在標題和尾端標注好加更贊助人。昨天到現在只睡了兩三個小時，太累了，今晚先不補了。
啵啵，晚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