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心情特別好的時候,創(chuàng)作靈感就會爆棚,手速也會無限地提升。
今天一個下午,從構(gòu)思到線稿,再從線稿到著色,又從著色到細化與光影,她完成了一幅幅作品。
當她的作品完成,窗外,也已被華燈點亮。
看著眼前有半個自己高的僅僅一個下午完成的卻讓她無比滿意的作品,蘇酥的心里,不由地升騰起一點小小的驕傲。
她終于相信了周平津?qū)λf的那些話。
還有江稚魚的那些話。
不需要與別人去對比,她就是她自己。
只要她愿意,她就能做最好最美的自己。
哪怕現(xiàn)在她的作品不是最出色的,但終究有一天,她可以創(chuàng)作出最美最震撼人心的畫作。
此刻,蘇酥的心里就猶如升起了一顆小太陽。
明亮又溫暖,金光閃閃。
欣賞完自己的新作,蘇酥去看時間,已經(jīng)是快傍晚七點。
周平津說了今天不加班,會早回來,這個時候,他應該很快到家了。
簡單收拾一下,蘇酥趕緊下樓。
結(jié)果,剛下樓,警衛(wèi)來報,說蘇信來了,正在外面等著,要見她。
聽到蘇信要見自己,蘇酥心里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以蘇信對她的態(tài)度,非打即罵,他來見她,無非就是為了蘇旎的事。
但蘇旎的事,她和周平津絕不會插手。
所以,蘇信是清楚她和周平津的態(tài)度,來威脅她了么?
如果她不見,一直把蘇信撂在外面,蘇信會不會直接在大門口干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來?
迅速的一番思忖后,蘇酥只得讓人警衛(wèi)把蘇信接來。
畢竟,她今天不答應見蘇信,不能保證蘇信就永遠不會再出現(xiàn)。
況且,他們父女早就恩斷情絕。
蘇信如果不要臉地跟她開口提蘇旎的事,她便得讓他明白,不管他說什么做什么,她都不可能再插手蘇家的事。
只是,令蘇酥怎么也沒想到的是,蘇信根本就不是為了蘇旎的事情來求她,而是想來要了她的命的。
被警衛(wèi)員帶進來后,蘇酥和蘇信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她心中便立馬警鈴大作。
因為,眼前的蘇信太不對勁了。
臉上不僅沒有一絲求人該有的神色,反而滿身頹敗與絕望,仿佛他的整個世界都塌陷完蛋了般。
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里,更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便兇光畢露。
那是一種怒到頂點恨到極致的要吃人的兇光。
這么多年,哪怕他們父女兩個鬧得再僵的時候,蘇信也不曾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果然,下一秒,蘇信便一邊朝蘇酥沖了過去一邊怒吼,“你個畜牲孽障,我今天就要打死你,替我的女兒兒子報仇!”
王媽在廚房里準備晚飯,聽到這吼聲,嚇的連忙跑出來查看情況。
見蘇酥站在客廳里人都傻了,而蘇信則吃人般地朝她撲了過去,王媽嚇的不輕,連忙大喊道,“來人,快來人!”
在王媽驚恐的大喊聲中,蘇酥回過神來。
看到揚起手朝自己沖了過來,拳頭就要揮向自己的蘇信,她沒有躲,只是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這么多年來,每次蘇信對她動手,她都沒有躲過。
從來都是倔強地受著。
這一次,也不例外。
不過,料想中的拳頭并沒有落下,疼痛也沒有來襲。
只聽到無比沉穩(wěn)有力又威嚴的四個字從前方頭頂?shù)姆较蝻h來。
“岳父大人!”
蘇酥渾身一顫,倏地彈開眼皮,就見蘇信像是被點了穴般,定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揚起的拳頭,緊緊地被張明成鉗制固定在了半空中。
蘇信和張明成的身后,玄關(guān)的位置,則站著那道讓她無比眷戀的高大挺拔的身影。
是周平津回來了。
蘇酥眼眶忽地一熱,脫口顫聲喊了一句,“老公……”
周平津根本來不及脫下大衣?lián)Q下鞋子。
他只看著蘇酥,邁著長腿快步走向她,而后長臂一伸,將她護在懷里,而后如冰刀般凌厲的眼鋒掃向定在那兒的蘇信,“岳父大人如果想跟蘇旎一樣,后半輩子在監(jiān)獄里渡過,我不介意成全岳父大人。”
蘇信望著周平津,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嗷的一嗓子痛哭出聲,哀嚎道,“去死吧,都去死吧,兒子女兒都沒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都去死吧……”
兒子女兒都沒了……
蘇酥看著眼前近乎崩潰的蘇信,一下子懵了。
周平津忙了一整天,自己還病著,自然也沒有關(guān)心蘇家的事,此刻聞言,他也困惑。
“怎么回事?”他問張明成。
張明成松開蘇信的手,任由他蹲了下去,蜷縮成一團,捂著臉痛哭流涕地哀嚎。
“回周公子,小夫人,是蘇旎在看守所撞墻自殺,胡云喜女士聽聞消息后,受不住打擊,流產(chǎn)沒了孩子。”
蘇旎在看所守自殺。
蘇酥驚愕。
周平津也擰眉。
“蘇旎她……她怎么樣?”蘇酥問。
“你個畜牲啊畜牲,現(xiàn)在裝什么好心關(guān)心你妹妹,我要殺了你,殺了你……”蘇信哀嚎著,又揚起拳頭朝蘇酥撲過去。
不過,他才站起來,就又被張明成死死鉗制住了。
周平津掃蘇信一眼,又問張明成,“蘇旎人怎么樣?”
“沒死,只是嚴重腦震蕩。”
蘇酥閉眼,卻沒有松了口氣的感覺。
她清楚,胡云喜說如果她不撈蘇旎就不生兒子,絕對是威脅蘇老爺子的話。
她絕不可能舍不得她求了幾十年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兒子。
可是,她也絕對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
畢竟,胡云喜都懷胎五月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成形了。
那是一條人命。
周平津摟緊懷里的蘇酥,對蘇信厲聲道,“你聽到了,蘇旎沒死,還好好地活著。”
“張明成,送他回去,找人看好他,他要是再敢鬧到夫人面前來,直接送去警局。”他又沉聲吩咐。
“是,周公子。”
張明成點頭,不顧蘇信的哭嚎與掙扎,鉗制著他離開。
“我……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
等蘇信被帶走,蘇酥睜開眼,眼里已經(jīng)洇開了一層水氣。
周平津看著她,不禁擰眉,“酥酥,事情和你沒關(guān)系,你別總把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
“可是、可是……”
蘇酥望著周平津,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他還病著。
她抬手去摸他的臉。
果然還很燙。
“老公,你的燒怎么還沒退?”她說著,眼淚嘩的一下就落下來。
她真的覺得自己好沒用。
糟糕透了。
蘇家更是爛透了。
盡拖周平津的后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