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小姑娘想到了前段時間,江稚魚和趙隨舟吵的天翻地覆的那次。
她立馬就怕了,然后閉緊嘴巴搖頭,不說話。
“眠眠搖頭不說話是什么意思?”江稚魚問。
“媽媽,沒有,眠眠沒有別的事情騙你。”小姑娘態度堅定。
趙隨舟松了口氣。
看著小姑娘,愈發覺得這小棉襖暖得不行。
江稚魚自然不會逼眠眠說。
她只是又看了趙隨舟一眼,在他心虛不安的目光下,她對著眠眠笑道,“嗯,媽媽相信眠眠。”
“媽媽,你真是我的好媽媽,我最愛你了。”小姑娘安心了,格外殷勤地去親江稚魚。
江稚魚把臉湊過去,給小姑娘親了一大口。
趙隨舟安心了。
至于江稚魚會不會秋后算賬,他暫時管不了那么多。
“今晚舅媽生日,你要不要一起去?”他問江稚魚。
江稚魚毫不含糊地點頭。
她主要是為了這事才來的京城。
三年多了,她欠鹿霜一聲“對不起”,還有一聲“謝謝”。
過去那些年,周老爺子和老太太把她當成舊社會的奴才還不如。
但鹿霜不一樣。
鹿霜從來沒有輕看過她一分。
當年她和周平津在一起,周家也只有鹿霜是沒有反對過的。
鹿霜一心想讓她當周家的兒媳婦,對她處處周到體貼。
是她辜負了鹿霜的一片心意。
雖然事情早就過去,相信鹿霜現在也不再怪她,但總歸是她傷了鹿霜的心。
如今周平津娶了蘇酥,兩個人恩愛美滿,她也終于有臉面再去面對鹿霜了。
見她毫不遲疑地點頭,趙隨舟心里抑制不住涌起一抹小興奮來。
他看一眼腕表上的時間,“時間還早,我們可以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再去。”
江稚魚點頭,吩咐司機去秘書幫她訂的酒店。
趙隨舟張了張嘴,不過話到了嘴邊,他又咽了下去。
他原本想讓江稚魚回他公寓休息的。
但又怎么可能呢?
現在的江稚魚,怎么可能會輕易答應住到他的公寓去。
更何況,京大附近的那套公寓里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一切。
于他來說,是最甜蜜也最濃稠的回憶。
可于江稚魚來說,卻并是。
“媽媽,我們可不可以不去酒店?”小眠眠卻忽然問。
江稚魚笑,“那眠眠想去哪里?”
“回家。”眠眠脫口答,“回二舅舅的家,二舅舅說,那也是我們的家。”
江稚魚聞言,神情微微一僵,掀眸朝趙隨舟看過去,而后半彎唇角,似笑非笑地問他,“眠眠說的,是京大附近的那套公寓么?”
三年多前,她到京大本部學習,趙隨舟就逼她住在這套公寓里。
趙隨舟摸摸鼻子,“……是。”
江稚魚臉上的笑,當即就散了,再不理他,只對眠眠說,“那是二舅舅的家,但不是媽媽跟眠眠的家,眠眠跟媽媽去酒店好不好?”
“好,聽媽媽的,回酒店。”不等小姑娘回答,趙隨舟說。
小眠眠看看他,又看看江稚魚,點頭,“嗯,我們都聽媽媽的話。”
江稚魚沖女兒贊賞一笑。
剛好這時,她有電話進來,是天樞的副總打給她的。
她趕緊接了。
天樞的這位副總,叫韓遠。
韓遠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國際上名號響當當的職業經理人,曾出任過幾大知名企業的CEO,有著讓人嘆為觀止的業績。
兩年多前,在裴現年確診胰腺癌晚期后,江稚魚為了騰出更多的時間陪伴在裴現年的身邊,曾三顧茅廬,親自奔赴海外,重金將韓遠挖到了天樞,出任天樞二把手。
江稚魚和韓遠聊起工作的時候,就特別投入。
趙隨舟在一旁,像是打翻了老醋壇子似的,聽得牙齒都直泛酸。
那雙深邃的黑眸里,差點冒出老壇醋來。
韓遠他自然是認識的,還見過不少次。
好幾次,看到韓遠看江稚魚的眼神,都讓他恨不得找人滅了韓遠,或者至少戳瞎韓遠那雙眼。
尤其是在裴現年去世之后,韓遠看江稚魚的眼神,就更加不對勁了。
完全不像是下屬看老板。
而是像一個愛慕者在看女神,看求偶的對象。
他感覺,韓遠已經在心里臆想了江稚魚千萬遍。
江稚魚或許毫無感覺。
但趙隨舟作為男人,作為一個一直守護在江稚魚身邊,且一直將江稚魚死死護在自己羽翼下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會看不了韓遠對江稚魚的心思。
所以,每次看到韓遠跟江稚魚在一起的時候,他都牙癢癢,卻又不敢真拿韓遠怎么樣。
江稚魚不知不覺,就跟韓遠聊了半個多小時。
掛斷電話的時候,她就聽到身邊的某個男人陰陽怪氣道,“這個韓遠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連工作日和周末都分不清。”
江稚魚聞言,涼颼颼的目光朝他掃過去,“是我打擾到你了嗎?那下次我們別坐一輛車,也盡量不要待在一起,這樣就沒人敢打擾你了。”
趙隨舟,“……”
他嘔血!
他是這個意思嗎?
“泡泡,這個韓遠心術不正。”他說,臉色肉眼可見地著急。
江稚魚輕嗤,“對,天底下就你一個人心術最正。”
趙隨舟,“……”
他去看眠眠,希望女兒能解救一下他。
誰料眠眠已經在安全座椅里,舒服地睡著了。
因為要來接媽媽,小姑娘午飯后太興奮,沒有睡午覺。
現在困了,車廂里又太舒服,又沒人跟她說話,小姑娘很快就睡著了。
趙隨舟沒辦法,只好深深舒了口氣,把自己給安慰好后,更直白地對江稚魚道,“泡泡,韓遠他配不上你。”
當初,江稚魚為了不嫁給他,能閃婚裴現年。
現在,他怕同樣的事情又發生。
當初他沒有辦法阻止江稚魚和裴現年成為夫妻。
現在,他也未必能。
誰料,江稚魚聽了后,直接斜睨他一眼,然后送他兩個字,“有病!”
趙隨舟,“……”
對,他有病,而且病的不輕。
而唯一的解藥,只有江稚魚才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