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空蕩蕩的渡蒼殿中,陳彥緩緩睜開自已的雙眼。
距離裁云真人孔陽的隕落,已經過去了十一年的時間。
他只是突然間想到了一些往事,回憶起自已在十一年前,裁云真人孔陽隕落時,到訪空山宗的事情。
彼時的陳彥,向空山宗的當代宗主云逸塵,告知了他的師父,實際上便是空山宗歷史上的第一位登仙掌執,燕云河轉世的真相。
從而試著在云逸塵的口中,獲取更多有價值的情報。
但是陳彥也仍然有所保留。
他并未告訴云逸塵和林歧風,阮聽竹的真實身份,并非就只是燕云和的轉世身那么簡單。
阮聽竹的背后,實際上還有著更深的淵源。
燕云河即是御虛至圣白辰,留在這世間的一縷因果。
這也是陳彥為何會對此事如此上心的真正原因。
通過十一年前的那次對空山宗的拜訪,陳彥對阮聽竹的生平有了相當具體的了解。
總體而言,對于一位上三境修士來講,是相當平淡且普通的一生。
據云逸塵所說,阮聽竹是辰平洲西北域生人。
出生于一個距離空山宗大約十七萬里的城鎮當中。
七歲那年,阮聽跨越了這十七萬里的距離,來到了空山宗,參加空山宗的拜師收徒大典。
阮聽竹的表現十分出色,進入了空緣山的視野當中,隨后便拜入了空緣山,成為了空山宗的一位內門弟子。
盡管成為了內門弟子,可在阮聽竹拜入空緣山的最初幾年中,卻一直都處于邊緣人的狀態。
直至空山宗內部,五年一度的宗門大比在阮聽竹拜入空山宗之后的第四年到來,才讓阮聽竹開始嶄露頭角。
他在那一屆的宗門大比當中,拔得頭籌。
那一年,阮聽竹十一歲,仍是鍛體境修為。
在鍛體境修仙者的擂臺之上,年齡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畢竟鍛體境修士,更多的仍然依靠于自已的肉身,而并非是真氣。
甚至在鍛體境修士當中,并沒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的調用真氣。
在這種前提條件下,鍛體境修士們的肉身強度,往往可以決定著一場戰斗的勝負。
在面對那些年紀看起來要比他明顯更大一些的對手時,阮聽竹的處境其實是相當不妙的。
可他仍然還是拔得頭籌。
進入空緣山長老們視野當中的阮聽竹,當然有很多人都希望能夠將其收入至自已的麾下。
最終阮聽竹拜入了當時空緣山的肅武長老門下。
十三歲貫氣,十七歲武泉,二十二歲氣海。
三十一歲通神,五十七歲萬化,于一百零七歲的那年,正式踏入上三境。
這種速度放在辰平洲,已然很是少見,但是也并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辰平洲的那些上三境大能,哪個不是人中龍鳳?
而在阮聽竹突破至歸一境之前,他在空山宗中,也分別擔任過外務堂執事,外務堂護法,執法堂長老等職務。
并且在他突破至萬化境后,也曾經擔任過十數年的空緣山正法長老。
空緣山的慎戒堂,便是阮聽竹一手操辦,隨即先后落入至云逸塵,鐘胤以及岳池的掌控當中。
在阮聽竹突破至歸一境后,先是進入了空山宗的太上御律院,在太上御律院擔任了幾年的太上長老之后,又被派遣至空緣山,擔任空山宗的宗主一職。
也正是在這個階段,阮聽竹收了云逸塵為徒。
而后,阮聽竹又在空山宗的宗主之位上坐了一百來年的時間。
在卸任之后,阮聽竹也并未返回空山宗的太上御律院,而是前往空山宗的太上樞機院當中,成為了太上樞機院的一名太上長老。
世人皆知,當年空山宗的太上樞機長老黎浩然,在因為窺探因果而道基受損之后,從此便深居簡出。
空山宗的太上樞機院的職能,有相當一部分都到了空山宗的太上御律長老霍霂的手中。
可隨著阮聽竹進入太上樞機院后,霍霂一人執掌兩院權能的日子,似乎也就又到了頭。
身為黎浩然的下屬,阮聽竹在太上樞機院中取得的成就相當不錯,以至于他擁有足夠的威望,甚至令霍霂都不敢太過囂張。
就這樣,四百年過去了。
阮聽竹的生命,也踏入了最后的尾聲。
歸一境修士的壽元,可以輕松達到兩千載,為何阮聽竹會在四百歲時便身死隕落,空山宗內部廣為流傳的原因是在阮聽竹在空山宗的太上樞機院就職期間,曾經多次親自獵殺上三境的妖獸。
眾人皆認為,阮聽竹的死因是因為被那些上三境的妖獸傷到了本源。
可陳彥很清楚,阮聽竹究竟是如何死的。
某種程度上而言,可以說是“自殺”。
阮聽竹,即是空山宗的初代登仙掌執,燕云河的轉世身。
而燕云河,也只是無數歲月前,將此域天地的名字從“天極洲”改為“辰平洲”的御虛圣人白辰的一段因果所化。
直到現在為止,陳彥仍然沒有明白,御虛至圣選擇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像是自已在過去所背負的使命那般,完成歷史的閉環?
也許,是有這個可能的。
思索著的陳彥,他的神識感知到了一抹熟悉的氣息,正在朝著渡蒼殿的方向走來。
只是,這抹氣息,不知為何,竟然變得稍微有些奇怪。
陳彥將自已的視線投往至渡蒼殿的殿門處,望著那道身著稍顯狼狽,胸前還染著血跡的清禪峰道袍,腰間佩戴著一黑一白兩柄長劍的中年男人身影。
再然后,凌玄真人顧景也在殿門外露面,朝著陳彥的方向投來眼神。
顧景的眼神當中,似乎夾雜著某些疑慮。
陳彥只是輕輕點點頭,并且揮了揮手。
隨即凌玄真人便朝著陳彥的方向稍微作揖,然后身影便消失不見。
“沒多久不見,怎么把自已弄成了這個樣子?”
陳彥問道。
“距離渡蒼山以西,兩千七百里外,有一座在諸仙之亂之后所形成的湖泊,名為南盂湖,如今已經全然干枯。”
李浩文回答道: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在南盂湖的湖底,所塌陷的那個洞穴引起。”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陳彥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我感興趣的是,為什么,你會沒有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