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可能是出了什么要緊事,晏逐星才會親自登門。
他趕忙快步地走到了會客廳。
晏逐星瞧見他,當即起身將一個盒子交給了他。
“這是何物?”謝翊寧有些驚訝。
他說完就要打開,但卻被晏逐星按住了手。
“王爺能不能等我走了再打開。”
“好。”謝翊寧見狀,便將小盒子放到了一旁。
“你今日尋本王,所謂何事?”他語氣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關(guān)心。
“沒什么大事,就是想和王爺說一聲,我明日就要搬到摘星山莊長住了。日后王爺有事尋我,可以派人去那里找我。”晏逐星微微一笑。
她給那座溫泉山莊重新取了名。
“好。”謝翊寧點了點頭。
說起這事,他又道:“對了,我府里有位管事嬤嬤,送你吧。還有你缺什么人,一并在王府里挑了吧。”
“外邊采買的那些人,不懂宮中的規(guī)矩,如今你是縣主了,身邊帶著的人得靠得住,拿得出手。王府的人,都是母后精心調(diào)校過才給我的,都很靠譜。”
晏逐星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王爺愿意割愛,那可再好不過了。太后娘娘賜了我一個姓蘇的嬤嬤,我正發(fā)愁怎么對她呢。”
“太后這手伸得可真長。”謝翊寧眉頭皺了起來。
不過好在他的計劃已經(jīng)開始了,過不了多久太后就沒法蹦跶了。
現(xiàn)在先暫且讓她得意一段時間吧。
謝翊寧把進展跟晏逐星說了一下。
晏逐星皺眉思索了起來:“王爺,您說景王會上當么?”
他們這個計劃,如果景王不上鉤,那可就白費心機了。
“放心吧,他一定會上當?shù)摹!敝x翊寧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
景王是王貴妃的兒子,朝華長公主去世后,王貴妃就時常讓景王和女兒去長樂宮陪伴太后。
目的很明顯,想要拉攏太后和裴家站到他們身后去。
所以景王若是見了那難得一見的白玉觀音,一定會想辦法買了送去孝敬太后的。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晏逐星才領(lǐng)著王爺給她的嬤嬤和幾個丫鬟還有護衛(wèi)離開了。
走的時候,晏逐星都恍惚了。
不是說只送一個嬤嬤么,怎么身后就跟了那么一長串人了。
她回頭看著跟在身后的人,忍不住開口:“你們想清楚了么,當真愿意離開王府,跟著本縣主去京郊莊子?”
“跟隨縣主,老奴心甘情愿。”花嬤嬤笑著開口,眼尾都瞇出了好幾條褶子。
她可不傻。
這位縣主大概率就是以后的永安王妃了。
提前跟在她身邊當她的心腹,日后還怕沒有好前程么。
那些不愿意來的人,日后怕是要懊悔得拍大腿。
其余的丫鬟也忙跟著點頭:“奴婢都是自愿跟隨縣主的。”
見他們絲毫沒有不情愿的樣子,晏逐星也就收下了他們。
晏逐星走后,謝翊寧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她送來的那個盒子。
打開一看,里邊竟然是整整齊齊的四萬兩銀票。
他一愣,旋即反應了過來。
他賣王府寶貝的事情,被晏逐星知道了!
她怕他不愿意接受這筆銀子,所以才說等她離開之后再打開。
這四萬兩銀票,想必用了上回秦王妃留下的那筆錢,還有她最近流光閣的收益。
謝翊寧算了算,有一瞬間鼻酸。
小恩人這是把身上所有的銀錢,都給他了啊。
看吧,他就說了吧,小恩人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姑娘了。
日后誰要是娶到了她,真是十輩子修來的好命。
這么一想,他竟然隱隱有些嫉妒了。
但轉(zhuǎn)念一想,他也很好命,有疼愛他的父皇母后和兄長,還能得到小恩人救命,重活一世。
要嫉妒,也是別人嫉妒他!
謝翊寧想了想,這畢竟是晏逐星的一番心意,他沒有馬上送回去。
反正她的及笄日也快到了,不如那個時候再連著及笄禮物一塊給她送回去!
*
景王謝明奕在太白樓雅間自斟自飲,正覺得有些無聊,隔壁刻意壓低的說話聲就鉆進了耳朵。
那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讓他想忽略都難。
“李兄,你說我怎么辦啊!”一個漢子聲音發(fā)顫。
“家里老娘病得快不行了,等著銀子抓藥救命!我就指著祖?zhèn)鞯哪亲鸢子裼^音了。可那殺千刀的當鋪,那么好的羊脂白玉觀音,他們居然只肯出二百兩!這不是要逼死我嗎!”
“二百兩?!”另一個聲音驚呼出聲。
“陳老弟,你家這尊觀音玉質(zhì)油潤,雕工也精細,少說也得值個五六百兩。當鋪這幫黑了心的,這是趁火打劫啊!”
白玉觀音?
這幾個字像鉤子,瞬間鉤住了謝明奕的耳朵。
母妃讓他挑些好東西送給太后,討太后歡心,可他挑了好些時日,都沒挑到一個合適的。
聽到白玉觀音他瞬間就動了心思。
太后喜愛禮佛,若能得一尊上好的白玉觀音送她,想必她老人家定會對他多幾分喜愛。
他立刻放下酒杯,身體不著痕跡地貼到了雅間門邊。
太白樓的雅間門雖關(guān)著,但隔音也就那么回事,尤其里面兩人情緒激動,聲音根本壓不住。
謝明奕屏息凝神,豎起耳朵,把隔壁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只聽那姓陳的漢子哭腔更重,充滿了走投無路的絕望:“李兄,我也知道他們故意壓價,可除了當鋪,我一時半會兒上哪找買主?我能等,可我娘的病等不得啊!”
說到最后,已是泣不成聲。
謝明奕輕輕推開了一道門縫,里邊說話的兩人正抱頭痛哭,壓根沒注意到他。
他的眼神一瞬間就被桌上擺著的那尊白玉觀音給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