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的湍急程度比在岸上看還要可怕,水下似乎還有暗流。
他拼盡全力逆流游動,可每次眼看就要夠到林墨揮舞的手,一股水流就會把她推開。
林墨的體力在快速流逝,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
她的呼救聲變得微弱,斷斷續續,臉色開始發青,眼神里充滿了絕望。
“羅…救我…咕嘟…”她又嗆了一大口水,聲音幾乎聽不見了。
就在羅澤凱瞅準一個空檔,手指終于快要觸碰到林墨衣角的瞬間——
一個突然出現的漩渦在林墨身邊形成,像一只無形的手,猛地將她拽向水底!
羅澤凱眼睜睜看著她的身影在渾濁的水流中一閃,瞬間消失,只剩下幾個氣泡翻滾著冒上來。
“林墨?。?!”
他來不及多想,猛地吸足一口氣,一頭扎進水下。
水下能見度很低,光線昏暗。
他焦急地睜大眼睛搜尋,幾秒鐘后,才模模糊糊看到那個正在緩緩下沉的身影——
林墨已經一動不動,雙目緊閉,長發像黑色的海草般飄散開來,顯然已因窒息失去意識。
羅澤凱用盡全身力氣蹬水,迅速游到她身邊。
左臂一把緊緊攬住她的腰,右手拼命劃水,雙腿用力蹬踹,奮力向頭頂的光亮處游去。
“嘩啦!”他猛地沖破水面,大口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臂彎里的林墨依然軟綿綿的,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泛著駭人的青紫色。
“林墨!林墨!醒醒!”他一邊焦急地拍打她冰涼濕滑的臉頰,一邊迅速轉動視線,尋找可以靠岸或落腳的地方。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一涼——
他們正被洶涌的水流以極快的速度沖向下方。
而前方不到三十米處,赫然是一處落差明顯的瀑布口!
轟隆的水聲已經傳來,下方白沫翻涌,亂石隱約可見。
這個速度沖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羅澤凱咬緊牙關,下頜線繃得死緊。
他右手拼命劃水,試圖對抗水流向岸邊靠攏,左臂則像鐵鉗一樣死死箍住林墨,將她牢牢固定在身側。
就在瀑布震耳欲聾的轟鳴近在咫尺、兩人即將被水流拋出去的千鈞一發之際。
羅澤凱眼角猛地瞥見岸邊巖壁上垂掛下來的幾根老藤!
來不及判斷哪根更結實。
在身體被沖下邊緣的最后一剎,他右臂爆發出全部力量,憑著本能猛地向前一抓,死死攥住了最粗的那根藤蔓!
“呃啊——!”巨大的下墜沖擊力幾乎將他的右臂從肩膀撕裂開。
但不能松手!
必須到岸邊去!
他借著水流擺動的節奏,開始嘗試一點一點向左側岸邊挪動。
每移動一厘米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
林墨完全昏迷,全身重量都掛在他受傷的右臂和緊摟她的左臂上。
就在藤蔓根部即將徹底斷裂的瞬間,羅澤凱猛然用盡殘存的的最后一絲力量,借著藤蔓最后一次回擺的勢頭,朝著側下方一塊布滿鵝卵石的淺灘猛地蕩了過去!
“砰!”兩人重重地摔在淺灘的碎石和水洼里。
羅澤凱后背撞得生疼,但他立刻不顧一切地跪倒在林墨身旁。
“林墨!林墨!能聽見嗎?”
林墨毫無反應,雙眼緊閉,胸口幾乎看不見起伏,呼吸微弱得近乎停止。
湍急的溪水早已將她渾身浸透。
單薄的白色針織開衫和深色牛仔褲緊緊貼在身上,濕透的布料變得半透明,
即使隔著濕冷的衣物,羅澤凱的掌下觸碰到的腰肢也異常柔軟,帶著殘留的體溫。
這個觸感讓他動作猛地一頓。
他狠狠閉了一下眼睛,低低咒罵出聲:“該死!”
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
這是救命!
每一秒都可能是生死之別!
他強迫自已將所有雜念驅逐出腦海,目光死死鎖定林墨蒼白的面孔。
“林墨!醒醒!”他拍打她臉頰的力度加重了一些,觸手一片冰涼細膩。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羅澤凱不再有絲毫猶豫。
他迅速俯身,一手捏住林墨的鼻子,另一手托住她的下頜使其氣道打開,毫不猶豫地覆上了她那冰冷柔軟、毫無血色的唇瓣。
觸感比想象中更加柔軟,卻也更加冰冷,帶著河水的微腥。
他連續、有力地進行了幾次人工呼吸,觀察她的胸口。
沒有任何起伏的跡象。
必須立刻進行心肺復蘇!
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林墨濕透的胸前。
濕透的白色針織衫緊貼肌膚,下面的輪廓一覽無余。
在求生急救的緊迫背景下,這種畫面帶來的感官沖擊異常強烈,甚至有些……讓人心神搖曳。
但為了救人,動作不能遲疑。
羅澤凱迅速解開了林墨那件濕透沉重的針織開衫的紐扣。
接著,將里面同樣濕透緊貼在身上的棉質貼身背心,快速地向脖頸方向卷起。
露出了大片的白皙……
羅澤凱的呼吸猛地一窒,仿佛空氣都被抽走了,喉嚨也跟著發緊。
他強迫自已將視線死死釘在林墨蒼白的面孔和口鼻處,交疊手掌,依照標準位置,用力按壓她胸骨的中下段。
“一、二、三……”他心中默數,每一次按壓,掌心都能清晰無比地感受到那驚人的、帶著生命彈性的柔軟。
那觸感透過濕滑冰涼的肌膚傳來,與他施救時必要的、堅決下壓的力量形成一種極其矛盾的對抗——
仿佛在摧毀一種美好的脆弱,卻又拼命想要喚回其中的生機。
按壓三十次后,他再次俯身,捏住她的鼻子,深吸一口氣,覆蓋上那雙冰冷柔軟的唇瓣,將空氣渡入。
這一次,唇齒相接的觸感更加清晰。
他甚至能隱約嘗到她唇間殘留的、混合了溪水微腥與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她本身的清甜氣息。
這個純粹為了救命而不得不進行的親密接觸,在寂靜荒涼的山谷、在生死一線的緊迫中,竟意外地滋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近乎褻瀆的禁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