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嘉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副痛下決心的樣子說道:
“對不起,打擾您了……我知道您現在非常忙,但我必須來……我必須向您坦白,向您懺悔……”
羅澤凱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手指無意識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輕輕敲著,等著看她接下來怎么演。
尤嘉見他沒有反應,眼圈微微發紅,聲音更加哽咽起來:
“羅書記,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被崔永浩騙了,被他利用了!”
她開始她的檢討,語速急切,帶著哭腔,卻又邏輯清晰地把所有責任巧妙地推了出去:
“崔永浩他一直跟我說,您的工作方式太強硬,說您為了政績什么都不管不顧……”
她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羅澤凱,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前傾,V領下的風光幾乎一覽無余:
“羅書記,您相信我!我雖然工作作風有時急了點,但我絕對沒有害人之心!”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對開發區的工作著想?!?/p>
“我現在真的好后悔,好害怕……今天看到市委那么信任您,我才明白我錯得有多離譜……”
“崔永浩他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他才是那個為了權力不擇手段的人!”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著羅澤凱的表情,見他依舊面無表情,心里越來越急,使出了最后的“殺手锏”——
她輕輕解開了風衣的腰帶,讓衣襟更加敞開一些。
那片雪白的肌膚和誘人的曲線幾乎完全暴露出來,配合著她臉上的淚痕,形成一種極具沖擊力的誘惑。
“羅書記……”她的聲音變得軟糯而充滿暗示,“我知道我現在說什么都晚了,我也沒什么能補償您的……”
“只要您能原諒我,只要您能高抬貴手,放過我這一次……我什么都愿意為您做……”
她的話里充滿了赤裸裸的暗示,試圖用性感和所謂的“誠意”作為交換,祈求羅澤凱的寬恕。
辦公室里彌漫著她身上昂貴的香水味和一種危險的曖昧氣息。
她自信很少有男人能抵擋這樣的誘惑,尤其是她把自已放在一個如此卑微和任人宰割的位置上。
然而,羅澤凱的目光始終冰冷如刀,沒有絲毫波動。
他看著她賣力地表演,看著她精心設計的性感與懺悔,只覺得無比諷刺和厭惡。
就在尤嘉以為他有所動搖,試圖再靠近一步時,羅澤凱終于開口了,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
卻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尤嘉所有的幻想:
“尤書記,”他依舊用這個正式的稱呼,“你的戲,演夠了嗎?”
尤嘉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媚態和淚痕都凝固了。
羅澤凱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銳利如鷹隼,仿佛能穿透她精心編織的謊言和那件單薄的風衣:
“你把市委聯合調查組當成了什么?又把我看成了什么?”
“你以為,憑幾句漏洞百出的辯解,一點姿色,就能把涉嫌煽動人心、操縱輿論、干擾組織調查的重罪,輕飄飄地揭過去?”
“你剛才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會如實轉交給調查組?!绷_澤凱繼續說道。
“至于你是‘被利用’還是‘主謀’,是‘說錯話’還是‘煽動’,調查組自然會根據證據做出判斷?!?/p>
“現在,”羅澤凱指向門口,語氣不容置疑,“請你立刻離開我的辦公室。配合好調查,是你目前唯一的選擇?!?/p>
尤嘉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血色全無。
她精心準備的性感、眼淚和“誠意”,在羅澤凱絕對的冷靜和威嚴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擊。
她手忙腳亂地裹緊風衣,遮住那徒勞無功的誘惑,踉蹌著后退兩步,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懼和徹底的失敗感。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狼狽不堪地逃出了羅澤凱的辦公室。
羅澤凱看著她的背影,緩步走到窗前,目光緩緩掃過樓下井然有序的機關大院。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臉上,映出堅毅的輪廓。
這一刻,他感受到的不僅是勝利的快意,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桌上的內部電話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門衛室打來的。
“羅書記,崔縣……崔永浩同志來了,說要見您?!伴T衛的聲音帶著幾分遲疑,“他說是來遞交書面說明的?!?/p>
“讓他上來。“羅澤凱的聲音平靜無波。
幾分鐘后,辦公室門被輕輕敲響。
羅澤凱說了聲“請進“,門被推開一條縫,崔永浩佝僂著身子走了進來。
與幾小時前在常委會上判若兩人,此刻的崔永浩面色灰敗,眼袋深重,連走路都顯得有些蹣跚。
他手里緊緊攥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羅...羅書記?!?/p>
崔永浩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明顯的顫抖。
他站在辦公室中央,竟有些不知所措。
羅澤凱沒有起身,只是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p>
崔永浩像是得到特赦般,幾乎是跌坐進椅子里。
他雙手將文件袋捧到桌前,聲音帶著哭腔:“羅書記,這是我的書面說明...我深刻認識到了自已的錯誤...“
羅澤凱沒有立即去接,而是靜靜地看著他。
這種沉默讓崔永浩更加不安,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羅書記,我真的知道錯了...“崔永浩開始按照董春和教的那套說辭表演起來,“我當時是被老干部們的情緒感染,一時沖動說了些過頭話...我事后非常后悔,但礙于情面沒有及時澄清...“
他說著說著,竟真的擠出了幾滴眼淚,用手抹著眼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羅澤凱依舊沉默,只是拿起文件袋,慢條斯理地打開,取出里面的材料瀏覽起來。
崔永浩的字跡潦草,顯然是倉促間完成的。
但內容卻十分“規范“,完全符合董春和指示的基調——承認“失言“,否認“煽動“;承認“方法不當“,否認“主觀惡意“。
看著這份精心編織的“悔過書“,羅澤凱冷冷一笑,“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