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尤嘉來到了省委大院。
她將車停到了停車場后,直奔趙明遠的辦公室。
今天,她特意換了一身剪裁極佳的香檳色真絲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刻意解開,露出一段纖細白皙的脖頸。
襯衫下擺利落地塞進黑色包臀半身裙里。
裙擺長度恰到好處,剛好在膝蓋上方,露出一雙被薄薄絲襪包裹的筆直長腿。
每一步都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韻律感,既不失端莊,又處處散發(fā)著成熟女性特有的性感魅力。
她走到省紀委第三紀檢監(jiān)察室主任辦公室門外。
深吸一口氣,臉上瞬間調(diào)整出一種混合著恰到好處的憂慮與職業(yè)性敬意的表情,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里面?zhèn)鱽硪粋€低沉而略帶威嚴的男聲。
尤嘉推門而入,帶來一陣香風(fēng)。
她看到辦公桌后坐著一位四十多歲、面容嚴肅、眼神銳利的男子,正是趙明遠。
趙明遠抬起頭,看到進來的是一個如此……耀眼且充滿女性魅力的不速之客,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審視。
“你是?”他放下手中的筆,身體微微后靠,目光冷靜地打量著尤嘉,帶著公事公辦的疏離。
尤嘉迎著他的目光,綻開一個明媚又略帶歉意的笑容。
她微微欠身。
“趙主任,打擾您了,實在不好意思。”她的聲音軟糯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沙啞,像羽毛輕輕搔過心尖,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戍邊開發(fā)區(qū)管委會的副書記,尤嘉。主要負責(zé)接待和宣傳工作。”
她頓了頓,繼續(xù)笑著說道:“我剛在省委宣傳部匯報完工作,想著既然來了,一定要來拜會一下您。”
“早就聽聞趙主任您鐵面無私、能力超群,一直沒找到機會認識,今天冒昧過來,沒打擾您工作吧?”
她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語氣充滿了對趙明遠的恭維和敬佩,
但那雙嫵媚的眼睛卻大膽地直視著他,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一種無聲的、極具侵略性的試探。
趙明遠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又快速掃過她的身材。
眼神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但很快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嚴肅和冷靜。
他并沒有請她坐下,只是公事化地點點頭:“尤書記,你好。工作匯報應(yīng)該找對口部門。”
“我這邊主要負責(zé)紀檢監(jiān)察,和你的宣傳工作似乎沒有直接業(yè)務(wù)聯(lián)系。”
他的語氣平淡,甚至帶著點逐客的意味,但尤嘉卻像是沒聽出來一樣。
她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向前又邁了極小的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那股甜膩誘人的香水味更加清晰地飄向趙明遠。
尤嘉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反而更添了幾分真誠的憂慮:
“趙主任您說的是,本來是不該來打擾您的。只是……唉,我們開發(fā)區(qū)最近遇到一件特別棘手的事情。”
她巧妙地停頓,觀察著趙明遠細微的表情變化。
“今天一早,羅澤凱完全不顧老同志們情緒異常激烈,強硬地把限期搬遷的公告貼出去了。”
“現(xiàn)在那邊都快炸鍋了,老同志們,尤其是趙老,反應(yīng)非常非常強烈。”
“我真是擔(dān)心……擔(dān)心這樣下去,會出大亂子啊。”
她說到這里,特別加重了“趙老”兩個字,并仔細觀察趙明遠的反應(yīng)。
見他眼神微凝,她知道這話起了作用。
于是,她仿佛不經(jīng)意地,又帶著點“憤懣”地加了一把火,聲音里甚至帶上了一絲替趙明遠不值的意味:
“而且,趙主任,說句可能不該我說的話……羅書記他這么做,分明是……分明是沒把您放在眼里啊!”
這句話如同投入平靜水面的石子,瞬間在房間里激起了無形的漣漪。
尤嘉看到趙明遠敲擊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雖然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整個辦公室的空氣仿佛瞬間凝滯了幾分。
她趁熱打鐵,語氣變得更加“真誠”和“憂慮”:
“我們都知道趙老是您的父親?可羅澤凱明知這層關(guān)系,還如此強硬霸道,半點情面不留。”
“這……這不僅僅是工作方法問題了吧?這簡直是對您權(quán)威的公然挑釁啊!”
她的話語如同淬了毒的針,一根根精準(zhǔn)地扎向趙明遠最敏感的地方——
他的面子,他的權(quán)威,以及他對父親的關(guān)切。
她成功地將羅澤凱的工作行為,扭曲成了對他趙明遠個人的藐視和挑戰(zhàn)。
說完這些,她適時地停住,微微垂下眼簾,露出一段白皙優(yōu)美的脖頸,仿佛因為說了這些“逾越”的話而感到些許不安,
但那微微顫抖的睫毛下,掩蓋的卻是冰冷的算計。
她留給趙明遠的,是一個被“傲慢下屬”公然挑釁的憤怒,和一個需要立刻維護自身及父親尊嚴的強烈動機。
趙明遠的手指在桌面輕輕叩了兩下,鏡片后的目光驟然銳利如鷹隼。
尤嘉的每一句話都像一顆種子,在他心里悄然生根——尤其是那句“沒把您放在眼里”。
他忽然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春風(fēng)卷著玉蘭花香涌入室內(nèi),卻吹不散他心頭那絲煩躁。
片刻,他緩緩轉(zhuǎn)身,臉上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冷峻,聲音平穩(wěn)得聽不出一絲波瀾:
“尤書記,感謝你來通報情況。不過,羅澤凱同志作為開發(fā)區(qū)一把手,有權(quán)力依法依規(guī)推進工作。”
“至于老干部們的情緒問題,我相信組織上會有妥善安排。”
這番冠冕堂皇的官腔,滴水不漏,卻又冰冷疏離。
尤嘉心中冷笑,知道魚餌已經(jīng)拋出,魚線已經(jīng)繃緊。
再糾纏下去,反而顯得刻意。
她輕輕吸了口氣,將眼中的“悲憫”收斂,換上一副恰到好處的歉意:
“對不起,趙主任,我情緒有點激動。我不該跟您說這些的……畢竟,這本不該是您該操心的事。”
她轉(zhuǎn)身,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節(jié)奏,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下,沒有回頭,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
“我只是……替趙老,覺得不值。”
說完,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輕輕合上。
“不值”兩個字,像兩枚釘子,深深釘進了趙明遠的心里。
他站在窗前,久久未動。
他絕不能容忍有人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尤其是以如此輕蔑的方式對待他的父親。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如同毒藤,纏繞上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他猛地轉(zhuǎn)身,抓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厲寒生的號碼。
“厲處長,馬上來我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