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門口陰影里站著一個身材干瘦、眼神警惕的本地人。
蘇寒低聲說出了暗號的上半句,對方沉默地回以下半句。
確認身份后,對方將一個沉重的、散發著機油味的軍用帆布包遞了過來,然后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整個過程不超過十秒。
蘇寒提著帆布包回到車上,沒有立刻打開檢查。他發動汽車,駛離工廠區,在一個無人的河邊空地停下。借著車內閱讀燈的微光,他快速而專業地檢查了包內裝備:手槍保養良好,彈藥齊全,匕首鋒利,其他裝備也均如描述所示。他將手槍插在后腰,用夾克下擺蓋住,戰術匕首綁在小腿內側,醫療包和工具放入隨身背包,其他裝備則妥善隱藏在皮卡座椅下的暗格和工具箱里。
現在,是時候進入緬北了。
正規口岸絕無可能,他使用的是假身份,而且一旦留下入境記錄,后續將極為被動。他需要走的是“小路”——那些被蛇頭、走私者和地方武裝控制的、穿越邊境密林的秘密通道。
他驅車沿著邊境公路行駛,同時用一次性手機聯系了一個在暗網上找到的、號稱“安全快捷”的蛇頭。對方在電話里語氣謹慎,反復確認蘇寒不是記者或警察后,才報出了一個位于邊境村落的碰頭點和價格——一個高得離譜的數字。蘇寒沒有討價還價,直接同意。
一小時后,皮卡顛簸著駛入一個靠近邊境線的、燈火昏暗的小村落。在村口一棵大榕樹下,他見到了那個蛇頭——一個皮膚黝黑、眼神狡黠的矮個子男人,旁邊還跟著兩個手持老式AK步槍、面色不善的壯漢。
“錢。”蛇頭言簡意賅。
蘇寒從車里拿出一個裝著現金的信封遞過去。蛇頭快速清點后,滿意地揣進懷里,指了指旁邊一條被雜草半掩的土路:“車停這里,跟我走。記住,路上不準出聲,不準開燈,跟緊點。遇到巡邏的,趴下別動,我們來處理。”
蘇寒點頭,鎖好車,將關鍵裝備背在身上,跟著蛇頭和他的兩個手下,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邊境線旁的密林。
夜色濃重,月光被茂密的樹冠切割得支離破碎,林間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彌漫著植物腐爛和濕土的氣息,各種不知名的蟲鳴和遠處偶爾傳來的野獸低吼交織在一起。蛇頭顯然對這條路極為熟悉,他在黑暗中如同貍貓般穿行,腳步輕捷,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
蘇寒緊跟其后,他的夜視能力經過前世和今生的錘煉,遠超常人,即便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也能勉強看清前路。他調整著呼吸,每一步都精準地踏在松軟的落葉上,避免發出脆響。那兩名持槍壯漢則一前一后,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一行人如同幽靈般在密林中穿梭。大約行進了半個多小時,前方隱約傳來了水流聲和人類低語。蛇頭立刻打了個手勢,所有人瞬間蹲下,隱入灌木叢中。
透過枝葉縫隙,可以看到不遠處有一條渾濁的小河,河對岸有幾點晃動的光柱和模糊的人影——那是緬北一側的邊境巡邏隊。
蛇頭示意耐心等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對岸的巡邏隊似乎并沒有離開的跡象,反而在原地抽煙閑聊起來。
蘇寒心中焦急,每多耽擱一秒,小不點和大哥就多一分危險。但他知道,此刻必須忍耐。
又過了十幾分鐘,對岸的巡邏隊終于移動,沿著河岸向下游走去。
蛇頭低聲道:“快!趁現在!”
他率先起身,帶著眾人快速沖到河邊。這里有一處水較淺的河灘。蛇頭和他的手下毫不猶豫地蹚入齊腰深的河水中。蘇寒緊隨其后,冰冷的河水瞬間浸透了他的褲腿,但他毫不在意,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對岸。
很快,四人順利過河,踏上了緬北的土地。潮濕的軍靴踩在松軟的河岸泥土上,留下淺淺的印記。
“到了。”蛇頭指了指前方隱約可見的一條山路,“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幾公里,就能看到大路了。記住,別說是我帶你們過來的。”
說完,他也不等蘇寒回應,便帶著兩名手下,如同來時一樣,迅速消失在身后的密林黑暗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蘇寒站在原地,沒有立刻行動。他迅速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確認沒有在渡河時出現問題。然后,他抬起頭,望向這片被夜幕籠罩、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土地。
空氣中似乎都飄蕩著血腥與罪惡的氣息。
他的眼神冰冷如鐵,沒有絲毫初入險地的惶惑,只有鎖定獵物般的專注與殺意。
利刃,已然入鞘。
目標,“血蟒”,勐拉。
踏入緬北地界,空氣中的氛圍瞬間變得不同。
雖然同是熱帶叢林,但一種無形的壓抑和危險感彌漫開來。
遠處偶爾傳來零星的槍聲,提醒著蘇寒這里已是法外之地。
他沒有絲毫停留,根據蘇靈雪提供的情報和自已在暗網上獲取的零星信息,大哥蘇武最后失聯的地點是在勐拉郊區一個叫“帕桑村”的地方附近。
那里是“血蟒”武裝經常活動的區域之一。
蘇寒沒有選擇大路,而是始終在密林和山脊線上穿行。
這樣既能避開可能存在的關卡和巡邏隊,也能從高處觀察下方的村鎮和道路情況。
他的速度極快,動作卻輕靈如貍貓,復雜的山地地形在他腳下如履平地。
偶爾遇到當地的山民或可疑的武裝人員,他都能提前感知,迅速隱匿,對方往往只覺得一陣風吹過,看不到任何人影。
經過幾個小時的跋涉,在午后時分,他抵達了帕桑村外圍的一座小山包上。
透過茂密的灌木叢向下望去,帕桑村顯得破敗而寂靜。
幾十間高腳木屋稀疏地坐落在山坳里,大部分都門窗緊閉,看不到什么村民活動。
只有幾條土狗在村子里無精打采地游蕩。
村口有幾個背著老式步槍、穿著雜亂服裝的武裝人員蹲在那里抽煙,顯得很松懈。
這與情報中描述的“血蟒”重要據點似乎有些出入,顯得過于平靜,甚至可以說……死寂。
蘇寒沒有貿然進村。
他仔細觀察著村子的每一個角落,尋找著可能的線索和異常。
他的目光最終鎖定在村子邊緣,一棟相對獨立、看起來也被廢棄的木屋。
木屋周圍沒有其他建筑,屋后緊挨著茂密的叢林,便于隱蔽和撤離。
更重要的是,蘇寒敏銳地注意到,木屋門口的地面上,似乎有一些不自然的痕跡,與村子里其他地方積滿灰塵的情況不同。
他耐心地等待著,直到村口那幾個武裝人員因為換班或者其他原因,注意力分散的片刻。
抓住這個空檔,蘇寒如同幽靈般從山包滑下,利用樹木和草叢的掩護,幾個起落便悄無聲息地潛到了那棟獨立木屋的后面。
他貼近墻壁,屏息傾聽。
屋內,有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呼吸聲,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蘇寒眼神一凜。他輕輕撥開一個窗戶的縫隙,向內望去。
屋內光線昏暗,一片狼藉。家具東倒西歪,地上有干涸的血跡。
在角落的一堆茅草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氣息奄奄的身影。
雖然那人臉上布滿血污和塵土,衣衫襤褸,但蘇寒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正是大哥蘇武身邊最得力的心腹保鏢之一,阿強!
蘇寒不再猶豫,確認周圍沒有埋伏后,他如同貍貓般從窗戶翻了進去,落地無聲。
突然的動靜驚動了阿強,他猛地睜開眼,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絕望,下意識地想要掙扎,卻牽動了傷口,疼得他悶哼一聲,額頭上滲出冷汗。
“阿強,是我。”蘇寒壓低聲音,用粵語說道,同時掀開了兜帽,露出了面容。
阿強看到蘇寒的臉,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激動得嘴唇哆嗦.
想要說話,卻因為虛弱和激動,只能發出嗬嗬的氣音。
“別激動,保存體力。”蘇寒迅速蹲下身,檢查阿強的傷勢。
情況很不樂觀。
阿強身上至少有三處槍傷,一處在肩膀,一處在腹部,還有一處在腿部。
傷口只是經過了簡單的包扎,顯然缺乏有效的醫療處理,已經出現了感染和發炎的跡象,失血也很多。
他能撐到現在,全憑一股頑強的意志力。
蘇寒立刻從自已的戰術醫療包里取出抗生素、凝血劑和干凈的繃帶.
先給阿強注射了抗生素,然后重新清理和包扎了傷口。
處理完傷口,又給阿強喂了些清水和壓縮食物磨成的糊糊,阿強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三…三叔公……”阿強用微弱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比的愧疚,“我對不起武哥…對不起您…”
“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么?大哥現在在哪里?”
阿強深吸了幾口氣,努力組織著語言,斷斷續續地講述了他們的遭遇:
“我們…我們根據線索,追到了勐拉…查到一個叫‘桑坤’的中間人,可能知道小小姐的下落…我們找到了他,他承認…承認‘血蟒’前幾天確實接手了一批新‘貨’,里面有一個華夏來的小女孩,特征…特征很像小小姐…”
“桑坤說…可以把我們帶去‘血蟒’的一個據點,但要很多錢…武哥救女心切,就答應了…他帶了我們最精銳的八個兄弟,跟著桑坤去了城郊的一個莊園…”
“結果…結果那是個陷阱!我們一進去就被包圍了!他們人太多了,火力很猛…還有重武器…桑坤那個王八蛋早就出賣了我們!”
阿強的情緒激動起來,呼吸變得急促:“我們拼死抵抗…武哥為了掩護我們幾個斷后,身中了好幾槍…最后…最后是我和黑子拼死把武哥從側門拖出來的…黑子…黑子為了擋子彈,也…也沒了…”
說到這里,阿強淚流滿面,充滿了痛苦和自責。
“我們不敢回城里,只能往山里逃…躲到了這個村子…本來想找地方給武哥治傷,但村里的醫生一看是槍傷,都不敢治…我們身上的錢和通訊設備在逃跑時也丟了…”
“武哥傷得太重…一直昏迷…昨天夜里,外面有動靜,我們以為是‘血蟒’的人搜過來了…武哥讓我先躲起來,他…他為了不拖累我,自已掙扎著從后窗爬出去,想把敵人引開…”
阿強的聲音哽咽了:“我…我躲在地窖里,聽到外面有槍聲和叫罵聲…等沒動靜了才敢出來…武哥…武哥就不見了…地上只有血跡…我找遍了附近,都沒找到…三叔公!是我沒用!沒保護好武哥!”
阿強痛苦地捶打著自已的腦袋。
蘇寒按住了他的手,眼神冰冷如鐵,但語氣依舊平靜:
“這不怪你。你做得很好,活下來了,才能告訴我這些。”
他迅速提煉著關鍵信息:大哥蘇武重傷昏迷,昨夜獨自引開敵人后失蹤,生死不明。敵人是“血蟒”武裝,手段兇殘,設有埋伏。中間人桑坤是關鍵人物。
“那個莊園在什么位置?桑坤平時在哪里活動?”蘇寒問道。
阿強努力回憶著,描述了一下莊園的大致方位和特征,以及桑坤常去的幾個賭場和煙館的位置。
“三叔公…您…您一個人來的?”阿強這才反應過來,擔憂地看著蘇寒。
“嗯。”蘇寒點點頭,“你在這里不安全,我必須帶你離開。”
他看了看阿強的狀態,直接行走是不可能的。
蘇寒走出木屋,片刻后,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輛破舊的、發動機聲音卻很小的摩托車。
他將阿強小心翼翼地扶上摩托車后座,用繃帶將他固定好。
“堅持住,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蘇寒發動摩托車,沒有走大路,而是沿著山林間獵人踩出的小徑,朝著與勐拉相反的方向駛去。
摩托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前行,蘇寒將車速控制在既能盡快遠離危險區域,又不會過于顛簸加重阿強傷勢的程度。
阿強伏在蘇寒背上,感受著這位年輕“三叔公”寬闊后背傳來的穩定力量和令人安心的氣息,緊繃了數日的神經終于稍稍放松,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蘇寒根據之前研究地圖的記憶,朝著一個位于邊境線附近、相對而言各方勢力交織、管控較弱的區域駛去。
那里有一些由華人開設的、背景復雜的診所或旅館,只要付得起錢,通常不會過問傷者的來歷。
經過近兩個小時的顛簸,天色漸暗時,蘇寒抵達了一個規模稍大、魚龍混雜的邊境小鎮。
他沒有進入鎮中心,而是在邊緣地帶找到了一家看起來其貌不揚、但門口停著幾輛不錯越野車的私人診所。
診所的招牌上用中文和當地文字寫著“陳氏醫館”。
蘇寒停好車,將阿強背進診所。
診所里彌漫著消毒水和草藥混合的味道。
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五十多歲、面容精明的中年男人正在給一個手臂受傷的人包扎。
看到蘇寒背著個血人進來,他并沒有太多驚訝,只是抬了抬眼皮。
“醫生,救命。”蘇寒用中文說道,同時將幾沓美鈔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那位陳醫生看了一眼美鈔的厚度,眼神微微一動,示意蘇寒將人放到里面的處置床上。
他檢查了一下阿強的傷勢,皺了皺眉:“槍傷,感染很嚴重,失血過多。需要手術清創,輸液,用最好的抗生素。費用不低。”
“錢不是問題,用最好的藥,務必保住他的命。”蘇寒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陳醫生看了看蘇寒,又看了看桌上的美鈔,點了點頭:“你先出去等著。”
蘇寒退出處置室,靠在門外的墻壁上,閉目眼神。
他的耳朵卻時刻關注著里面的動靜,以及診所外的任何風吹草動。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處置室的門開了。
陳醫生走了出來,摘掉沾血的手套,對蘇寒說道:“手術做完了,子彈取出來了。命暫時保住了,但能不能挺過去,還要看今晚會不會出現嚴重并發癥和后續的恢復。他需要靜養至少半個月。”
“謝謝。”蘇寒再次拿出一些美鈔遞過去,“給他用最好的病房和護理,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在這里。如果他有任何閃失……”
蘇寒沒有把話說完,但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冰冷殺意,讓見多識廣的陳醫生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明白,明白!您放心,在我這里絕對安全!”陳醫生連忙保證。
蘇寒走進病房,看了看昏迷中但呼吸已經平穩不少的阿強。
他留下了一部加密手機和一部分現金,對負責護理的護士叮囑了幾句,告訴阿強醒來后聯系他。
安頓好阿強,蘇寒心中的一塊石頭暫時落地。
至少,他保住了一位忠誠部下的命,也得到了關鍵情報。
現在,他的目標更加清晰和緊迫:
第一,找到那個出賣大哥、名為“桑坤”的中間人,從他嘴里撬出更多關于“血蟒”和小不點的信息。
第二,根據阿強提供的線索,尋找大哥蘇武的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第三,最終目標,摧毀“血蟒”,救出小不點!
蘇寒沒有在診所久留。他重新戴上兜帽,如同融入夜色的陰影,離開了陳氏醫館。
他需要信息,需要找到桑坤。
根據阿強提供的桑坤常去的幾個地點,蘇寒決定從最有可能的一個入手——
位于勐拉市中心邊緣地帶的一家地下賭場,據說那里是“血蟒”罩著的場子,也是桑坤這種掮客最喜歡混跡的地方。
他攔下了一輛破舊的出租車,用當地語報出了賭場附近的一個地名。
出租車在坑洼不平的路上行駛,窗外的勐拉夜景光怪陸離。
閃爍的霓虹燈、喧鬧的音樂聲與破敗的建筑、陰暗的巷口形成鮮明對比,空氣中充斥著金錢、欲望和危險的氣息。
蘇寒的目光冷靜地掃過窗外,將沿途的地形、標志性建筑、可能的監控點和武裝人員分布一一記在心中。
他在距離賭場還有兩條街的地方下了車,支付了車費。
站在嘈雜而混亂的街頭,蘇寒深吸了一口充滿煙塵和異味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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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賭場名為“金象”,門口閃爍著俗氣的霓虹燈,兩個身材魁梧、眼神兇狠的保安挎著AK步槍,審視著每一個進出的人。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煙味、汗味和一種廉價的香水味,混合著賭徒們興奮或絕望的呼喊聲,構成了一幅墮落喧囂的圖景。
蘇寒壓了壓帽檐,將自身的氣息收斂到最低,如同一個普通的、尋求刺激的賭客,混在人群中走進了賭場。
賭場內部空間很大,人聲鼎沸。
各種賭桌前都圍滿了人,老虎機發出刺耳的電子音樂。
穿著暴露的女侍應端著酒水穿梭其間。
暗處,還有一些眼神閃爍、明顯是放高利貸或者兜售違禁品的人。
蘇寒沒有在賭桌區停留,他的目光如同雷達般掃視著整個大廳。
他在尋找桑坤——阿強描述的那個矮胖、左臉有顆黑痣、喜歡穿花襯衫的中年男人。
他不動聲色地在人群中移動,避開可能的監控探頭,同時觀察著賭場內部的安保力量和布局。
在靠近里面VIP區域的一個骰寶桌前,蘇寒終于發現了目標。
一個穿著騷包粉色花襯衫、矮胖的男人正唾沫橫飛地跟著其他人一起下注,他左臉那顆帶著毛的黑痣格外顯眼。
正是桑坤!
他旁邊還跟著兩個看起來像是跟班的小混混。
蘇寒沒有立刻動手。
他走到吧臺,要了一杯最便宜的啤酒,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如同一個觀察獵物的獵人,耐心等待著最佳時機。
桑坤今晚的手氣似乎不錯,贏了不少錢,顯得意氣風發。
他大聲嚷嚷著,拍著桌子,時不時對身邊的女侍應動手動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賭場里的人來了又走,喧囂依舊。
終于,在凌晨兩點多,桑坤似乎玩累了,也可能是贏夠了。
他摟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帶著兩個跟班,搖搖晃晃地朝著賭場后門的方向走去,看樣子是準備離開。
蘇寒放下幾乎沒動的啤酒,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