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可以出百劍。”尉天齊邁步,走向南寧王,認真的開口,威逼著對方的心理。
已經半蟲化的中年男人干脆就那么匍匐在地,像只蟲子一樣,他看著尉天齊搖頭道:“你殺死此時的我又能如何?我已是永生之軀。”
“你也入了螺生?”尉天齊微微挑眉。
從他的推斷里,其實眼下的螺生應當是一個不完善且無法容納太多東西的雛形術法,如果螺生可以隨意容納,那佛宗只要一點點暗中蠶食就可以了,即便只是將整個婆娑洲全部裝入螺生之中,螺生應該也算是成了大半!
但實際上,從佛宗到圣人的表現,都展示了螺生應當并非是隨心所欲的添加生靈,佛宗選擇的對象都是十分有價值的人,天驕、圣人或者能影響圣人決定的人。
螺生的名額透露著一種價碼的感覺。
所以他本以為南寧王并不在螺生之中。
“王爺,你是什么螺生并無所謂,我們只是要讓南寧鐵騎退回南寧,不要繼續威脅皇城!”姜贏此時開口了,他不是尉天齊這等天驕,對于螺生沒有先天的敏感,討論什么輪回轉世什么的,遠不如討論眼下的危機。
說著話,姜贏側頭看向了元永潔,如果南寧王身死,那么南寧最有影響力的人應該就是南寧郡主元永潔,即便是南寧鐵騎也不無法違背這位嬌小女孩的意志。
“你以為沒有南寧鐵騎大夏皇城就無礙了?你以為南寧鐵騎是唯一威脅皇城的力量?”南寧王發出了笑聲,可惜蟲子的生理結構已經對他產生了影響,以至于那笑聲聽起來像是蛐蛐發出的氣流聲。
咻咻咻的。
尉天齊微微皺眉,心底略有不安,不過身形卻并未停頓,整個人化為一道流光,單臂舉起,麻雀應聲而落,劍意縱橫!
他在劍山學的劍,不過與唐真不同,唐真去劍山東躲西藏,根本不打算接受挑戰,只和寥寥幾個李家人交手,也不過是術法轟炸罷了,頭了幾個劍決便心滿意足的拍屁股走人了。
尉天齊在那里藏了一年多,最初是裝作外門劍客入的山,然后從基礎開始學劍,一路向上,從劍法到劍術都一點點精進,只要有人挑戰必然接受,即便對方是單純的找茬,最終一路走入山中,才被五宗師之一的認出跟腳。
再然后就是一段想起來都牙疼的日子,劍山頂尖的劍客輪番而來,饒是尉天齊當時劍道已有小成,卻每一戰都是掛彩或者重傷,剛剛養好,下一個就已經站在門口跟他鞠躬了。
他的劍法就是這么學來的,最后接了五宗師一劍,換來了可以入劍冢的機會,也是這次選劍,那位宗師推薦給了他天誅劍。
再然后就是應林姑娘和儒門之邀北漠除魔。
所以,他的劍和唐真的不一樣,唐真把劍訣當法術用,而他的劍就是劍,不然他也不會是天下一等一的‘圓鏡’使用者。
麻雀墜下的光并不快,也不閃亮,但殺機藏在其中,南寧王躲不開,只好側身甩起袈裟遮擋自已的身形。
劍落如雨,風似琴聲。
然雨有交錯,琴無斷音。
尉天齊猛地側頭,周身有鱗片層層生出,是龍場的龍鱗甲!
為何不用佛宗金身?因為攻擊他的是一頭龍!!
高空的云層里黃色的生靈若隱若現的露出身形,雨幕與雷電交錯,讓它顯得無比的巨大!
而那琴音一般的聲響正是它發出的,恐怖無形的威壓在尉天齊和南寧王之間留下一道巨大的溝壑,渾濁的泥水翻涌而出。
姜麟呆呆的抬起頭,喃喃道:“是龍?”
“不!不是龍!”元永潔也抬著頭,但卻微微搖頭,“是囚牛!”
龍生九子,首得囚牛!
尉天齊仰頭看向高空,他并不認得它,但是他在它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他——認識這只囚牛的父親。
年少求學龍場,幸得那位青睞,有幸一同飲酒,吟詩作賦。
那為曾談起自已的子孫后代,說多數孩子都帶在身邊,只虧待了自已的老大和老幺,老大被派去看守一位囚徒,老幺被派去看守一個死人。
尉天齊的思緒猛地一顫,他早知道那個死人是誰,就在剛剛他也終于知道那位囚徒是誰了!
囚牛的歌聲響徹天地,南寧王仰頭大笑,現在尉天齊終于知道他所說的另一個對皇城的威脅來自于哪里了。
他側頭看向西方,雖然烏云彌漫,但隱隱可見天際的盡頭有奇鳥扇動翅膀的剪影,微微靜息,隱隱也能感受地面的顫動,那不是南寧鐵騎帶來的有節奏的振幅,而是不知名的龐然大物移動帶來的搖晃。
尉天齊伸手微微安撫著肩膀上的麻雀,閃電落下,天空遠端的云層被勾出了痕跡,遠遠看去,便像是一只仰天嘶吼的巨大狐貍!
“妖族!”姜贏終于咬著牙說出了一個正確的答案。
在大夏風雨飄搖的關鍵時刻,被壓制數千年的妖族,終于在一位魔尊脫困后,再次對人族露出了自已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