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山的入口是個山洞,一只巨大的龜閉著眼睛趴在洞旁,山洞有十幾丈寬高,但那龜光腦袋就有山洞一半高,后背上幾乎算是長了一小片森林,與山融為了一體。
鳥和二人的出現沒有影響它的睡眠,山洞開鑿的很隨意,沒有任何標識,走入山洞氣味有些混雜,隱隱能感受到與人族真元不同的靈氣波動。
這種情況一般來說就屬于魔氣了,畢竟人族對于魔氣的定義就是過于混雜且波動頻率不正確的靈氣。
但在此處,人族的真元才是更加少見的,幾乎充斥著所謂的‘魔氣’。
山洞中發光的是橘紅色的靈石,看起來就像是不會搖動的火光,越往里越往下,山洞越廣闊,甚至開始出現二層的岔道,也不知通向何處。
最終她們來到了一處巨大的空腔內,那是一個地底的洞穴,有無數從四周洞窟聯通著這里,而在深處的地表,則建立著一座高聳的城鎮,它們排列向上,雖然做工粗糙,但有著清晰地層級劃分。
說實話,沒有任何美感,看起來就像是一坨怪肉或者一個被無數苔蘚和真菌附生的枯木,臃腫龐大,丑陋骯臟。
尤其是當你是個修士站在這里時,還要加上體內真元那股不適感!
長嘴怪鳥看了看姜羽,發現她沒動,自已也不敢動,就像個委屈的小雞仔一樣,站在一旁蜷著脖子。
“根據消息,真君應該去找那位了。”阿森開口道。
姜羽點頭,她已經感受到了那股從高處傳來的威壓,這座山是掏空的,而那位就在這空腔中的最頂層,它的氣息就會掩蓋了所有的魔氣,在這里想要運用術法飛翔是一定會受到影響的。
可飛翔對她而言不需要術法。
不過考慮到傻大姐的關系,她也不好如此放肆,所以決定不直接飛過去,保持一下紫云峰那因自已師兄而岌岌可危的名聲。
“走。”她邁步往那古怪的建筑群中走去,巨鳥如臨大赦,扇著翅膀連蹦帶跳的往洞外跑去。
阿森安靜的跟隨,周遭有些視線聚攏過來,卻很快移開,不為什么,只因為沒看透姜羽的修為。
巨鳥一路扇著翅膀狂奔,終于在洞穴中鉆出,它不知道自已為什么會聽那個女人的,但它很清楚自已剛剛逃過了一劫。
妖族修煉分兩種,一種是天然的鳥獸木鱗得靈而生智,可能是天賦血脈好,可能是運氣地方好,這種妖族大多保持著自已本來的身軀,相較于術法,應用更多地是自已的天性。
比如它,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自已的長喙。
另一種則是意外或者被傳授了功法,這種功法大多來自于人族,少部分來自于妖族內部,修行功法很講究傳承和派系,妖族功法因為稀少而更是難得。
這種妖族往往剛開始不如先天妖族強大,但是隨著修行上限往往會更高,而戰斗方法也更多樣,甚至有些會的術法超過人族修士。
當然,實際區分沒有這么詳細,多數妖族到了一定層次,便會嘗試兩者都來。
不過在低階妖族中,往往第二種更吃香,因為腦子更好使一些。
巨鳥扇動翅膀飛入濃霧中的山林,它要回到巨樹那邊,它和巨樹是合作關系,巨樹負責勾引和牽制,而它突發冷箭,這招很好使,它吃肉,潑灑的血跡則被巨樹吸收。
可以說這些年彼此配合已經默契。
一路歸去,終于臨近了自已的領地,它發出“啊!啊!啊!”的叫聲警告周圍的獵手,自已回來了。
可還未進入領地,它就感受到了一股不祥的氣息,是火焰!山林里起火了!
它拉高身形,卻見濃霧的遠處一團團黑煙不斷地翻滾向上,那是它的領地,它煽動翅膀飛了過去,卻見團火紅的巨樹扭動著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啊!啊!!啊!”它怪叫著,怎么出個門回來家被燒了!
圍繞著巨樹盤旋,試圖用風壓制那火焰,但此時巨樹已經被火焰包裹,根本無能為力。
它俯視下方,火光沖散了一部分濃霧,它和一個人對視,那人也仰頭看著它,視線跟著它一圈圈的繞著。
怪鳥一聲尖利的鳴叫,俯沖而下,要戳開對方的胸膛。
那人看它沖來,對著他張嘴, 聲音并不大,卻好像在它耳邊響起。
“揭。”
好輕的聲音,好重的力道。
怪鳥如脫了線一般,生硬的墜落到地上,這已經是今天它第二次忽然喪失了飛行功能了。
它撲閃著翅膀,本能的試圖飛起,可除了攪動枝葉,再無什么影響。
“好大的渡鴉,鴉科應該能說幾句人話吧。”那人站在熊熊烈火旁,抬頭看著這棵燃燒的古樹,淡淡的道。
“人。。話啊!”渡鴉發出尖銳的叫聲。
“嗯,那就好,總比一棵想吃人的樹強點。”那人點了點頭,終于看向了它,那是個青年人,頭發還是濕漉漉的,神態看起來有些疲憊。
“我要進青丘山,你帶路。”
“青丘~山——!”
渡鴉重復道,不大的腦子里總感覺自已似乎剛剛聽過這話。
“好了不要重復了。”那人皺了皺眉,這里的妖物平常應該與人交流的機會不多,雖然他們可能會遇到人類,但大多都是彼此捕殺的關系,也不過是一兩句的交際罷了。
所以即便會幾句人話,但說的實在太差了,聽著鬧心。
渡鴉一蹦一蹦的再次往青丘山的方向走去,走了百十丈,身后熊熊燃燒的大樹轟然倒塌,在山林里發出巨響,這動靜必然驚動很多生靈。
渡鴉回過頭,有些驚恐,倒不是因為巨樹,它們彼此熟識,但也僅僅是合作伙伴的關系,并不會有什么過于深的感情。
只是它很清楚這座山是有主人和規矩的,你鬧出的動靜太大,倒霉的只會是你自已。
這么大一棵古樹燃燒倒下,搞不好火會越來越大,到時候肯定要倒霉。
“你在看什么?”青年回過頭看了看那片越來越旺盛的火苗,他笑了笑,看著渡鴉道:“別怕,只是自家晚輩和長輩打個招呼罷了!”
他笑的淡淡的,沒有任何喜悅,即便是不怎么懂人類的渡鴉也知道他此時說的并不是好話。
唐真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他對此也從不隱藏,蕭不同就說過他小氣,他也承認自已不大氣。
一人一鳥再次路過那只老龜,唐真揮手,“到這我就認識路了。”
巨鳥一愣,趕忙扇動翅膀飛走了。
唐真緩步走入山洞,周身的氣息緩緩發生變化,開始融入了那股彌漫的魔氣里。
他確實來過青丘山,只是那時年紀不大,更多的是好奇,也沒有見到師叔祖,只記得當初在這的賭場玩仙兵斗,還曾贏過不少靈材。
一路深入,最終來到了那臃腫的巨大建筑群前,他抬頭看了看,感受著那位帶來的威壓,這才是那位魔尊本體的實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