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衙的修士趁著軍部的兵卒們看著廊橋中那無法理解的一幕失神的時候,忽然扔出了數道術法。
火光卷著飛劍涌上墻頭,兵卒們慘叫著落下,樹木開始燃燒,墻體開始倒塌,一時間均不得正門附近便直接陷落了,那滿是磨痕的石獅子不知被誰的術法直接削掉了頭顱,滾到了街道的中央。
姜介呆呆的看著那個蹲在地上的少年背影,忽然想起了自已第一次去接這個少年的時候,女將軍曾經和他說過的話。
“介王爺,他很聽話的,但只能聽表面的話,你不能說的太復雜,最好只告訴他能做還是不能做,余下的理由都不重要。”女將軍指著戰馬下呆呆的少年道。
“啊,那會不會有些不太尊重?”姜介營造的對外形象一直是個心慈心善、謙遜有禮的人,無名好歹是個青云榜前十,怎好沒有理由直接使喚呢。
“哈哈哈哈哈哈!!”女將軍大笑,似乎姜介說了什么好笑的話,她指著馬下那個少年道:“我阿弟啊,與其說是人,更像只被人馴服的狼,你給他提供食物和照顧,他替你捕獵,哪有什么尊重不尊重的,他自已都不在意這些的。”
姜介很驚訝,甚至有些尷尬,畢竟當著無名的面這么說他,對方又不是聽不懂話。
女將軍看出了他的窘迫,于是彎下腰揉了揉無名的頭,然后笑著道:“介王爺沒見過塞外的狼吧!”
“狼是種很直白的東西,他們會有感情,但感情并不能左右他們的生活方式,能左右他們的只有習性,吃飽后,他們才會考慮感情。”
“總有獵人以為自已馴服了狼,給它吃,和它玩,然后一起捕獵,甚至朝夕相處五六年,連睡覺都不分開,他們不僅僅是朋友,他們自詡家人。”
“可一旦進入災年,如果連續沒有食物,那么某一天夜里,狼就會咬斷獵人的喉嚨,飽餐一頓后離開那里,尋找新的獵場和同伴。”女將軍聲音平淡似乎已經見慣了。
“他們不覺得這是殺死了家人,為了生存完全沒有錯。”
“畢竟狼群里,兒子驅趕乃至咬死衰老的父親也是無比正常的事情。”
“它們就是這樣的生物。”
姜介有些冷,好像感受到了塞外的寒風和血腥,他有些擔憂的問道:“那將軍,無名和我們。。。。”
“哈,這你不用擔心,牧民會沒有肉給狼吃,但大夏不會沒有肉給我阿弟吃啊!”
女將軍的笑聲依然在耳邊回蕩。
她的尸體卻已經躺在了廊橋上。
姜介不知道自已在想什么,為什么一下子讓如此無關緊要的事情填滿了腦海,直到一聲怒喝將他震醒。
是御前司指揮使!他的聲音就如雷音一般響徹整個軍部。
那個粗壯的漢子最先做出了最英明的反應。
“結陣!”
軍部的將士幾乎下意識的開始移動位置,這是大夏多年培養出來的東西,是刻在骨頭里的東西!
此時污衙已經壓到了廊橋中端,周遭各色術法基本把附近墻頭的弩箭清理干凈了,火焰和雷光已經卷著碎石涌了過來,而且依然有污衙的修士不斷沖進軍部衙門。
“殺!一個不留!”污衙屬官高喊著,這比自已想象的要順利很多,即便是軍部也終究是凡人啊,術法滾過去,飛劍刺過去,根本沒有人能還手!
正想著,忽然耳畔一聲響。
嗡——!
沉悶又迅速,就好像一只馬蜂以極快的速度在他耳邊飛過,他猛地回頭,卻見自已身后正在掐訣的下屬脖頸上多出了一個血窟窿。
他回轉過頭,只見在軍部的大堂后方,忽然有百十兵卒成建制的涌出,金色的巨大法盾頂在前,靈氣凝結的弓弩在后,恐怖的軍勢將那些火焰和煙塵緩緩逼退。
“不好!防。。。”屬官大喊,但已經晚了。
他的聲音被一陣怪異的嗡鳴聲淹沒。
噌噌噌!!嗡嗡嗡!!
弓弩激發的弩箭帶著軍勢和靈氣發出可怖的聲響,隨即還有弩弦顫動的嗡嗡聲。
太快了,污衙的修士即便看著對方射出弩箭,但掐訣已然是來不及了!
這個距離太近了,正常情況下,軍士使用的這種靈弩對戰修士的理想距離是百十丈左右,這個距離下,優秀的軍士可以精準命中一顆小小的棗核。
而,此時雙方只有十丈不到!
其實也別說術法來不來得及,就算使出來,若是沒點好防御術法也還是筷子扎豆腐,多聽一個響。
污衙修士剛剛展開的陣型第一排幾乎瞬間就倒了下去,他們的額頭和胸口多出五六個血窟窿來,連帶著后面的人也收到波及!
“飛!飛起來!!”有人大喊。
“殺!沖過去!”還有人喊。
污衙的修士們顯然并沒有什么機會經歷大規模斗法或者集團作戰,他們在污衙里待遇很好,功法不錯,但最擅長的其實是跟蹤、隱藏、刺殺、抓捕、虐待等手段。
當遇到大規模交戰,一時間各有各的想法,難免亂了陣腳。
有人直接掐訣往天上飛去,有人想要隱蔽,還有人連續幾個術法扔向軍陣。
巨大的火球和風刃猛地砸在軍陣前排的盾兵上,他們扛著一人高的金色大盾,術法砸在其上發出咣當的悶響,附近四五個盾兵都是微微一挫,盾牌也變得焦黑和破損,但很快就再次調整好。
而強力一些的術法,確實能破開盾兵,比如那屬官的飛劍就直接扎穿了盾牌,將一個盾兵當場扎死,可那個剛剛露出的縫隙立刻就被后面的盾兵補上了!
而飛劍還沒來及召回就已經落入了軍陣中,軍勢碾壓,根本無從找起。
飛到天上的修士更慘,只要脫離地面一兩丈,立刻就變成靶子,軍勢滾滾,術法本就不穩,還有十幾根弩箭從兩個角度射過來,運氣好的慘叫一聲落下,運氣差的,落下之前就已經成了刺猬了。
這里是兵部!是大夏最精英的一批將軍,他們的親兵不說每個都身經百戰,但絕對是最優秀的軍士!
污衙,在皇都的可怕是建立在人皇對聞人哭無限的信任上的。
而不是建立在其本身的力量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