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即將到來,青茅山脈。
這是第三日了,就像是約好一樣,山林里開始有人影走出,回到了茅草堂的那個山谷中。
這里便是余下想要奪魁的選手的最后擂臺。
尉天齊自然也回來這里,他回來的最早甚至先去看望了一下葵,聽說藿不知去了哪里,便答應九洲清宴結束之后幫助對方一同尋找,然后還簡單的吃了點東西,這才走出門,不過走了兩步便站在山路上,開始發呆。
而另一個人此時也回到了茅草堂的山谷,劉知為耷拉著肩膀,緩緩抬頭看向尉天齊所在的方向,他并非是一個擅長追索的人,這兩天追著尉天齊沒有跟丟,已經是借助每日三次玉石提供的提醒機會了。
此時終于有機會歇歇腳了,他知道,尉天齊在等自已,這最后一天,還是要有一戰的。
他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裝,正欲邁步向上。
卻忽然發現背后響起了嗒嗒聲響,劉知為轉過頭,只見一匹白鹿馱著一個書生在山林里走出,書生看到劉知為便跳下鹿,認真行禮。
劉知為便舉手回禮。
他開口問道:“秦兄來此,是來找我的?”
“正是。”秦祖點頭。
劉知為想了想,繼續問道:“是白鹿洞的意思,還是秦兄自已的意思?”
“二者皆有。”秦祖開口,但又補充道:“但與劉兄想的應當有些不不同。”
劉知為皺眉,他的意思很清楚,秦祖此時出現,絕不可能是巧合,他就是在找自已,那如果是白鹿洞的意思,就代表白鹿洞不希望姜贏去的人皇璽,代表儒門兩個最大的勢力清水和白鹿對大夏有著不同的看法,這是很大的事情。
如果是秦祖的意思,那就證明這位白鹿洞藏得最深的天驕與尉天齊有著不為人知的聯系,甚至是友誼,這也不是一件小事情。
但秦祖說和自已想的不同,他并不懂這是什么意思。
秦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白鹿的犄角,開口解釋道:“我家長輩確實讓我來找劉兄的麻煩,但應當不是出于對大夏或者人皇璽有什么別樣的看法或者安排。”
白鹿似乎被他撓的有些癢,于是甩了一下頭,秦祖抬起手看著劉知為笑道:“只是因為我家那位曾經與貴院開革的那位施姑娘有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結下了深刻的友誼,但出于為了對方道途的考慮便沒有讓施姑娘留在我白鹿洞里,前不久南洲傳來消息,說施姑娘死了,所以她有些感傷,此時正在生程伊先生的氣而已。”
劉知為挑眉,施姑娘。
“你說的是‘獨善自養’的那位?”劉知為知曉此事,這位名叫施施的前輩在書院的歷史上還是有一席之地,而且和程百尺的那場辯論依然是如今清水書院津津樂道的話題。
“是的,我家那位哭的很傷心,并且罵。。指責了貴院一個晚上。”秦祖點頭,說到一半又改口,顯然那應當是沒說什么好話的。
“所以我這次出來,一方面是自已確實呆的有些悶了,另一方面也是長輩囑托,務必要找貴院的麻煩。”秦祖笑的開朗,一點也沒有找麻煩的樣子。
劉知為微微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但秦兄出于自已又為何來找我呢?你與尉公子相熟?”
秦祖是個苦讀書的家伙,當年唐真那么跳的人都沒跟他混在一起,可見其確實不怎么熱衷于交際。
“沒有,我與尉公子認識,但其實沒說過太多的話,更算不得相熟。”秦祖搖頭。
“我只是覺得,如此三天,姜姑娘和尉公子二人在山里各種交戰,才有了如今的玉石數量,如果最后一天終歸要有一戰,那應該是他們二人角逐,而不是我等碌碌無為之輩搶奪或者竊取果實。”
秦祖說到這,對著劉知為歉意的笑了笑,“沒有詆毀劉兄的意思,只是一些自已的想法。”
劉知為微微垂目,也沒辦法啊,他是中庸之道加程氏理學,走的是實用派的儒學,在秦祖眼中難免有些不夠正派。
其實清水書院在白鹿洞眼中應當也是個略有些反面的形象。
“既然如此,秦兄便請賜教了。”劉知為不想再談了,他對著對方拱手。
“辛苦。”秦祖回禮。
。。。
山道上,本來看著天空云朵不知在想什么的尉天齊忽然偏過頭,他看了看便不再等待,轉身繼續向山上走去,既然劉知為一時半伙來不了,那他便先去忙自已的事吧!
山道并不算如何蜿蜒陡峭,但著實景色瑰麗,尉天齊走到半山腰,這基本就是茅草堂所在的山谷中建筑最高的地方了。
這里的房屋很少,但在前方正好一個最大的。
那是整個茅草堂中比較“奢華”的建筑了,里面住的自然也是十分尊貴的人。
尉天齊是來找姜羽的。
他不打算逃或者躲,他要人皇璽,他要拯救大夏,這些事情都不是靠著逃和躲能解決的,想要成功只有往前走。
他走到姜羽的那間茅草房的前面,大門敞開著,他發現房間里并沒有人,于是邁步而入,左右看了看,便在桌子前坐下,盤膝開始調息,打算等待姜羽回來。
此時山谷中正是太陽高懸,溫度緩緩升高,敞開著門溜進的風,都讓人無比的愜意,尉天齊閉著眼,感受著微風,聞到了淡淡的花香。
他緩緩睜開眼,初春山谷,哪有花香啊。
他側頭,桌旁不知何時坐著另外一人,黑色的裙子,面容矯美,但一時卻看不透長相,她此時正用潔白的手指對著一面銅鏡擦拭著嘴唇的上的胭脂。
“美人梳妝,好看嗎?”她一邊忙,一邊隨口問。
尉天齊看著對方,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 他不喜歡木方生,不是因為對方是魔尊之女,只是單純因為對方將人皇璽這等關系萬千大夏黎民的東西當成玩具,與人皇一樣,讓人討厭。
“你別這么看我,虧我還好心的來提醒你。”木方生說著瞪了尉天齊一眼。
“提醒我什么?”尉天齊問。
“提醒你,別等了!你等不到了。”木方生隨口道。
尉天齊皺眉。
“人家今早就走了。”木方生話音落下,正是太陽最高的時候,茅草堂里亮起了青光,天空中巨大的符箓再次展開。
這一次所有人都發現了榜單上的巨大變化,姜羽不見了,連帶著那幾十枚玉石。
尉天齊皺眉,“她去了哪?”
“巫山山脈里的青丘山。”木方生抿了抿嘴唇,對著鏡子偏過頭,開始調整簪子的位置。
“所以啊,你贏定了。”木方生看向他,“怎么樣,這支簪子好看嗎?”
尉天齊幽幽的看著對方,半晌后,才開口道:“今晚之前,別人還有機會。”
“哪還能等到今晚啊。。。”木方生將那支并不算好看的簪子拔下,換了個角度再次插在頭上。
“有些事情早就有了結果,所以大家都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