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介意識到了自已這話不是時候,他抿了抿嘴,不再開口。
“尉公子,我們該怎么辦?”董無皺著眉,他現在對皇子之爭毫無興趣。
“立刻調遣所有能動的軍隊防御皇都!然后通知書院和皇宮,讓他們想辦法阻斷南寧鐵騎的行程,不論是移山也好,還是天火也罷,能拖就拖!”
開口的是姜贏,他沒有被背叛擊倒,即便面對自已過往的政治盟友,依然抱著一種狠厲的決心。
當然他也沒有看自已的那個傻弟弟,姜介其實很聰明,只是這些年被壓制的太狠了些。
他看向了尉天齊。
“尉公子,我可以去一趟南寧王府,我親自問一問他。”姜贏聲音有些顫抖。
“不,我去。”尉天齊搖頭,“如今過程已經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頂多半天,也就是天黑前,南寧鐵騎就會出現在皇都下!所以,我們絕不能讓南寧王離開皇都!不論他叛不叛!”
是的,李一是對的!絕不能讓南寧王離開皇都與南寧鐵騎會合!那是大夏最大的軍隊之一,軍勢滔滔,而且重要的問題是,大夏皇都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東北西三個方向都有山脈阻隔,不適合行軍。
而南方則是廣袤的平原,鬼知道南寧鐵騎的軍勢養到了什么程度。
“太子,你負責留守軍部,確定敵我后,還請不要猶豫。”尉天齊看著姜贏,沉默了一下,又補充道:“不論敵是誰,還請太子記住,‘我’是大夏!不是某個個體或者某個姓氏!”
姜贏覺得臉頰有些緊,他好像又要獨自做出決定了,他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然后開口道:“大夏,是中洲黎民的,是九洲人族的。”
尉天齊轉過身和林姑娘化為兩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他們要去南寧王府,幫助李一!
而此時的南寧王府終于大門打開,白裙的女子像是被負心的姑娘安安靜靜的站在臺階下等待,有些落魄有些可憐。
不過如果把視角拉廣,你會看到南寧王府外那條著名的滿是各種碑文和雕塑的街道已經成為了廢墟,那些珍貴的文學和藝術珍品化為了切面整齊的碎塊,連王府的墻壁上都滿是一道道平滑的刻痕,看起來甚為可怕。
于是那個白裙姑娘便不僅僅是被負心的姑娘,更像是被負心后黑化了的瘋婆娘。
你不會覺得她可憐,只會意識到她的強大和瘋狂!
。。。
巫山山脈毗鄰青茅山脈,但整體的植被風格并不相同,青茅山脈雨氣彌漫,洗的葉色翠綠,草木清香,那是一種潮濕但一切干凈的感覺。
而巫山雖然也水汽彌漫,但更多地并非是大雨小雨,而是濃重的霧氣,它們化為一滴滴水珠黏在樹葉上,像是一只只眼睛,各種爬蟲路過其上,啪啦啦落下,驚的路人不敢發聲。
人們都知道巫山里有一個山頭名叫青丘,文人墨客總是將其想象為紅粉煙柳之地,甚至幻想出狐妖送他們黃金又要嫁給他們當老婆什么的,說什么‘此身不畏化黃土,唯勸吾友丘埋骨’、‘青丘狐尾長,白晝媚春陽’云云。
不過修士們則將其視為魔窟一般,有段時間還曾興起過青丘除魔的說法。
總之人們將所有對于自已到達不了的地方的最陰暗最誘人的想象,匯聚給那個妖魔之地。
但實際上,這里其實并沒有修士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也沒有想象文人騷客想象中那么美好。
拋開那位不可說的大人物,它只是妖族的聚集地之一,有著其他妖族聚集地的一切優點和缺點。
“長公主,再往前便是它們的領地了。”阿森看了看一棵黑黝黝的古樹上,用不知什么動物的利爪劃出的深深地刻痕,開口道。
這顯然是某種警告,但也是一個塊路牌。
姜羽安靜的繼續向前,表情沒有異樣,其實她也不算是個標準的人族,某種程度上她和妖族反而更相似一些。
阿森緩步跟上,警惕的打探四周,紅色的長裙即便在灰白的濃霧中依然明亮鮮活,甚至因為霧氣的折射,反而帶著某種誘惑的美。
叢林四處都有沙沙聲響起,似乎在窺視著這兩個走進妖族領地的女人。
姜羽駐步,她眼前是一棵高大的古樹,樹冠太高以至于抬起頭只能看見黑色的樹干插進灰白的霧氣中,不過隱隱可見高處的枝上似乎掛著好多黑影,也不知是人還是妖什么的,風一過便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此時那棵巨樹里傳來了干啞模糊的聲音。
“人。。。骨。。來。。。”
實在是過于模糊,更像是通過樹干摩擦模擬人類的說話聲。
阿森上前打算開口,但姜羽只是抬起眼看向了上方,眼中紅色的火光 閃爍了一下,一聲怪叫,有什么的東西噗通的落了下來。
“啊!!啊!”那是一只一人多高的黑色怪鳥,它有著極鋒利的長嘴巴,它落下后嘴里不斷發出難聽的叫聲,“啊!啊!”
像是某種鴉科的鳥類。
“閉嘴!”姜羽冷聲道。
于是那鳥一邊費力的爬起,一邊把嘴往回縮貼在了自已胸口上。
巨樹沉默了,鳥也沉默了,周遭的森林都沉默了,動物的天性告訴他們,剛剛那一瞬間,強大的生靈降臨到了這片樹林中,它不是誤入的外來者,它是天生的統治者。
“我要進青丘山,你帶路。”姜羽看著那鳥道。
“青~丘山——”那鳥學了一句,扇了兩下翅膀,然后扭頭一蹦一蹦的往山里領路。
姜羽冷冷的跟上,她可真是太適應這種環境了,強大本身就能解決一切的問題,沒人跟你撐面子,沒人跟你講條件,你只要舉起足夠大的拳頭,對方就變成你想要的任何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