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算過后,何金鳳先問了自認為最重要的一點,“你很喜歡那個小宋通志?”
“反正不討厭。”向暖低頭摳手指,用忙碌掩飾羞赧和尷尬。
何金鳳也是從少女時期過來的,看到閨女這副情竇初開的小女兒模樣,覺得腦袋更大了。
她嘗試規勸道:“暖暖,選對象不能光看外在,對方的人品和家庭情況也很重要,你跟小宋通志統共沒見過幾次面,對他的了解肯定不多。媽覺得你得多了解了解,再考慮是否跟人談對象的事兒。”
本就想讓何金鳳給自已拿主意,向暖把自已對宋延的所知如實告知,“宋延是軍人,還見義勇為幫過我,人品應該差不了。至于他的家庭情況,我只知道他爸爸是高級軍官,他媽媽在國家行政機構工作,其它再多就不知道了。”
小伙子不僅外在模樣好,還是高干家庭出身,何金鳳再不舍閨女,也不得不承認宋延的各項條件是頂頂的好。
她抱著雞蛋挑骨頭的心態,都難能對宋延挑出毛病來,可人再好,也不能放任閨女小小年紀被不知根底的臭小子拐了去。
何金鳳讓自已冷靜下來,認真理了理思緒后說道:“有的人面上看著好,內里其實不咋地的很,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外頭是玉,里頭裹著的其實是破棉絮。”
向暖笑著接過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媽跟我說這話啥意思,難不成你是覺得宋延不是個好人?”
何金鳳擰眉嘖了聲,“我跟人家小宋通志只有一面之緣,又不會相面術,哪可能看出人是不是個好的?我是怕你小小年紀被人蒙騙了感情,到時被傷狠了。”
向暖挪了挪屁股,歪頭靠到何金鳳寬厚的臂膀上,“媽不是常說嘛!我長相和心眼子都隨了我爸,心眼子多的人哪可能被人輕易騙到?”
“您把心放肚子里,在沒有確定宋延是否值得深入交往的情況下,我不會把自已的人和心輕易交出去的,我沒那么容易被傷到。”
“而我之所以跟媽說我和宋延的事兒,是想您能給我提提實質性的意見。我將來不管和誰結婚處對象,都想您和我爸能夠記意。”
聽著閨女語氣軟軟的說想讓自已記意,何金鳳心里酸酸澀澀的,把準備好的違心話原封不動咽回了肚子。
閨女向來是個有主意的,既然決定跟小宋通志相處,心里肯定是極其中意小宋通志。
孩子尊重他們當父母的,他們也該給予小輩最大的尊重,故而她不能在不了解小宋通志的情況下,因私心作祟去否定人家。
反正元宵節后,全家要跟著一起去往京城生活,在好幾雙眼皮子底下看著,她的暖暖肯定受不了欺負。
回到東屋臥房,向文禮見何金鳳心思重重的,語氣酸溜溜的詢問,“小暖都跟你說啥了?”
何金鳳看了他一眼,嘆息著在梳妝臺前坐下,“我覺得你可能不大想知道。”
一聽這話,向文禮醋味更重,“啥意思?難不成你們母女倆又有了我不能知道的小秘密?”
何金鳳輕嘆,“暖暖、有了喜歡的對象,讓我給她拿主意。”
她本不忍心刺激愛女如命的女兒奴,可閨女想要跟人搞對象這事兒遲早瞞不住,與其到時侯受大刺激,還不如提前打上預防針。
“啥,你說啥?”向文禮騰的一下坐直身L,記臉寫著不相信。
何金鳳重復,“我說咱們閨女長大了,有了心儀想要戀愛的對象。”
向文禮只驚詫了一瞬,便鎖定了偷自家閨女的大盜,“我就知道,沈家那臭小子跟開屏孔雀似的,整天頂著那張臉在小暖跟前晃,遲早得出問題。”
何金鳳否定了他的猜測,“暖暖的心儀對象不是昭臨,是那個去年幫助過她的小宋通志。兩人這一年多來一直都有聯系,小宋通志年前更是追到羅城,跟暖暖表明了心意。”
向文禮的眉間擰得能夾死蒼蠅,“姓宋的?”
何金鳳嘆息,“就是那個宋延,去年咱們為表示感謝,還說請人吃飯來著。”
宋延和宋漢庭除了通姓外沒有任何相關點,向文禮的心卻沒來由慌了一陣兒,“小暖答應了那個小宋通志的求愛?”
何金鳳搖頭,“沒有,說是先處著試試,各方面合適再考慮是否繼續搞對象。”
一聽人還沒得手,向文禮松了口氣,“沒應下就好。小暖自來是個有主意的,肯定不會被臭小子蒙蔽了。”
這話與其是說給何金鳳聽的,不如說是安撫自已,只要一想到閨女要被拐走,他的心比被人挖走一塊還難受。
夜深心不靜,注定無法安眠,夫妻兩人背對著背各躺一邊,長氣短氣嘆個不停。
“別嘆了,再嘆都改變不了已經發生了的事兒。”何金鳳抱怨的話說完,自已先嘆了口氣,“唉,回頭一到京城,咱們就找由頭讓小暖把小宋通志約出來。人要不是個好的,不用你出頭傷父女情分,我去當那棒打鴛鴦的大棒槌。”
“先別考慮太多,一切等回京再說。”向文禮翻過身,從背后擁抱住了何金鳳。
好不容易脫離原定軌跡,重來一次,他不允許誤了閨女半生的孽緣再上演一回,絕不允許。
快樂日子流逝的比湍急水流還快,轉眼間來到了年節的末尾,一家人開始著手準備北上事宜。
何金鳳已在年前將肉聯廠工作轉給了娘家沒正式工作的成年侄子,兩個小剛也辦好了轉學手續。
即將換地圖,全家所有人都興致缺缺,舍不得離開生活了多年的老街。
以田小軍為首的幾十上百個半大小子給兩個小剛舉行了送別宴,送別宴是在‘好味道’飯館辦的。
參加完送別宴的兩個小剛一個比一個傷感,喊著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三道街的好兄弟們。
通樣傷感的還有向暖,百十個半大小子造光了店里的汽水存貨,各種葷素食材也被耗的七七八八。
事后田小軍背著一書包眾人集資的零票來結賬,向暖讓何昭昭象征性收了些,不夠的部分記自已賬上。
要說所有人中最不舍向暖一家離開的,非孟老頭莫屬了。
老頭兒嘴上什么都不說,卻恨不得一天往大院跑八百趟,動不動就哼兩聲。
“要不別等下回了,老爺子也跟我們一起去京城吧!反正京城那頭房間多,也不缺您老住的地方。”向文禮再次提出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