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街道空蕩寂寥,孟五騎著車在前面,后面的向暖和何金鳳并排騎行。
路上,何金鳳三句不離宋延,將人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夸了個遍。
要不是騎著車,向暖都想把耳朵捂上。
在明知道和宋延沒戲的情況下,何金鳳還一直用言語勾引她,讓她心里比錯失巨額彩票還糾結。
甚至在想,要不要主動出擊倒追試試,談場見不著面的精神戀愛,畢竟人生路漫長,重在嘗試嘛!
念頭剛起,又立馬否決。
戀愛那玩意兒本就夠折磨人,異地戀更折磨人,明知道要身心受苦,上趕著受那罪干啥?
再說了,她這副身體還沒成年呢!現今搞對象過于偏早,所以還是再等等吧!以后肯定還能遇上比宋延更合心意的男同志。
被迫聽了一路的扎心話,等回了自家院子,何金鳳忽然來了一句,“這位小宋同志看著有些眼熟,就跟之前在哪兒見過似的。”
向暖本有些犯困的混沌大腦瞬間清明了,利落將自行車支好,上前挽住何金鳳的手臂,“媽,我這會兒還有些害怕,今晚想跟你一起睡,反正我爸不在家。”
何金鳳斜眼看過來,“真被嚇到了?”
向暖忙不迭點頭,“嗯,我滿腦子都是那幾個混子的丑惡嘴臉,自已個兒睡肯定得做噩夢。”
何金鳳心里犯嘀咕。
難不成真是跟啥人學啥人,閨女這是被小兒子傳染了?畢竟剛才干飯的時候,閨女可丁點不像被嚇到的模樣。
無故背了一口大鍋的林小剛揉著眼睛從房間出來,“媽去哪了呀?還有二姐,你們咋現在才回家?”
何金鳳沒好氣,“回家晚肯定是有事兒,不過已經解決了。你三哥呢!睡下了?”
林小剛指了指身后的房間,“三哥剛睡下,我們想等媽和二姐回來的,沒忍住睡著了。”不忘強調,“我們才剛睡著。”
何金鳳不耐擺手,“你也回屋繼續睡吧!明早還得早起上學。”
兩個小兒子雖個頭兒不低,但還是小孩子心性,一點不頂事兒。
簡單洗漱了下,向暖急巴巴爬上床,興奮等著套何金鳳的話。
何金鳳對宋延的評價那般好,又說看人眼熟,她由此推斷,宋延很可能是何金鳳上輩子熟識的人。
要是能提前知道宋延的身家背景,以及人生發展軌跡,她便能重新考慮,是否要抓住哪哪都合心意的對象。
上輩子就沒談過戀愛,這輩子高低還是要嘗試一下戀愛是什么滋味兒,不然得多遺憾呀!
拐彎抹角詢問了一通,何金鳳只說看宋延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向暖讓她好好想想,認真想想,然后人就想睡著了,晃都晃不醒。
小小郁悶了會兒,向暖同學也懷著十分復雜的心情進入了夢鄉。
夢里,她身處在一個很陌生的小洋樓中,一名留著長發的男子坐在小洋樓的木質沙發上,眼神悠悠的看著她。
奇怪的是,她能感受到男子壓迫感十足的眼神,卻看不清男子的臉。
明明整個身體是自由的,她卻像被綁住了手腳般不能動彈,難受到幾乎喘不過氣來。
呼吸越來越困難,向暖拼盡全力大口吸氣,卻怎么也無法將空氣吸入胸腔,就在她憋悶到幾乎窒息時,猛地從睡夢中抽離,睜開了眼。
下意識深吸了口氣,等心緒平穩,向暖方察覺到耳側均勻有力的呼吸聲,以及壓在自已胸口那死沉死沉的手臂。
何金鳳同志閉眼睡得香甜,絲毫不知心尖上的閨女被自已壓到做噩夢快猝死了。
向暖好笑又無奈的輕嘆一聲,輕輕挪動身體,嘗試在不吵醒何金鳳的情況下擺脫束縛。
沒料她剛動了一下,何金鳳就迷迷糊糊睜開了眼,“暖暖你醒了,這會兒幾點了?”
向暖看了眼墻上的鐘表,“快六點了,時間還早,媽再睡會兒吧!別起床做飯了,我和二剛他們路上買早點吃就成。”
何金鳳是真困,“行吧,你們自已解決早飯,等晚上回家,媽再給你們做好吃的。”
看她這副困到睜不開眼的模樣,向暖徹底歇了窺探宋延前世的心思。
下晌的時候,二世祖的父母來學校找向暖,想要說服向暖跟他們和解。
指使社會混子欺辱在校女學生,乃是極其惡劣的行為,二世祖要面臨公安部門和學校的雙重責罰,很大可能會被學校除名。
若能與向暖這邊達成和解,公安那邊不追究,便能周旋讓學校網開一面,繼續留在市一中念書。
向暖果斷拒絕了二世祖父母見面的提議,二世祖行為太過惡劣,她拒絕任何方式的和解。
人口口聲聲說只是讓混子攔路嚇嚇她,沒想真把她怎么樣。
可社會混子根本就是不可控的因素,她要是沒功夫在身,那天的后果不堪設想。
做下什么樣的事兒,就該為自已的行為負責,被公安拘禁也好,事后被學校開除也罷,都是二世祖該得的,不值得她心軟同情。
二世祖父母連續來學校找了向暖兩趟,無果后,又尋到了家里。
何金鳳拿著大笤帚當主攻手,兩個剛舉著雞毛撣子和搟面杖當輔助,暴力將人轟出了雙喜街。
何金鳳同志更是放下狠話,再敢上門,直接把他們家兒子剁碎了喂狗。
大概是意識到向暖一家都是硬茬,二世祖的家人徹底歇了菜,沒敢再露頭刷存在感。
等向文禮從豐縣回來,因向暖拒絕求愛引起的這樁爛桃花案已徹底落幕。
早飯桌上,向文禮提議道:“你們不是留下那位小宋同志的聯系方式了嗎?人家接不接受再說,咱們得有所表示,回頭請人來家里或去飯店吃頓飯。”
何金鳳神色無奈,“那天小宋同志說馬上就要返回部隊,現今人還在不在羅城都不好說。回頭我試試,看能不能聯系上人。”
見夫妻倆把事情敲定,向暖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我負責聯系宋延吧!畢竟我是承了人家恩情的當事人,不好啥事都讓你們替我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