酞昨夜昭衡帝策馬奔回行宮主殿時,已是子夜。
馬蹄踏碎一路月光,在寂靜的宮道上留下急促的蹄印。他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手扔給迎上來的侍衛(wèi),大步踏進御書房。
書房門在他身后重重關上。
馮順祥好不容易追回皇宮,一進御書房,就看見帝王背對著門站在書案前,玄色披風上還沾著夜露和寒氣。
他沒有點燈,月光透過窗灑進來,在他周身鍍上一層冰冷的銀輝。
書房里靜得可怕。
馮順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點亮燭火。
燭光搖曳起來,漸漸驅(qū)散黑暗,也照亮了書案前那個挺拔的身影。
昭衡帝依舊站著,沒有動。
他的目光落在書案上。
那里攤開著一份未批閱的奏折,朱筆擱在上面,一切都井然有序,與他離開時別無二致。
仿佛剛才那場爭吵,只是一場噩夢。
可他知道不是。
水仙跪在地上說的那句話,還在他耳邊回響。
“臣妾想離開皇宮......”
昭衡帝緩緩伸手,拿起那支朱筆。
筆桿是上好的紫檀木,觸手溫潤。
他握得很緊,指節(jié)泛白,手背青筋隱現(xiàn)。
然后......
“咔嚓。”
清脆的斷裂聲,在死寂的書房里格外刺耳。
朱筆在他手中斷成兩截。
尖銳的木刺扎進掌心,鮮血迅速滲出,順著他修長的手指往下滴,一滴,兩滴,落在攤開的奏折上,暈開一小團刺目的紅。
馮順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您的手!”
昭衡帝卻似未覺。
他低頭看著自己流血的手,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良久,他才緩緩松開手。
斷成兩截的朱筆掉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馮順祥。”
他開口,聲音嘶啞得厲害。
“奴才在。”
“去傳暗衛(wèi)統(tǒng)領。”
不過片刻,一身黑衣的暗衛(wèi)統(tǒng)領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書房內(nèi),單膝跪地:“皇上。”
昭衡帝沒有回頭,只望著窗外夜色。
“加派人手,守好獵苑皇后院落。明崗暗哨,三重護衛(wèi),一只蒼蠅都不許放進去。”
他頓了頓,補上一句,聲音低沉至極。
“若有半點差池,提頭來見。”
暗衛(wèi)統(tǒng)領渾身一震:“是!”
身影消失,書房重新恢復寂靜。
昭衡帝這才緩緩轉(zhuǎn)身,走到窗邊,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掌心的傷口還在流血,可他感覺不到疼。
真正疼的地方,在胸口。
在那個被她親手捅了一刀的地方。
——
回到今日,水仙回宮后,第一件事便是拿起妝臺上的紙筆。
紙張潔白,筆尖蘸墨。
她沉吟片刻,落筆。
字跡清秀,只有短短一行:
“心意已決,勿憂。姐。”
寫完后,她將信紙折好,放進一個素白的信封,封口處沒有火漆,只簡單折了一下。
“聽露。”她輕聲喚。
守在外間的聽露立刻進來:“娘娘。”
“將這封信交給水秀。”
水仙將信遞過去,“務必親自交到她手中,不要經(jīng)他人之手。”
聽露接過信,觸及娘娘冰涼的手指,心頭一酸:“娘娘……”
“去吧。”
水仙打斷她,聲音很輕,“我累了。”
聽露躬身退下。
在水仙回宮后,宮里的氣氛明顯不同了。
昭衡帝如常起身,進行早朝。
言行舉止,無懈可擊。
依舊是那個威嚴沉穩(wěn)的帝王。
只是絕口不提皇后。
仿佛那個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從未存在過。
后宮上下,竊竊私語聲悄然蔓延。
“聽說了嗎?皇上前些日子獨自策馬回來,皇后娘娘被丟在獵場那邊,早上才坐車回來呢!”
“何止!皇上這些日子連問都沒問一句皇后,顯然是徹底惱了。”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皇后懷著身子都失寵,等生了孩子……”
議論聲壓得很低,卻像冬天的寒風,無孔不入。
水仙如今所住的乾清宮里,卻異常安靜。
她閉門不出,只吩咐宮人準備清淡的早膳,之后便在暖閣里看書、繡花,靜心養(yǎng)胎。
仿佛外頭的風言風語,都與她無關。
“娘娘。”
午間歇息時,聽露低聲稟報,“奴婢方才去取東西,發(fā)現(xiàn)咱們院子外頭……多了好些生面孔。”
水仙抬眸。
聽露聲音更低:“雖穿著普通侍衛(wèi)的服飾,但步履沉穩(wěn),眼神銳利,不像尋常守衛(wèi)。而且……幾乎將咱們院子圍成了鐵桶,明處暗處都有。”
水仙沉默片刻,輕聲問:“是皇上的暗衛(wèi)?”
“奴婢看著像。”
聽露點頭,“娘娘,皇上他……”
“知道了。”水仙打斷她,重新垂下眼,繼續(xù)繡手中的小衣裳。
那是給未出生的孩子準備的,“不必管。”
聽露欲言又止,終究沒再說什么。
水仙低頭繡著花,指尖卻微微發(fā)顫。
他加派了暗衛(wèi)。
三重護衛(wèi),鐵桶一般。
是怕她逃跑嗎?
水仙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鐵桶般的守護,非但沒有讓她感到安心,反而讓她更覺窒息。
像一只被精心呵護的金絲雀,主人怕它飛走,于是打造了更華麗,甚至是更堅固的籠子。
可再華麗的籠子,也是籠子。
這場冷戰(zhàn),持續(xù)了整整三日。
第三日夜里,昭衡帝依舊在御書房批閱奏折。
燭火燃至三更,書案上的奏折已批閱大半。
他放下朱筆,揉了揉眉心,眼底滿是疲憊。
這幾日他幾乎沒怎么睡。
一閉眼,就是水仙跪在地上說想離開的模樣。
他心痛,憤怒,不解。
在內(nèi)心最深的地方,還有……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恐懼。
恐懼她真的會離開。
這時,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昭衡帝沒有抬眼,只淡淡道:“進來。”
門被推開,一陣脂粉香氣飄進來。
昭衡帝眉頭微皺了下。
這香氣太濃,太俗,不是水仙身上那種清雅的蘇合香。
他怔了下,緩緩抬眸。
進來的是個宮女,穿著淡粉色的宮裝,袖口比尋常宮女的略短些,露出纖細的手腕。
她手中端著托盤,上頭擺著一盅湯,正裊裊冒著熱氣。
宮女的聲音嬌柔,帶著刻意的甜膩,“皇上,夜深了,奴婢燉了醒神湯,您用一些吧?”
她一邊說,一邊扭著腰肢走近,將托盤放在書案上時,身子有意無意地往前傾,衣領微敞,露出白皙的脖頸和鎖骨。
昭衡帝的臉色,一點點冷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只盯著那宮女。
宮女被他看得心頭一慌,但想到如今皇后失寵,正是機會,又壯起膽子,端起湯盅,嬌聲道:
“皇上,湯還熱著,奴婢伺候您……”
她說著,伸手想去碰昭衡帝的手臂。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到他的衣袖時,昭衡帝猛地起身!
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書案上的奏折被掃落在地,發(fā)出嘩啦的聲響。
他沒有看那宮女,甚至沒有發(fā)怒。
只是大步走到書房門口,一把拉開門。
門外,馮順祥正垂手侍立,聽見動靜抬頭,對上昭衡帝冰冷的眼神,頓時渾身一僵。
“馮順祥。”
昭衡帝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寒意,“朕的御書房里,是進了什么臟東西?”
馮順祥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書房內(nèi),那宮女正僵在原地,臉色慘白。
馮順祥魂飛魄散,跪倒在地:“皇上恕罪!奴才該死!”
“此婢穢亂宮闈,意圖不軌。”
昭衡帝打斷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長廊,“立刻逐出宮,永不錄用。”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跪了一地的宮人:
“舉薦縱容此婢之人,一律杖責三十,貶去苦役司。”
話音落下,全場死寂。
只有那宮女癱軟在地的嗚咽聲,和馮順祥磕頭請罪的聲音。
昭衡帝大步離開了充斥著廉價香氣的御書房。
——
紙包不住火,或許說,是有人刻意為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后宮。
所有竊竊私語,所有幸災樂禍,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眾人終于明白,帝后即便冷戰(zhàn),也絕非他人可乘之機。
皇后的地位,依舊不可動搖。
皇上的心,依舊只容得下一人。
別院里,水仙很快得知了此事。
聽露低聲稟報時,小心翼翼觀察著娘娘的臉色。
水仙只是靜靜聽著,手中繡花針的動作頓了頓,又繼續(xù)繡下去。
良久,她才輕聲說:“知道了。”
他的“專一”,此刻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座更堅固的牢籠。
他用這種方式宣告她的獨一無二,卻也用這種方式,將她困得更死。
她想要的自由,在他眼里,恐怕永遠都是不可理喻的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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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爬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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