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抓到他再說吧!”霍景棠不太贊同早早讓小多魚參與到這些事情中。
小孩子,就該做小孩子的事情,每天開開心心、 快快樂樂的生活,什么都要小孩子頂在前面,還要大人做什么。
戰云生又說起小多魚的教育問題,“老幺媳婦懷孕,以后注意力肯定大部分都放在新生兒身上,多多這邊你多注意,她現在越來越厲害,能做到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可她自已完全意識不到,要是在外面暴露了,被人盯上也是麻煩。”
“那你以后就少帶她出去!”提起來霍景棠就有火氣。
戰云如生病了,他還敢帶著三歲的小多魚去利家!
這是戰云如沒病,要是得了傳染病,孩子傳染上怎么辦!
老爺子摸摸鼻子,無法反駁,他也是想著沒那么嚴重,多多又求得他心軟。
“好好好,下次我肯定不帶她去!”
完全忘了白天答應小多魚以后出去都帶著她的事。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小多魚一副認真吃飯的樣子,眼睛卻時不時瞄著戰云生,支棱著耳朵聽大人說話。
可惜,戰云生今天不準備出門。
“戰鷹早上來電話,陳思穎跳海了,他們打撈了一天沒有找到人。”戰司航放下勺子,擦擦嘴,對戰云生低聲道。
戰云生也放下了筷子,聽完沒有半點驚訝,“肯定不會那么好殺的,刀雪那邊查的怎么樣了。”
“目前只篩出三個人。”戰司航幫忙把小多魚從椅子上抱下來,牽著她的手,一家人移步書房,繼續聊,并不避開兩個孩子。
“二哥家的雙菱,刀雪回國一周后就和她見了一面,之后戰雙菱一改往日喜歡社交的性子,一直在家待著不出門。三嫂的親弟弟于志洋,十天前邀請刀雪參加了他舉辦的宴會,之后經常給刀雪送禮物。
最后一個,是姜家的大女兒姜浩淼,她的性格變化不大,但在姜夫人死后,她的日常用品和喜歡的東西都有了很大變化。而且對害死了她親生母親的弟弟姜浩然表現的極為仇恨,可姜夫人頭七沒過,她就出門購物,和朋友聚會,并不悲傷。
她和刀雪在商場偶遇,相見甚歡,一起吃了飯,之前兩人完全沒有交集,之后也沒有聯系過。這三個人都無法排除嫌疑,還需要再查一查。”
霍景棠直接道:“下午我把雙菱叫過來,于志洋找個借口讓老三帶過來看看,至于那個姜浩淼,先把這兩個人的身份確定后再說。”
“好!”戰司航繼續道,“另外,戰鷹會留在M國繼續搜捕陳思穎,不過我覺得她如果早有準備,抓到的幾率不大。她的目標是戰家,肯定會回港,家里都需要小心。”
戰云生摩挲著茶盞,危險的瞇起眼睛,“陳思穎玄術很厲害,又控制著刀雪這樣的人為她所用,接近戰家的時候肯定做好了萬全準備。但送她去M國生子,是因為小多魚看穿了她的身份,在她計劃之外。她明明有能力逃跑,卻在M國安分了這么久,現在又突然逃跑,為什么?”
“是因為發現刀雪出事了嗎?”宋青君提出可能性。
戰嘯野通過小多魚順著刀雪身上的紅繩看到了陳思穎,可以確定就是陳思穎控制了刀雪,她能控制她,知道她的情況應該也不難。
戰司航搖頭,篤定道:“刀雪等著來救她的人應該不是陳思穎。”
他帶著兒子試探她那天,得到了不少信息,刀雪對陳思穎的信任近乎盲目崇拜,如果她要等的人是陳思穎,根本不會費盡心思的隱瞞對方身份。
小多魚撅著小屁股趴在地攤上玩積木,戰嘯野蹲在她旁邊給她出主意。
戰嘯野是個做事非常認真專注的孩子, 比如現在,他在陪小多魚玩,就沒有注意聽大人在說什么。
而小多魚與他正相反,她極其喜歡一心兩用,看著玩的很認真,其實一直支棱著耳朵聽大人說話。
聽到刀雪的名字,小多魚舉著積木眨巴眨巴眼睛,長雞雞的大伯娘沒有黑糊糊。
把積木放到戰嘯野剛剛組裝好的房子上,房子長出了奇怪的犄角。
戰嘯野張了張嘴,最后選擇在對稱的地方也放了一塊積木,房子長出了一對兒犄角。
就算詭異,也要對稱。
那邊大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別管陳思穎到底要做什么,她目標是戰家,一定會回港城,刀雪那邊盯緊了,別讓他跑掉。可疑的三人身份盡快確認,要在陳思穎出現之前解決掉他們。”霍景棠沉聲道。
戰司航忽然想到什么,說:“對了,爸媽,之前關山景區的磐陣下挖出來八十一具女尸,不知道和陳思穎有沒有關系。因為秋上人一直沒找到鎮壓之物,那些尸體就放在陣眼沒能處理。我想帶小多魚過去看看,先把鎮壓之物拿出來,尸體得盡快處理。”
戰云生正要仔細詢問,房門被敲響,戰十八走進來,交給戰云生一份文件,“老爺,這是姑太太最近一段時間的資料。”
戰十八說話時,表情極其嚴肅冷峻,戰云生對他很信任,也很了解,見狀立刻打開了文件。
翻看完,他直接低咒一聲,把文件摔在了桌上。
“那個天機叟抓到了嗎?”
戰十八道:“昨晚有人在利家門口見到了疑似天機叟的人,他跟利家傭人打聽到您帶走了姑太太就急匆匆離開了。我們的人現在還沒找到他的行蹤。”
戰云生深吸一口氣,“去把參與這件事的人全部抓起來,一個也不能放過!”
“利家大爺……”
“抓!敢反抗就把他手筋腳筋都給我挑了!”戰云生厲聲。
戰十八立刻應聲,匆匆離開。
等他離開,戰云生才閉了閉眼,對戰司航道:“你看看吧。”
戰司航拿起文件,越翻眉頭皺得越緊,最后直接氣笑了。
“姑母她瘋了吧!”
宋青君拿過那份文件和霍景棠一起看,看完也是滿臉震驚。
霍景棠只是冷笑了一聲,沒有半分詫異,顯然,在她對戰云如的認知中,她干的出這種事。
“八十一個活生生的人,姑母就這么讓人抓來殺了!”宋青君難以置信的低喃道。
她認識中的戰云如,雖然刁蠻任性,眼高手低,仗著戰云生這個親哥哥和自已長輩的身份,經常做出一些不體面的事情,但本質上她并不是個惡毒的人。
或者換個說法,她的智商不支持她做出惡毒的事情。
都是戰亂年代走過來的,戰云生和霍景棠槍林彈雨的過來,手上都沾著不少敵人的命,但戰云如沒有,她被戰云生保護得很好,連只雞都沒殺過。
可她卻讓人殺了八十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為了那個不知所謂的大師一句話,想改自已晚年倒霉的命格,要身體恢復正常。
宋青君真是沒想到,戰云如骨子里如此自私狠辣!
霍景棠看著戰云生,等他消化掉剛知道這件事的憤怒與震驚,臉色不再那么鐵青后,才慢悠悠的開口,“戰云如骨子里最是自私,她信因果報應,殺死八十一個人,背負這樣大的殺孽,她不會做的。”
戰云生恍然想起來,當初他不是沒教過她開槍,那時候港城很亂,每天都在死人,他和霍景棠有時候忙起來根本顧不上戰云如。
有一次一小股敵人進了城,跑到了戰家,如果不是霍景棠恰好回來戰云如就遇害了。
之后他聽了霍景棠的話,逼著戰云如學習自保,結果她拿著槍只會哭,最后甚至說出了寧愿被害死,也不要殺人,殺人是要下地獄的。
她是真的這樣認為,所以戰司衍去世后,她總在霍景棠耳邊說就是她當年殺了太多人,所以兒孫遭了報應,大兒子早死,小兒子子嗣不豐。
連一個人都不敢殺的戰云如,怎么會愿意背負八十一條人命。
霍景棠拿起文件又翻了翻,輕笑一聲,“不過她肯定不無辜,文件上說她抓了人交給天機叟,沒有直接動手,但她不是傻子,肯定猜得到那些人的下場,只不過會裝不知道。”
虛偽,自私,又懦弱。
這是霍景棠給戰云如的評價,從年輕時她就這樣。
有時候霍景棠真是懷疑,同一個爹媽生的,戰云生和戰云如的性格怎么差距這么大。
戰云生臉上一片平靜,看不出喜怒,“劉兆成說最晚明天戰云如就會醒過來,到時候再問吧。老幺,你帶多多去一趟關山,把東西拿出來,然后把尸體……送去警察局。”
霍景棠挑眉,很想諷刺他一句,呦,包庇了這么多年的妹妹,怎么突然開始大義滅親了。
轉念一想,她就明白了,他看似是要秉公處理戰云如,實則還是為了幫戰云如。
他們戰家這些年供奉秋上人一脈,也和港城不少大師打交道,對玄學界的了解很深。
因果報應,可不是戰云如以為得,只要裝不知道,就不會牽連到她身上。
但戰云如如果接受了公家的審判,得到了懲罰,某種程度上可以減輕罪孽。
而整件事的主謀,并不是戰云如,她只是被人利用了,判的話,有戰云生在,不會判得很重。
霍景棠搖搖頭,覺得戰云如有今天,戰云生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
戰云生有兄弟三個,大哥在他眼前死在親生父親手中后,他就將對哥哥的感情加倍的投注到了妹妹身上,后來他們的母親去世時,又千叮嚀萬囑咐他好好照顧年幼的妹妹。
偏偏他骨子里又不是個安分顧家,細心周到的人,他自已在外風里來雨里去,對戰云如的照顧就是有求必應,但應有的教導他一點不會。
剛結婚的時候,家里的一切他都交給霍景棠,自已當甩手掌柜。
好處是家里的事他放責也放權,不管誰說什么,他都全權交給她處理。知道他的偷懶心思,霍景棠也沒精力糾正他,自已就接了過來。
可結婚時,戰云如都十九歲了,性子早就定型,她也只能讓她表面上收斂一些,骨子里的東西改不掉。
所幸戰云如有戰云生這個哥哥在,日子倒也過得順心,過去這些年沒鬧出大事,只是沒想到老了老了,卻鬧出這么大一件事。
霍景棠最終是沒把諷刺說出口,兄妹倆一輩子都這么過來了,說了他能放任妹妹為那些死去的人償命嗎?
戰云生可不是那么無私的人,陌生人和自已親妹妹,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已親妹妹。
戰司航和宋青君夫妻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他們對戰云如沒感情,但沖著戰云生,也不會對此發表心中真實的想法。
“多多,來,一會兒跟爹地出去玩好不好?”戰司航朝小多魚招招手。
正在認真擺積木的小多魚一秒猶豫都沒有,擺積木的手半路一松,扔下積木爬起來跑到戰司航面前。
“爹地,我們去哪里玩呀?”小多魚睜著黑葡萄似得大眼睛,可愛吧唧地問。
戰司航眉眼瞬間就柔和了。
他想,如果有一天做錯了事情的是小多魚,他也會傾盡所有的庇護她,所以他理解戰云生的做法。
“多多,還記得之前和爹地媽咪還有哥哥去找臭臭的地方嗎?咱們今天去那里,多多幫爹地找些東西好不好?”
小多魚立刻點頭如小雞啄米,“好~”
說完她歪著小腦袋問道:“找森么呀?”
這個問題把戰司航問住了,他也不知道鎮壓之物到底是什么,更不知道那東西在小多魚的認知中什么。
戰司航求救地看向親媽和老婆。
宋青君低頭思考,霍景棠目光閃了閃,把小多魚叫過來,柔聲哄道:“多多,你之前陪爹地媽咪和哥哥去找臭臭啦?找到了嗎?”
小多魚分享欲很強,記憶力又好,奶奶一問,立刻點頭,“找到啦,找到了……”
小多魚掰著手指頭一二三四五的數……
最后伸出兩只手,手指炸開花,“九個……”一只大拇指不受控制的翹起來,壓下去,翹起來,壓下去,又翹起來。
小多魚呆了呆,咬住不聽話的大拇指,含糊道:“九個臭臭噠!”
眾人被她逗得笑起來,就連戰云生郁悶的心情都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