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秦河氣海內,魔云磨盤轉速驟然飆升,磨齒間碾碎的不再是單純的魔元,而是混著源生法則的金黑氣流。
那些氣流順著經脈竄向四肢百骸,所過之處,經脈壁上竟浮現出淡淡的金色紋路 —— 那是法則刻印的雛形。
“嗡!”
洞府中央的青石蒲團突然崩裂,碎石沒有四散飛濺,反倒被一股無形的力場托在半空,慢慢化作齏粉。
秦河周身的空氣開始扭曲,原本穩定的隱匿陣法如同被戳破的水泡,泛起層層漣漪后徹底消散。
最驚人的是法則的顯化。
淡金色的光絲從他毛孔里滲出來,在皮膚表面織成半透明的繭。
繭上流轉著三種截然不同的紋路:雷紋如虬龍盤踞,風紋似細羽飄飛,空間紋則是細碎的銀點,像撒在紙上的星子。
這是他融合源生法則后,對雷、風、空間三道法則的引動,雖不精純,卻帶著碾壓性的層級威壓。
石縫里的熒光苔蘚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綠光,順著巖壁往上爬,在洞府頂端織成巨大的星圖。星圖的中心恰好對著秦河的頭頂,無數光絲從星圖里垂下來,與他體表的法則繭相連。
“轟隆!”
洞府外突然響起悶雷,不是天空的雷,而是從秦河體內傳出來的。
他體內的魔元徹底完成蛻變,原本純黑的魔云染上了一層淡金,磨盤中央的金黑光柱更是暴漲數倍,直接沖破洞府頂端,在山壁上撞出一個丈許寬的缺口。
光柱沖天的剎那,整座地極山都顫了顫。
極光村的人最先察覺到異常。
龍清瑤正蹲在溪邊摘選食材,手里的竹籃突然 “哐當” 砸在水里,因為明日便是七日之約。
她抬頭望去,只見東邊的山壁上射出一道金黑相間的光柱,光柱頂端與夜空里的極光撞在一起,瞬間炸開漫天彩雨。
紫的、赤的、金的光粒砸在麥田里,麥芒上的星光濃得像要滴下來。
“這是…法則共鳴?” 龍明遠剛幫村里的后生修好犁,手里的木槌突然脫手。
他望著那道光柱,體內的靈力不受控制地翻騰起來,丹田深處的法則印記竟在微微發燙。
那是同層級法則帶來的壓制,哪怕對方沒有刻意釋放威壓,也讓他這位彼岸境修士感到心悸。
村里的老人們更是臉色大變。他們盤坐在麥垛旁修行的納星印突然失控,掌心朝上的雙手被強行壓下,原本流向眉心的星辰之力,竟順著經脈往地面淌,在腳下的泥土里畫出淡淡的金色紋路。
“是秦前輩!” 龍清瑤反應過來,提著濕淋淋的褲腳往山壁跑。她跑得太急,摔在田埂上,卻顧不上拍掉身上的泥,只是怔怔地望著那道貫穿天地的光柱。
光柱周圍的空間在扭曲,空氣里浮動著肉眼可見的法則紋路。
她甚至能隱約看到無數細小的空間裂縫開合,每一次開合都有細碎的極光漏進來,落在地上凝成半透明的冰晶,又瞬間消融。
更遠處的地極山主峰也有了動靜。峰頂常年不散的云霧被光柱沖開一個缺口,露出里面覆蓋著千年玄冰的山尖。
玄冰上的裂紋里滲出血紅色的光,與光柱遙相呼應,整座山脈的靈力都在朝著秦河的方向匯聚。
夜空里的星辰突然集體震顫。
原本散落的星辰像是被無形的手牽引,在天幕上組成一道巨大的龍形輪廓。
龍首對著地極山,龍尾掃過千里之外的云層,每一顆星辰都在閃爍,逸散的星辰之力不再是細碎的光點,而是化作一道道銀色的溪流,從天際傾瀉而下,朝著極光村的方向涌來。
極光村的靈泉突然沸騰,泉水順著溪道往上涌,在半空凝成一道道水幕,水幕上倒映著星辰的軌跡。
麥田里的麥穗被星辰之力包裹,竟開出細碎的金色花朵,花香里帶著濃郁的法則氣息,村里的孩童吸了一口,竟直接突破到了輪海境入門。
“流光大世…這是傳說中的流光大世之兆啊!”
龍姓老者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到村口,望著天幕上的龍形星辰,渾濁的眼睛里滿是震撼,“古籍里說,唯有圣人突破時才會引動星辰共鳴,這這,怎么會如此?!”
龍明遠握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他終于明白秦河為何能以神橋境碾壓彼岸境,對方的法則根基太過恐怖,源生法則碎片竟讓他直接跳過了彼岸境初期的積累,剛突破就觸及了法則的深層運用。
就在極光村被星辰之力和極光包裹時,數千里外的一處山谷,歷麟鋒正靠在樹干上盤坐養神。
他胸口的銀線天平紋路還泛著淡淡的白光,那是戴罪之身的警示。
身旁的兩名神罰使正擦拭著長戈,戈尖的圣光在夜色里格外醒目,不遠處的營地中,篝火噼啪作響,銀衛們的鼾聲此起彼伏。
突然,歷麟鋒猛地睜開眼睛,抬頭望向夜空。
原本繁星密布的天空,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來。
不是烏云遮蔽,而是星辰本身的光芒在減弱,像是被什么東西吞噬了一般。
更詭異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頭頂的星辰在震顫,連他體內的圣光都跟著紊亂起來。
“怎么了?” 一名神罰使察覺到他的異樣,抬頭望去,臉色不由生出疑惑。
歷麟鋒站起身,圣翼在背后展開半尺,金色的光紋順著翼骨蔓延。他的目光穿透層層云層,望向遠方天際。
那里的星辰黯淡得最厲害,隱約有一道金黑相間的光柱沖破云層,帶著讓他心悸的法則波動。
“如此天地異象,這是有人突破圣級了嗎?”另一人問。
歷麟鋒沉默,天魔消失無蹤,他此時無比苦惱,無心關注其它。
圣級異象,那便是和天魔無關了。
可一想到天魔的恐怖之處,他又不由皺起了眉頭,遙觀許久,咕噥了一句:“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