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本尊干什么？”顓頊聲音一沉，立刻給人以莫大的壓力。
慕云趕緊收斂心神，恭恭敬敬垂眸道，“還說讓您帶著小夫人一起入宮……”
呵，小夫人？
這小字，究竟是皇帝原話，還是慕云故意加上去的？
溫錦好奇又饒有興味兒的看著年輕的慕云……這管事，還挺有心思的？他的目標(biāo)，怕不只是做個管事而己吧？
“知道了，”顓頊應(yīng)道，“去為夫人準(zhǔn)備入宮覲見要穿的衣裳。”
“是。”慕云躬身退下。
他退出屋子以前，深深看了溫錦一眼。
他眼神復(fù)雜，意味深長。
溫錦覺得這慕云并不簡單……看來，想在京都站穩(wěn)，不僅要提防著顓頊、皇帝這等大人物。
就連府上的小人物，也不能掉以輕心。
慕云從上房退出來后，他身邊的幾個手下，立刻圍上來。
“云哥，試探的怎么樣？她是什么身份？往后，得用什么態(tài)度對她？”
慕云不茍言笑，“爺默許了夫人的稱呼，那她便是夫人，自然要用對夫人的態(tài)度對她。”
“可是云哥，她身邊帶著一個丫鬟，一個隨從呢！”
“她若真是夫人，豈不要把府上中饋，以及管事的權(quán)利收回去？”
“這等大權(quán)，她必是要交給她身邊親信……到時候，云哥您不就被架空了嗎？”
“她再把枕邊風(fēng)一吹，國師爺不如從前重用您，信任您……把您從這位置上給……”
手下的話沒說完，被慕云冰冷的眼神掃過，立刻閉了嘴。
“呸呸！”手下主動打了下嘴，“小人這破嘴，該打！”
慕云清了清嗓子，沉聲道，“她既是夫人，便也是這府上的主子，只要我盡心盡力伺候，既不出錯，也能讓她順心，她何必費(fèi)勁架空我呢？”
慕云對手下說完，大步向前去。
他叫準(zhǔn)備了三套衣裳，三套衣裳材質(zhì)都不俗。
只不過，兩套顏色端莊華麗，另外一套，顏色配飾都十分素凈。
這府上，沒有女眷，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準(zhǔn)備出合適溫錦的進(jìn)宮覲見的衣裳，足見慕云的本事。
他的手撫摸著那三套料子做工都實(shí)屬上乘的衣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云哥，這套太素了，不適合面圣。而另外那兩套……上面的繡花，恐怕犯了忌諱呀……”
慕云哼道，“與人打交道，講究先禮后兵。她若對我客客氣氣，我也不會讓她在這府上為難。”
“但她若不識好歹，剛來便想著擠走我……我也要讓她知道，什么叫，流水的女人，鐵打的管事！”
“但她若是看出來，并到國師爺那兒告狀……可怎么辦？”手下人謹(jǐn)慎道。
慕云勾了勾嘴角，“她一個鄉(xiāng)野女子，能看出什么來？這其中細(xì)節(jié)，若非高門的世家貴婦，沒幾個人懂！”
“退一萬步講，她就算真懂，我也不怕她告狀……”
慕云信心滿滿，帶著三套衣裳，來到上房。
他看了一圈兒，國師爺這會兒不在這兒。
在上房里的，只有溫錦和她身邊那年紀(jì)不大的小丫頭。
爺不在，正好。
慕云笑了笑，“夫人，時間倉促，衣服只備了三套，也不知合不合適，您看看？”
慕云說著，就要抬腳往屋里進(jìn)。
“慢著！”初見揚(yáng)聲道，“放著我來！”
初見上前，徑首把三套衣裳，拿到里屋，“我跟姐姐挑，不合適，我?guī)徒憬愀模@兒不用你們了。退下吧！”
慕云臉色不好看。
這新夫人，是一點(diǎn)兒面子都不給他這大管家呀？
夫人？呵，過禮了嗎？有婚書嗎？
娶則為妻，奔則為妾。
莫看國師寵她，男人的新鮮勁兒罷了！
等這股子新鮮勁兒過去，誰還承認(rèn)她是夫人？哭她都沒地兒哭去！
“咳，怕衣裳有地方不合適，小的就在這兒恭候吧，若需要改……”
慕云地話沒說完，初見就道，“我不是說了嘛，我會幫姐姐改！這兒不用你了，你忙你的去吧！”
“砰！”
初見說完，猛地把門關(guān)上。
慕云深吸一口氣。
他身后的手下，憤憤道，“連六禮都沒有，就這么跟著進(jìn)了府，還真把自己當(dāng)夫人了？”
“剛進(jìn)府，瞧瞧她對您的態(tài)度！也太不把您放眼里了！”
“嘶……”慕云吸了口氣，“我怎么覺得，那小丫頭有些眼熟？以前在哪兒見過？”
“嗐，您不認(rèn)識她呀？”手下人道，“她沒名字，是國師爺從外頭撿回來的，撿回來之后，就放在煉丹房那邊，也沒見她出來過。誰知道怎么混到新夫人身邊了？”
“她管夫人叫姐姐，是被爺給收進(jìn)房里了？還是……那就是她姐姐？”
慕云沉默了一陣子，瞇眼道，“若是被收進(jìn)房里，那她們的和睦就是一盤散沙，面和心不和，不足為懼。”
“若真是她姐姐……那這事兒，就不簡單了。”
房間里，溫錦看著三套衣裳。
“我喜歡這套，姐姐穿這套一定好看！”初見指著月白色的那套衣裳道。
“素色固然好看，但是面圣，顏色太素了。且是第一次面圣，得隆重些。”溫錦看著另外兩套。
“哦，”初見點(diǎn)點(diǎn)頭，“姐姐如今相貌氣質(zhì)，什么顏色的衣裳都撐得起來，姐姐穿什么都好看。”
“就這套吧。”溫錦指了丁香色的那套，絳紅色未免有些沉悶老氣，丁香色濃淡相宜，繡工精致，溫婉中不失端莊隆重。
等等……這繡工？
初見手腳麻利地幫溫錦套上衣衫。
這朝代的衣裳，與大梁相似，也是層層疊疊，頗有些繁復(fù)。
待一層層衣裳穿好，溫錦對著銅鏡里仔細(xì)一看，她臉色不由得凝重起來。
“百鳥朝鳳圖。”溫錦記得，她在大梁做皇后的時候，也有一件相似繡工的衣裳，她當(dāng)時還夸好看來著。
“百鳥朝鳳？鳳在哪里？我沒看見鳳啊？”初見盯著她衣裳上的繡花圖案問道。
溫錦勾了勾嘴角，“沒有繡鳳，而是借百鳥朝拜圖，恭維穿這衣裳的人，自身為鳳。”
“這么有巧思啊？”初見笑道，“我姐姐，那是當(dāng)之無愧的鳳！還是金鳳呢！”
溫錦笑著搖頭，“在這大冶，我可不能自比為鳳，那是僭越。是對皇帝的不敬，往小了說，是沒規(guī)矩。往大了說，是國師府有不臣之心。”
“啊？這么嚴(yán)重？”初見愕然瞪眼。
初見單純，卻并不傻，她稍微一愣神兒，便明白過來，“是那個慕云！我不懂，他難道不懂嗎？他想陷害姐姐！”
“我找他算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