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發現讓蘇遠臉色沉了下來。他舉起燃燒著金焰的黑刀“無念”,就要直接了結這個名叫“王海”的紙人。
管它現在是什么狀態,還有沒有意識殘留,既然成了這副鬼樣子,送它一程也算做了件好事。
叮!
長刀徑直插入地面,就像刺進一塊豆腐那么輕松,紙人在最后關頭突然詭異地軟化,整個身體像融化的蠟一樣從蘇遠膝蓋下流走,在三米外重新凝聚成型。
“王海”逃過一劫!
嗖嗖嗖!
身后破空聲接連響起,紙人追兵已經到了。
蘇遠不再戀戰,雙眸紅光隱現......小開逃跑!
本就強悍的身體素質再度暴漲,空氣都仿佛被擠壓出爆鳴。他像一道撕裂空氣的閃電,瞬間沖到橋頭,徑直來到那頂鮮紅花轎面前。
轎內的鬼新娘依然毫無動靜。
可那八名抬轎的紙人,卻齊齊轉向,朝他合圍而來。
短暫交鋒,蘇遠心頭一凜,這幾個抬轎子的,明顯比那些普通紙人要強上一截。
他燃燒著火焰的長刀本該克制這些紙糊的身軀,卻沒能一擊斃敵,刀刃劃過,只在紙人身上留下焦黑的割痕,未能將其徹底撕碎。
而就在交手的同時,蘇遠看清了它們背后的字。
“黃勁松”、“高超”、“朱錦玉”......
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名字,工工整整寫在慘白的紙背上。
盡管形勢嚴峻,戰況激烈,但一個念頭還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來:“如果婚期到了,我死在鬼新娘手里,這里是不是會多出一個叫蘇遠的紙人?”
“如果是的話,那我怎么著也得是鬼新娘座下首席大將吧......等等,這些紙人是不是嫉妒我將來首席大將的位置,才會一起來打我?”
“......”
蘇遠真想給自已兩巴掌,都什么時候了還在瞎想。
這八名抬轎紙人,單個誰都不是他對手,但聯手圍攻卻讓蘇遠感到十分棘手。
他身上的傷口不斷增加,雖然“千機”能把流出的血轉化為攻擊,但血是有限的,他不可能無限使用能力。
打持久戰只有一個結局——被活活耗死在這里!
蘇遠加大揮刀的幅度,想盡快撕開突破口,但這八個紙人竟會默契地后退閃避。
那個叫“高超”的紙人更是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斧頭似的武器,朝著蘇遠頭頂重重劈下!!
蘇遠橫刀格擋。
鐺!
火星迸濺,震得他手臂微微發麻。
就在他被這一擊牽制的瞬間,一個女紙人輕輕握住了他持刀的右腕。蘇遠想掙開,卻感覺右手仿佛不存在了,短暫失去了知覺。
又一個紙人湊過來,用墨水畫出的嘴猛地張開,一口咬住燃燒的黑刀,狠命甩頭!
蘇遠右腕仍處于麻痹中,握力一松,燃燒著金焰的黑刀頓時脫手飛出,在空中打著旋,“噗嗤”一聲,深深扎進了旁邊一間廢棄店鋪的門板里。
“曹尼瑪!”
蘇遠怒罵出聲,一腳踹開握住自已右腕的紙人,右手知覺瞬間恢復,他立刻就想沖過去把刀拿回來。
剛跑出兩步,他頓時感覺身體沉重無比,仿佛陷入泥潭。
一個紙人趁著剛才的戰斗,悄無聲息的爬上他的后背,死死抱住了蘇遠。
蘇遠想要掙脫開,卻發現這惡心的東西就像一塊牛皮糖,怎么也甩不走。
不僅如此,他感到胸前皮膚傳來一陣刺痛。
蘇遠扯開上衣,低頭一看,發現胸口多出一個“歹”字。
歹?
不對。
筆畫還在增加。
這特么是個死字!
這可能是背上那個紙人的能力,絕對不能讓它寫完......蘇遠心中升起這個念頭,可是下一刻,他意有所指地抬頭向后看去。
那些封住他后路的紙人已經全部圍了上來,它們躍向半空,保持撲擊的姿勢。
蘇遠的瞳孔中倒映出這片白色浪潮。
下一秒。
轟!
紙人如海嘯般傾瀉而下,將蘇遠整個人淹沒。
......
......
......
“蘇愿!”
“在嘞!”
轟隆!
一道灼熱的火柱沖天而起,硬生生從“紙山”的中心撕開了一道猙獰的缺口,無數燃燒的紙片紛飛如蝶。
一只沾著血和焦痕的手,從缺口中慢慢伸出。
手里緊握著一把造型別異的手槍。
砰——!
槍口火光一閃,一枚鮮紅的信號彈尖嘯著躥上灰蒙蒙的天空,在最高點炸開。
沒有強光,沒有巨響。
炸開的,是一場溫熱的、帶著腥氣的血雨。
靈澤!
四神首相提升到五級后,靈澤也從原本的蒙蒙細雨,化作了真正的傾盆暴雨。
豆大的血珠從天際瘋狂砸落,瞬間將整座橋面浸染成一片暗紅,雨幕密集得幾乎遮蔽視線,砸在紙人身上,發出熱油潑雪般的滋滋腐蝕聲。
而這些血雨也順著那道缺口、循著紙人間的縫隙,盡數淋落在蘇遠身上。
他只覺得一股滾燙的熱流從每一寸皮膚注入體內,疲憊與傷痛飛速消退,眼中的猩紅光芒熾烈得如同燃燒的血晶。
幾秒鐘后,整座“紙山”突然劇烈顫動起來,無數紙人被狂暴的力量掀飛,蘇遠硬生生憑借蠻力沖了出來!
他抓起后背上紙人的手臂,一個過肩摔,砸倒一片紙人。
胸口上那個即將寫完的“死”字,筆畫硬生生停下。
蘇遠又瞥了一眼插在店鋪門板上的黑刀,直接卸下自已的右臂扔了過去。
手臂凌空抓住刀柄,隨即又飛回肩上,“咔噠”一聲接了回去。
蘇遠活動了一下手腕,握緊失而復得的刀柄,刀身上的金焰再次升騰,靠近它的血雨都被瞬間蒸發。
拆解也同樣到達五級,蘇遠現在的部分行為比鬼還要像鬼。
可沒等他喘口氣,四周就傳來細碎的“咔咔”聲。
那些被砸倒、燒得焦黑的紙人,正以關節反折的姿勢慢慢爬起。
有的紙臉燒穿了洞,露出里面的竹篾骨架,卻依舊把空洞的“視線”鎖在蘇遠身上;有的斷了胳膊,就用殘存的紙袖撐著地面,歪歪扭扭地朝他聚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