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傅宴舟在傅氏任總裁,在新亞任董事長的時候,這些記者沒一個敢這樣問問題。
如今傅宴舟離開傅氏,鬧出這樣的新聞,那些記者自然不會再有什么忌憚。
問出的問題,自然是有多犀利就多犀利。
傅宴舟冷眸看著那群人,看著那些鏡頭和閃光燈。
他只瞧見那些記者的嘴一張一合,那些話,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每一刀,都扎在他最痛的地方。
那些記者將鏡頭對準了他,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他們經驗老道,最清楚說什么能夠激怒受訪者。
他們要的就是想讓傅宴舟在鏡頭下,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來。
“傅先生,您不說話,是默認了您舉報父親,是因為你們利益分配不均嗎?”
記者的話剛說完,手中的話筒突然被人拍開。
傅明熙干脆將那人的話筒搶過來,對著那名記者問道。
“請問你媽當初生你的時候是不是很窮,沒錢做產檢啊?”
周圍響起一陣哄笑聲,記者面上尷尬,卻不敢得罪傅明熙。
“傅先生在開什么玩笑?”
傅明熙卻一改以往玩笑的模樣,冷下一張臉來。
“問出這樣的問題,我看是你媽當年沒產檢,才讓你這種敗類生下來!”
“傅總,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可以告你人身攻擊!”
傅明熙,“人身攻擊?那就是希望我動手了?”
說著,就解開自己手上是腕表,做出要打人的樣子來。
記者的鏡頭一時間紛紛對準了傅明熙。
傅宴舟的手被人抓住,他轉頭去看,竟是林知晚。
林知晚握緊他的手,往人群外走去。
那些記者反應過來的時候,傅宴舟已經坐上了林知晚的車。
傅明熙看著林知晚大著肚子,護著傅宴舟上車,看著林知晚開車離開。
過了這么多年,她還是那么愛那個男人……
早些時候,林知晚主動找到他,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那是傅明熙第一次見林知晚哭,因為心疼傅宴舟。
林知晚要來接傅宴舟,他不放心,便跟著一起來了。
方才,那些記者將傅宴舟圍起來的時候,林知晚沒有任何猶豫,就要沖出去護著傅宴舟。
是他將林知晚攔下了。
“你那么大的肚子,要是出了點什么事,傅宴舟的人生,就一點兒希望都沒了。
我過去,你找機會把人帶走。”
說完,傅明熙便朝著人群走去。
看著那輛車越走越遠,很快消失在下個路口,傅明熙才收回視線。
眸底的黯色,也很快隱去。
他對著那群記者彎唇,可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只有森冷的警告。
“方才的事,如果我在任何地方看到,我不會去查是哪個媒體,在座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跟這個行業永別了。”
他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那股子氣場,讓記者甚至不敢抬頭,只能默默刪除相機里的素材。
林知晚一路開車回到自己的公寓。
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車子停下,林知晚推開車門,走到副駕駛的位置,拉開車門。
她伸手,柔聲道。
“傅宴舟,我們回家。”
傅宴舟的眸子輕輕顫了顫,看著伸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
林知晚身子微微往前傾,握住了傅宴舟。
掌心溫軟的觸感,像是一注溫暖的泉水,流入傅宴舟的心間。
他跟著林知晚,回了住處。
林知晚將他的外套脫下。
“你先去洗個澡,我來做飯,嗯?”
傅宴舟被她推進浴室。
“給你煮面吃,可以嗎?”
林知晚問道。
傅宴舟點了點頭。
林知晚很溫柔的對著傅宴舟笑。
“那你先洗澡,我去煮面。”
說完,林知晚便離開了浴室,關上了浴室的門。
她沒有立即走開,而是微微靠在浴室門旁的墻面。
聽見浴室傳來水聲,林知晚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她慶幸自己方才趕過去,把傅宴舟帶走。
那些記者,從不會去考慮問出的問題會對別人造成多大的傷害,甚至會故意拋出一些刁鉆的問題,只為了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她想起方才,傅宴舟被那群記者圍住的時候。
她從沒見過那樣的傅宴舟,從沒見過那樣無助的傅宴舟。
他總是用冷漠將自己包裝成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樣。
可怎么會有孩子不渴望父母的愛?
控告自己的父親殺了自己的母親,怎么會不難過痛苦?
林知晚知道,此時的傅宴舟需要一個人安靜的舔舐傷口。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去廚房準備晚餐。
許久不在這里住,她讓物業管家送了一些蔬菜過來,準備簡單做一碗三鮮面。
傅宴舟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林知晚也將面端到了桌子上。
“我很久沒下廚了,你過來嘗嘗。”
林知晚走到傅宴舟身邊,拉著他來到餐椅邊坐下。
傅宴舟看著面前的湯面,上面還放了海苔。
“你還記得……”
他很喜歡吃海苔,尤其是吃面的時候。
林知晚在傅宴舟的對面坐下。
“給你做了五年的飯當然記得。”
她將筷子遞給傅宴舟。
“看看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傅宴舟接過筷子,輕聲說了句“謝謝”。
他低頭吃面,握著筷子的手甚至有些微微顫抖。
方才,林知晚拉著他的手,帶著他離開那群記者的時候,他像是快要溺死在寒潭的生死之際,抓住了一根浮木。
從他離開警局的那一刻,他在這世上,只剩下孑然一身。
可小晚卻出現了。
在他最無助的時刻,告訴他,要帶他回家……
他的小晚,是他生命中僅剩的光……
兩人安靜的吃著面,誰也沒有去提警局的事情。
吃完飯,傅宴舟主動收拾了餐桌,準備了果盤。
他們像一對普通夫妻,在沙發上看電影,累了,就相擁而眠。
深夜。
傅宴舟掙開眼睛,耳邊是林知晚平穩的呼吸聲。
他抬起手,想要起身,林知晚卻將人抱得更緊,在他的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了。
那一刻,傅宴舟覺得,自己的心被填的滿滿當當。
他低頭,細密的吻落在林知晚的額頭,惹得懷里的人兒不滿的“嗚儂”了一聲,像是一只酣睡被擾的小貓。
傅宴舟心中柔軟,抱著林知晚,再次睡去。
只是,那些媒體不能采訪傅宴舟,自然將鏡頭對準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