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書記的秘書竟然請自己吃飯，為公？為私？
或是顧書記的意思？
他打了易光的座機，“易主任，我晚上去見一位重要的領導，有什么好一點的禮物么？”
“哦，聞行長，高檔一些的，是分行成立五周年的紀念金幣，有一百克的、五十克的、二十克的、十克的、五克的。還有銀幣，最重的是一千克的。您看要哪一種？瓷器、字畫也有一些。”
聞哲心想，沙濠做事真是大手筆，總行成立紀念日都沒有制作金銀紀念幣哩。
“五十克的金幣、一千克的銀幣各一個。另外，拿兩瓶好酒，兩條好煙。”
“好，我放您車上？”
“用袋子裝好、封死口，放西門門衛室，我出去時直接拿。”
“好。”
易光大是奇怪，聞行長這樣出去應酬，是不想帶分行的任何人了，他是同誰吃飯？
下午五點二十八分，聞哲悠閑的踱著步，到了西大門門衛室旁。
見易光在門衛室中，手里拎著一個沉甸甸的旅行袋。
自己沒有說清楚，辦公室主任在這恭候，也是人家的本分，聞哲不好說什么。
不一會兒，一輛別克轎車到了門口，袁和軍從駕駛室下來。
聞哲從易光手里接過袋子，“我來，你忙去吧。”
就出了大門，迎著袁和軍走去。
袁和軍一臉笑容，“讓聞行長久等了！”
“沒有，我剛到。”兩人一握手，聞哲把袋子放在后座，自己坐在副駕駛位上，袁和軍駕車，轉到大路上，往西邊而去。
易光參加了聞行長拜訪顧凌風的活動，雖然沒有資格進入會見室，也沒有資格同書記合影。
但這個人他見過，猛然想起，這不是顧書記的秘書嗎？
易光有些懵了，這聞秀才的交結能力不弱呀，才來了幾天呀，
就同市一號人物、省七號人物的秘書掛鉤了。
嗯，看樣子是要重新掂量一下好多事、好多關系了。
“無塵山莊”就在市區西面邊緣。
有一片不大的丘陵，一百多畝的地方，被圍了起來。
里面是農家房子模樣的幾十棟小房子，布局一些小橋流水、翠竹古樹，裝飾著幾畝農田、幾口池塘。
此時秋意正濃，此處倒也幽靜怡人。
袁和軍顯然對這里很熟悉，進大門時并沒有人阻攔，大門前的桿子直接升起，讓車進來。
汽車在一個偏僻的小樓前停下，這里離其他的建筑都有些距離，
三面被竹林、樹林、池塘包圍，只留了一條進出的路。
早有人迎了出來，是個五十多歲的壯漢，很遠就伸出雙手笑道：
“歡迎袁科長，哎呀，好久也不來，想死我們了！”
他上前幫袁和軍開了門，又跑過來給聞哲開了門。
袁和軍并不說話，對聞哲做了個請的手勢，就直接進了屋內。
這是莊園內唯一的一棟三層樓，建筑是中式風格，里面完全是西式的裝修。
那壯漢引著兩人上了二樓，進到一個房間，
是一個套間，外面是茶室，里面是餐廳，足有六七十平方。
在茶臺前坐下，袁和軍才向那壯漢介紹，“這是福興銀行剛來的聞行長。
聞行長，這是姜老板，姜衛國。”
姜衛國忙不迭的上前，雙手握住聞哲的手，“歡迎聞行長，真是榮幸。”
忙又掏了名片雙手遞上。
聞哲心想，不是要求我給這老板放貸款吧？他知道領導秘書喜歡干一些“拉郎配”的事，以顯示能量強大，又有好多好處可拿。
聞哲點頭，也給了他自己的名片。
“姜老板，我同聞行長扯扯閑話，你簡單一點，我們就兩個人。”
這時門一響，進來一個妙齡女子，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打扮洋氣，氣質高雅。
進門笑道：“袁哥，忙的都把我們忘了吧？”一雙靈動的眼睛又上下打量聞哲。
袁和軍一笑，“這位是福興銀行長寧分行的聞行長。
聞行長，這位是山莊的主管，呂之云，呂總。”
呂之云已經上前握住了聞哲的手，“哎呀，久聞大名了。這么年輕的行長。”
兩人也交換了名片。
姜衛國笑道：“呂總，兩位領導要談工作，我們去安排幾個菜吧。”
呂之云忙說：“好好。聞行長，您有什么忌口的、有什么特別喜歡吃的菜嗎？我來安排。”
聞哲搖搖頭，“隨便了。哦，姜老板，麻煩你把袁秘書車上后座上的袋子拿上來。謝謝。”
“好好。”
一個市委的正科級秘書，在一個山莊老板這有面子，這很正常。
等到只剩下他們兩人時，袁和軍一改剛才雍容大氣之色，皺眉喝著茶，似乎心事重重。
聞哲不好開口問，只是想不透，一個大領導的秘書，能有什么為難的心事找自己？
袁和軍不住的喝茶，不住的給聞哲倒茶，似乎就是來過喝茶的癮一樣。
袁和軍終于忍不住，見開口問：
“聞行長，你知道你們丁毅凡書記同我們大領導的關系么？”
聞哲也一直好奇，卻并不知道，但也不想說破，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句。
“他們都是京城空軍大院長大的發小，顧書記大丁書記幾歲。
他們的父親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高級將領。
顧書記的父親叫顧克武、丁書記的父親叫丁理。”
“哦！”聞哲一驚，才回過味來，難怪上次被顧書記接見時，氛圍是那么的好。
丁、顧二人很隨便的樣子。
馬上想到張靜推薦給自己的那個電視劇劇本《長寧雄風》，
里面的男二號人物張克武，本姓顧。自己閑時讀長寧志和長寧革命史，了解這個情況。
“顧將軍？就是幾十年前指揮海戰，打敗外敵的那位顧將軍？”
“是的，您知道？”
“我不知道這層關系，但知道顧將軍的事跡，他還是長寧抗日縱隊的參謀長吧？”
“對、對，聞行長真是博學，連這個也知道。”
聞哲臉上微笑，心中卻明白了，開國將軍張克武即顧克武，是顧凌風書記的父親。
這可是重要的人脈資源情況呀！
顯然，張靜并不知道！
知識不僅是力量，也是人脈呀！
另一方面，這個《長寧雄風》的劇本，要好好利用一下！
袁和軍見聞哲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今天同聞哲已經打好的腹稿就有不上了。
袁和軍決定加大點力度。
“聞行長，今天上午顧書記同我們聊到了你。”
“哦？”聞哲雖然臉上沒有波瀾，心里卻有些不敢相信的激動，“聊我什么？”
“顧書記對聞行長很器重呀！他認為，你對金融形勢、特別金融風險的預判很有見地。”
聞哲心思縝密，對袁和軍的話并不全信，就猜測起今天他請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袁主任過獎了，我身在這個行業，自然比外人多看了一些東西。要換個行長，也一樣。”
袁和軍搖搖頭說：“這正是領導今天說的重點，他說在前幾天的企業高端論壇上，其他參會的銀行，都說的拜年的話，完全置長寧區域的金融現實于不顧。”
聞哲啞然失笑，那個會議簡報也發到給了他，他的發言都沒有登一個字。
袁和軍明白聞哲在想什么，忙說：
“顧書記看到論壇會議簡報，很不高興，說沒有看到你的發言。”
“哦？”
“聞行長，你的發言有底稿么？給我一份，我呈報給領導。”
換成別人，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必然對袁和軍感恩戴德。
聞哲卻很鎮定，不動聲色的說：“有是有，我覺得只是我一家之言，也沒有必要驚動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