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風對聞哲的表現很滿意,干部就是這樣慢慢成熟起來的呀!他淡淡的對聞哲說:
“聞哲同志,常委會討論后一致同意,你以新園區籌備工作領導小組副組長的身份,協助明遠、喚東同志工作。你有什么意見?”
這個在聞哲的預料之中,除了他沒有想到,為什么是陳戰勛政委第一個發言提議。
聞哲忙起身站立,說:
“哦,謝謝常委會和顧書記、還有屈部長對我的相信。我會竭盡所能,全力協助方市長、喚東同志把小組的工作作好的。”說完,才落座。
方明遠笑道:
“有聞市長的加入,我同喚東同志的壓力也會減輕許多。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顧書記,我想讓大家都想想,給這個新園區取個名字,不能總用‘新園區’吧?還有園區的最終選址,也要考慮一下。”
顧凌風也笑了,說:
“今天是個好日子,難得大家到的這么齊,好,先休會二十分鐘,大家好好想想,給園區取個好聽的名字。體會。”
大家放松的一笑,紛紛離席去自己的辦公室。
盧喚東走到聞哲面前,向他伸出了手,說:
“歡迎聞哲同志加入小組的工作,常委會對你寄予厚望,希望聞哲同志名副其實,有一番作為。”話語間,完全是“上位者”的氣派。
聞哲忙起身,同盧喚東一握手,說:
“謝謝,也感謝喚東同志的支持。希望今后在工作中多多指導。”
“呵呵,客氣了,好說、好說。”
見大多數人都離席了,只有對面的陳戰勛還坐著沒有動,他走到陳戰勛面前,遞給他一支煙,說:
“陳政委,謝謝。”
陳戰勛接過煙,在聞哲的打火機上點著了,擺手說:
“言重了,都是為了工作。聞市長,你未來的工作壓力可小不了呀。”
“請陳政委放心,我有思想準備的。也請您一如既往的多多關心、幫助我。”
陳戰勛微微一笑,沒有說什么。
聞哲坐回自己的位置,翻開筆記本,在上面寫著什么。
重新開會,只有屈正明沒有再出現。
顧凌風對方明遠說:
“明遠組長,請你主持下面的會議吧。”
大家都哈哈一笑。
方明遠笑道:
“好,那請凌風顧問多多指點了。”
大家又笑了。
不過,在許多人看來,市委書記與市長的這種和諧,有顧凌風身份比方明遠高一大截而形成的落差,也有顧凌風即將離開長寧前的彼此放松。
官場上的人永遠有這樣自我調節情緒、協調關系的能力。或者說,這就是官場生存的基本功之一。
方明遠環視了一下大家,說:
“感謝大家對我們新園區的關心,請大家各支高招,為園區確定地址、取個好名字。
“先請大家說說名字吧?”
于是大家笑著,紛紛把手里已經寫了園區名字的紙條依次往方明遠手里傳。這是罕見的常委會上的輕松氣氛,大家似乎回到了小學生時代,在玩游戲一樣。
方明遠笑瞇瞇的看著,說:
“我一個一個的念,大家聽了請提出意見。
“嗯,這個叫‘三一’,同志哥很懶嘛,一二三中扣出兩個字呵。不過意思不錯是,三個縣合而為一嘛。”
大家又是一笑。
“這一個叫‘宏遠’,好像重名了呵,在粵省早就有了。”
“這個叫‘新程’,三縣全力開啟新征程,意思也不錯。”
“這個叫‘云花’,嗯,在扶云、花橋、落花三個縣名中各取一個字,有點意思。”
“這個就直截了當叫‘狼嗥山’,哈哈,借這個名字是不錯,沾抗日根據地的光么。可是我的同志哥喲,狼嗥山主體是在靖遠縣,你倒是不怕劉永成同志來給你找侵權官司。”
洪學虎笑道:
“也無妨吧?比如虎夷山,我大學畢業去贛省旅游,才知道山的主體在贛省,不是大家一貫的概念,是在閩省。可能大家同我一樣吧,而且絕大多數人都一樣,一提虎夷山,就想到閩省,沒有贛省什么事。其實,虎夷山的主體,在贛省居多。”
聞哲也笑道:
“是呀,比如說還有那邊的茶葉,什么‘大紅袍’、‘小種’、‘金俊楣’、‘銀俊楣’的,其實種茶、制茶的,也是贛省人居多。閩省人聰明,弄個品牌,就把價格炒上去了。”
大家笑了起來。
方明遠笑著說:
“這個‘狼嗥山’是學虎同志的意思,還是聞市長的意思?”
洪學虎、聞哲都笑而不語。
顧凌風笑道:
“我看是學虎同志的意思。聞哲文縐縐的,才不會這么取名字哩。”
魏敬武說:
“不過,學虎同志的話,倒很有意思,思路決定出路。我們看開放發達地區,與我們不同的地方,最突出的還是思維方式和運作手段的不同。從古到今都是如此。”
方明遠笑道:
“取一個名字,能聯想到解放思想、提高站住,也是意外之喜嘛。”
大家又笑了起來。這個時候,彼此都放下了的戒備的心思。
……
一路念下去,取的名字或者氣勢宏大、或者依據當地特色,各有春秋。
“下面這個是‘鼎元’,就是鼎立的鼎、一元初始的元。呵呵,我猜這是聞哲同志取的名字吧?”
顧凌風點點頭,說:
“聞哲,解釋解釋你的意思。”
聞哲笑道:
“方市長慧眼。這個名字是我想出來的,這個名字也是從三縣合體統籌發展的意思上引申來的。”
盧東喚笑道:
“哦,有那么深奧么?”
“呵呵,其實一點也不深奧。我的想法,完全來自于扶云、落花、花橋這三個到的‘三’字上面而來。
“大家知道,鼎是什么?鼎的原義就是古代烹煮食物的三足兩耳青銅器,是兼具炊具與禮器功能的重要器具。”
盧喚東像是開玩笑的說:
“據我所知,最著名的司母戊大方鼎,可是四個腳的呀。”
大家見盧喚東有些抬杠,知道他心里還在因為剛才的人事決議而不快。卻也想看看聞哲怎么把自己的話圓過去。
聞哲笑道:
“喚東同志好學問!我只能說說我的理解了,我用‘鼎元’是從古意中引申化用而來的。所以,有些寓意還是不同的。
“鼎的足數與其整體造型密切相關,我記得書上說過,核心規律是:圓形鼎多為三足,方形鼎多為四足。圓形鼎的三足設計符合力學平衡原理:三點構成穩定的支撐平面,且圓形器身與三足搭配,能均勻分散重量,節省材料,鑄造難度也較低。
“而方形鼎,如喚東同志說的司母戊鼎,器身呈長方形,若采用三足,會因重心分布不均導致穩定性下降。司母戊鼎好像有八百多公斤重,只能用四足可平均分擔重量,避免因單點承重過大而傾倒或斷裂。
“另一個方面,就是象征意義了。商代是青銅禮器高度發達的時代,鼎的形制與數量往往與使用者的等級、祭祀對象的地位直接相關。
“三足鼎在商代較為常見,多用于日常祭祀或中等規格的禮儀活動,象征相對基礎的等級。
“而四足方鼎則極為罕見,通常與王室最高等級的祭祀相關。方形在古代被視為‘天圓地方’中‘地’ 的象征,四足對應四方,暗含著‘安定四方’‘統御天下’的政治寓意。
“用四足鼎自喻,即便是在我們這個開放、清明的年代,寓意也是很不妥的。”
聞哲這句話一出,會場輕松愉悅自在的氣氛一掃而光。大家好像在討論一個不合時宜又危險的話題一樣,都有些不滿的看了看盧喚東。
你小子,是不是沒事找抽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