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市長,你說說這人生第二好是什么?”
聞哲也干了杯,說:
“應該是好的機遇、或者說是好的環境吧?”
傅秋笛搖搖頭,說: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那是充分條件,不是必要條件呀。”
聞哲笑著搖搖頭,說:
“愿聞其詳。”
傅秋笛雙手支在餐桌,看著聞哲,微笑著說:
“第二個好,是有一個好女人相助。”
聞哲一時啞然,千思萬想,也想不到是這個“好”。
傅秋笛說:
“知道聞市長是大才子,我斗膽在你面前掉一句書袋子,《戰國策》上記載,蘇秦說過,‘攘外必先安內,然后可以制諸侯。’當然,我改一句,叫‘攘外必先安內,然后可以取諸侯。’”
聞哲哈哈大笑,說:
“秋哥給我說故事了吧?‘諸侯’與我可毫無關系。您掉書袋子不能掉半句呀,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句話的上半句是‘諸侯不安,必先自安;天下不寧,必先自寧。’哥哥以縱橫之術教老弟,斷不敢當呀。不是不愿聆教,是哥哥的期望過高,老弟力不能逮,只好心領而實不敢受。呵呵,來來來,喝酒、喝酒!”
傅秋笛并不以為意,反而更欣賞聞哲,哈哈一笑,與聞哲連干兩杯。
聞哲笑道:
“這次來四九城,能見到諸位朋友,也是幸事。我代表邱主任敬她的諸位兄長,早知道她有如此多的人脈,就應該讓她當扶貧辦主任或招商局長,哈哈,讓你們也多做一些貢獻嘛。”
屈偉一擺手說:
“那是聞市長對她還不了解呀。她為什么要躲到你們省的長寧去?而且連省城萬元也不愿呆,就是躲個清閑、圖個自在呀。她如果真搞一番巾幗不讓須眉的景象出來,何必跑那么遠,這里的舞臺多的是、也大的很!”
聞哲聽了,想起自己剛到長寧分行時,員工對邱虹的評價,有兩句話,一是“邱虹邱虹、高冷從容。”二是“四面不靠、獨來獨往的。不喝酒,也不同人私下來往。但在工作上,那是特別的厲害。”不禁想,她竟能放下身段,跑到金融辦來,外人看來她是從“相當副處級”變成真正的“正處級”,是占了大便宜。其實,這些在她眼里,那連過眼煙云也談不上呀!
聞哲心里有些戚戚然。
在座的都是人精,見聞哲的這模樣,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鐘向晨說:
“顧書記對聞老弟很器重呀,今天我陪他見我們主管項目的副主任,顧書記問的都是有扶貧效果的招商項目。所以兄弟,你在長寧是肯定有一番作為的。”
聞哲點點頭,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就問:
“顧書記任省委副書記,那么在長寧就不會呆很長時間了吧?”
傅秋笛笑道:
“老弟還是不太明白一些套路。以顧書記的年齡、級別論,就他的仕途而言,去長寧最大的作用,是一個資歷的問題,他肯定是要大用的。”
屈偉說:
“這也是我佩服顧書記的地方,即便是去長寧熬個資歷,他也是實打實的干呀。不怕得罪人、不怕動作大。”
那宏笑了,說:
“這一點上,顧書記同聞老弟倒是有異曲同工的味道。”
眾人哈哈大笑。
傅秋笛說:
“我們不要說什么廢話,聞老弟能到這里同我們喝一頓酒,也是天大的緣份,今后有什么用的著我們的地方,盡管開口。聞老弟,我身在江湖,有些忙可能幫不到,但是,以老弟的性格,我有一句忠告,不知能不能聽老哥的?”
聞哲立即坐直了身子,點頭說:
“能得到秋哥的教誨,實是幸事!”
傅秋笛一笑,說:
“我是個商人,不懂官場上的事,但是許多事情是相通的。商場上嘛,我的感想就兩句話,凡事‘商量著來、平衡著辦’。天下不存在一家獨大的生意,利益均沾才是最好的生意。比如我搞建筑,那么大的行當,涉及到多少產業、多少人群?我老傅一個人、一家公司能面面俱到、獨吃獨占嘛,肯定不行。有錢大家賺,就是最好的賺錢辦法。”
聞哲明白,傅秋笛是在點自己工作方式上的問題,忙倒了一杯酒,笑道:
“聽君一席話,勝讀一個博士呀。秋哥實在,‘凡事商量著來、平衡著辦’這句話,我銘記在心。謝謝秋哥指點!”
那宏笑道:
“今天這飯是邱虹小妹妹的意思,那我這個古董販子也說一句話,叫‘眼力不到莫亂買’。老弟,你今后也是有大用的人,除了顧書記,今后要遇見的各種各樣的領導多著哩。識人,不僅是對部下而言,也是對上司而言。就像秋哥說的‘第一好’一樣的,現在不興說‘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但是跟對好的領導,才能真正施展自己的‘文武藝’嘛。”
聞哲也忙敬了那宏一杯,笑道:
“說實話實在,領教了!”
傅秋笛對著屈偉、鐘向晨笑道:
“我同老那是口惠而實來到,你們兩個就不要給聞老弟送什么人生格言、官場信條了。你們都是管項目的,說說看,給聞老弟什么項目吧?”
鐘向晨笑了,說:
“敢情你同老那是一句頂一兩金子的空口白牙,我們是套車拉貨的牛馬啰?好,我別的不敢說,如果有需要,聞老弟開個口,我一定全力支持。”
聞哲想到扶云縣如果有機會引進星云新世紀項目,除了環保問題,就是交通問題。
他笑道:
“鐘處長,能不能支持我們老區貧困縣扶云縣一條一級公路。”
鐘向晨叫了一聲“臥草!”說:
“老弟,你不開口則已,一開口比獅子口還大十倍。你知道在扶云那個地方,修一級公路是什么概念?是要國家級立項的。別說你們市,就是你們省里立項,也沒有用的。”
那宏上撇嘴,說:
“熱鬧了半天,原來什么都不是。也是,嘴巴主要是用來喝酒、吹牛的嘛。”
大家一笑。
聞哲忙說:
“鐘處長,我也不明白其中的道道,但是,像扶云、靖遠這些革命老區,要真正脫貧,不把路修好,就是一句空話嘛。這樣,我回去向市長匯報一下,看怎么從省里往你們這里報。至于走什么門道、要什么材料、找什么人,就要靠你哥哥了。”
鐘向晨一笑,說:
“這沒有問題!”
聞哲舉杯同他一干。
大家又看著屈偉。
屈偉笑了,說:
“我們處可沒有老鐘那里牛逼烘烘的,拿不出什么大手筆的東西。我有個想法,剛才聞市長說了那兩個貧困縣,小水電一直有,就是各自為政,零散不說,而且由于總體合力不夠,只能點個燈照明用。我想,能不能升級換代,同大電網并網。這樣不僅升級了,而且可以送電賺錢,也是提高當地人收入的一個法子。”
聞哲大喜,忙敬了一杯酒。
一頓火鍋吃到將近十點,聞哲還是精神飽滿。
傅秋笛安排車送聞哲回去。留下屈偉、鐘向晨、那宏喝茶。
那宏說:
“秋哥,你是想把邱虹介紹給聞哲?”
鐘向晨說:
“我看懸。”
傅秋笛失神一笑,說;
“這個看緣分了。不過聞哲這個人,值得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