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同安琪約好了的,要引見什么“高人”同他見面。
無論要見誰,此事非同小可,他要認真準備一下。
回到賓館,沖了一個澡,讓自己清醒起來。
他坐到電腦前,把想交流的內容認真的寫了下來,
又仔細看了幾遍,再三修改,才拷貝在一個移動硬盤上。
第二天一早,他對江大維說:“小江,你送我到濱江路120號的寧江飯店,
上官董事長送了我一副字,昨天放在王玉老總那里框裱,你去拿了再到寧江飯店等我。”
“好的!”江大維回答。
聞哲乘電梯上了“寧江飯店”的十二樓,這里非常幽靜,沒有什么人。
聞哲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安琪會給他引見什么人。有沒有用處。
前臺的客服見才九點多,就有客人來,也是意外。
聞哲報了安琪的手機號,服務員很快就領到一個朝南的房間。
聞哲進門一看,是一個套間,外面一個十六七平方的客廳,
有功夫茶茶桌,有小餐桌,正好供四五個人用餐。
里間應該是一個臥室。
有服務員進來,給聞哲燒好水,拿出一包茶葉,正是聞哲喜歡的江西廬山云霧茶。
“你不用在這,我自己泡。”
聞哲客氣的打發走女孩子,自己坐上泡茶位置。
他的思緒經過一個晚上的過濾,現在還是亂紛紛的。
上官青云的方案像一塊巨石,壓在心頭,讓他糾結不已。
他清楚自己現在面臨一個選擇,甚至是自己人生的一次最重大的選擇。
要么否決掉上官青云的“內保外貸”方案,就此終結自己在福興銀行的職業生涯,
離開福興銀行,找點別的事謀生。
要么推動上官青云的方案,將自己的命運同“內保外貸”的推動捆綁在一起。
可是這完全違背了自己的意志、擊穿了自己的為人處世的底線了。
他已經給自己定好底線,就是這個行長不干了,也堅決不做!
他用拳頭在茶臺上輕輕一擂,對自己說“放棄幻想、準備戰斗!”
門一響,開了。
見服務員正側著身子讓客人進來。前面是笑嘻嘻的安琪,還是那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樣子,
聞哲笑著起身,正要同安琪打招呼,猛然見到她身后的人,不禁大吃一驚。
安琪身后的中年男子,沉穩的面無表情,卻小心的跟在安琪的身后。
正是省委常委、長寧市市委書記顧凌風的辦公室主任、市辦公廳主任劉永成。
“劉主任,怎么是您?”
聞哲繞開安琪,上前同劉永成握手,一時有些懵逼。劉永成微笑著同聞哲輕輕一握手。
“你好聞行長,好久不見呀。”
安琪像是受委屈的一跺腳,“哼,師傅你真是勢利!只認得當官的是么?”
聞哲笑著又向安琪伸出手,安琪卻把手往后一背,“最討厭這些虛假的禮節!”
女服務員早已經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劉主任,聽說你馬上要去長寧高新區任黨工委書記了,恭喜你!”
聞哲給劉永成遞了一根煙。長寧高新區是國家級高新科技園區,工委書記就是副廳級了。
“謝謝。也是領導的培養和信任,有機會去干一些實際的工作。希望聞行長要多支持。”
“分內之事,一定效力。劉主任什么時候上任,我登門道賀。”
“好,謝謝。”
安琪見他們兩人站著說話,就坐到茶臺泡茶的座位上,
“劉叔叔、師傅,你們這又不是正式接見,累不累呀。再那么多費話,我可走了!”
劉永成哈哈一笑,拉著聞哲坐在安琪對面。
聞哲試探的問,“想不到安琪同劉主任這么熟悉,
安琪,我當初去長寧工作時,你也不引見一下。”
劉永成卻笑著擺擺手說:“我同小安也是只見過幾次面呀。”
“哦?”聞哲淡笑。
安琪是總行大樓里出名的美女加逍遙派,背景深厚神秘。
從不得罪什么人,也從不在乎什么人,更不巴結什么人。
上班八小時準時上下班,從不加班。
總行戰略研究室的陳主任是出了名的強勢與刻薄,對安琪卻不敢說一句重話。
劉永成見聞哲迷惑的表情,就認真的說:
“顧凌風書記年輕時,曾經給安老、也就是小安的爺爺當過五年秘書。”
“啊?安老?”聞哲又是一驚,莫非是那個在四九城的安老?
劉永成似乎看懂了聞哲的疑問,微笑的點點頭。
聞哲的呼吸就有些急促,安琪卻無所謂的樣子,邊幫他們泡茶邊說:
“師傅,你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說嗎?顧伯伯有事來不了,讓劉叔叔來聽聽,你說呀。”
聞哲真是只能苦笑,在安琪的眼里,好像沒有什么難事吧?
劉永成微笑的點頭說:“我們在的這棟樓是我們長寧市政府的產業,很少對外接待。”
他又隨口問:“你們分行的大樓也不錯,建了有五六年了吧?”
聞哲不明白劉主任為什么突然說這個話題,就說:
“是七年前開始建的,當時并不是分行的產業,是鴻遠集團的。
當時只是說租賃二十年,租金每年上調五個點。
五年前,分行當時的沙濠行長看到長寧市的房地產行情飛漲,
粗略一算,二十年的租金,就夠建一棟這樣的大樓。
所以,就同總行建議,干脆買了下來。
現在看,真是劃算,這棟樓已經增值不少。總價格估計漲了將近三分之二了。”
劉永成笑著說,“是呀,據說鴻遠集團的蔡申中后來都悔死了。”
聞哲點點頭,“老沙還是有魄力的,分行的大樓買的,真的是值了。”
安琪插話說:“是呀,現在買什么,都不如買房買樓。”
聞哲笑道,“我聽過一個真實的笑話,四年前,一家外省的銀行要來省城開分行,
來了就先買下一棟樓,預備作為分行辦公樓,然后才去申報開業手續。
可是申報了兩三年,銀監部門沒有批準,只好撤回去。
把那小樓一賣,價格差不多翻倍了。人家刨去兩三年所有的費用,還賺了不少錢。”
三人都笑了起來,都感慨這房地產像瘋了一樣。
劉永成也笑道:
“是喲,我遠房的一個大伯,在滬上開工廠,七八年前,年紀大了干不動。
就將財產分成兩份,交給他兩個兒子,要么得公司,要么拿一億二千萬現金。
大兒子有理想、有抱負,要將家業做大,要了公司。
二兒子比較懶散,要了現金。什么也不干,就用這錢,在滬上買了幾套房子租出去。
結果呢,大兒子拼死拼活干了這么多年,沒有掙多少錢。
可老二呢,靠買的房,不但房價翻了幾位,每年收的房租,都比他哥公司的利潤多。”
大家又笑了,卻馬上又沉默起來。
實體經濟的艱難,同房地產火爆的反差,在這些懂經濟人看來,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劉永成這才說:“聞行長,聽說你要說的事,也同房地產有關,還事關我們長寧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