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也笑道:“歐陽行長,您的意思是?”
歐陽民已經收回目光,只用眼角瞟了張平一眼,說:
“人事部是聞行長的參謀助手,工作要細、要全面。
你的這個議案,掐頭去尾的,表述不完整嘛。”
聞哲心中不悅,歐陽民是指桑罵槐。上會的議案,肯定是人事部同自己溝通的。
其實可以說就是自己的意思。
你歐陽民會前交流時不說,在會上說,是什么意思?
會場一時肅靜。
分行人事部總經理,在分行也是大神一樣的存在,包括分行領導,都要客客氣氣對待。
然而歐陽民卻這幅態度。
這不是一時半會形成的,要長居高位、手握權柄者,才有此氣勢。
他對張平說話,同訓斥沒有區別。
聞哲看到張平有些窘迫的樣子,眼睛不斷看自己,是在求援。
聞哲并不說話,一是看看這張平的魄力能否應對,二是看看分行其他領導的反應。
會場沉靜片刻,王景開口說:
“張總,對宋五福的處理,僅僅是免職,不是撤職或降職。
也就是說,他仍然是一級支行副行長的級別。
那么,對他的工作安排,是怎么考慮的?”
張平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因為聞行長沒有明確說過,如何安排宋五福。
歐陽民對聞哲說:“聞行長,宋五福這個人,也是分行的‘老人’了。
公司業務強,營銷能力也不錯。只是人比較散漫。
多敲打多磨礪一下,還是可用之才?!?p>聞哲感到歐陽民確實有一套,抓了這個時間節點,不等其他領導發言,想先定下調子。
而且,剛才自己對長豐支行遷址的棄權票,其實也是幫了自己。
這個人情,歐陽民是想現場就要拿回去了。
場面上的面子是不能少的,此時不讓歐陽民說話,不行。
“呵,歐陽行長,你有什么建議?”聞哲問。
他見其他行領導對歐陽民的態度習以為常,知道歐陽民的確實有威信、有魄力。
“突然看到議案,我也沒有很成熟的意見?!?p>歐陽民在沙濠時代,在人事任免上有很大的發言權。
現在,自然不習慣當擺設。
所以,抓住聞哲和張平的人事議案上的漏洞,要展示一下肌肉。
他又說:
“懲前毖后、治病救人嘛。對同志還是要寬容一些。
提一個不成熟的建議,讓宋五福做出深刻檢討,好好反省他自己的過錯。
看表現,可以放到別的支行去任副行長?!?p>啊?全場的人又是一愣。
聞哲笑道:“歐陽行長,你看到長豐支行的現狀,他適合繼續分管其他支行的信貸業務?”
歐陽民平靜的一笑,說:“聞行長,長豐支行的一把手是元知韻。
她一失聯,長豐支行就如此混亂,不是說明她水平高,相反,說明她能力不行!”
聞哲心頭一撞,一時還反駁不了。
艾一如此時卻開了口,說:
“聞行長,你可能不太了解宋五福這個人,其實在業務上、管理上是不錯的。
只是元知韻一手遮天,近兩三年來,才有所懈怠,才導致……”
聞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堅決的說:“這算什么理由!”
他必須盡快建立起自己的絕對的話語權,在人事任免問題上,不能讓其他人手伸的太長。
歐陽民點頭說:“聞行長說的有道理。那另一個思路,
剛才聞行長也說了,分行要成立集團客戶部,可以考慮,將宋五福放在這個新部門負責。
畢竟,他的公司業務水平很強。”
聞哲暗暗心驚,這個歐陽民確實老到,已經看出自己成立集團客戶部的意思,
就是要把分行所有重點大客戶抓在手上。
讓宋五福過來,那自己不是白費心思了嗎?
聞哲搖搖頭,說:
“集團客戶部的構想只是一個雛形,而且要把現有的戰略客戶部的職能分清楚。
我的想法,暫時請艾行長主持代管,等成熟后,再確定主要負責同志不晚?!?p>但他心中已經對艾一如很失望,已經下了要動他分工職責的決心。
一直沉默的安云明笑了笑,說:“聞行長,我有一個建議。
讓宋五福到分行保衛部來,頂替沈覺星的位子?!?p>全場的人都不禁把目光一齊看向聞哲,顯然大家覺得安云明的建議可以。
聞哲的初衷,是先讓宋五福配合分行風險部,對長豐支行貸款進行全面清查,再看情況安置。目前的情形,知道這宋五福在分行部分領導中,還是有人緣的。
他內心已經默認了安云明的提議,只是不能這么痛快的定下來。
否則無論袁副市長,還是沈覺星本人,會覺得啟用沈覺星,都是別人的面子。
聞哲面無表情的說:“這個事今天議而不決吧。下周再說。
“在此之前,宋五福配合分行風險部,做好長豐支行貸款清理工作。
易主任,說下一個議案?!?p>“最后一個議案,是撤銷涂應德支行副行長職務,接受稽核部審查?!?p>易光小心翼翼的說。
聞哲馬上說:“張總,把上周五在長豐支行看到的情況,還有回來調集的情況說說。”
“好。”張平打開自己的筆記本,從涂應德經常違反考勤紀律開始,
又說到同客戶有不正當利益往來的事實等等,這些問題,其實都夠開除了。
涂應德的問題,其實在座的心知肚明,比張平通報的,其實更惡劣,只是沒有挑破而已。
“大家表表態?!甭務軖咭谎鄞蠹摇?p>姜豐潤看看歐陽民,希望他能說句話,讓涂應德的處分輕一點,哪怕給個同支行副行長同等的行員等級,也可以給徐良誠一個交待。
“同意?!睔W陽民并不回應姜豐潤,說完,又端起茶杯。
“同意?!?p>其他的行領導都表了態。
姜豐潤知道大勢所趨,卻不得不說一句,好歹對徐良誠有個交待。
“聞行長,我的意見,是不是給涂應德一個機會?保留他的支行副行長職級?”
聞哲有些嘲諷的表情望著姜豐潤,沒有理他。
其實,姜豐潤說了這句話就夠了,在會議紀錄上留個“棄權”的記錄,也值得了。
他也突然醒悟,這個結果是最好的,涂應德就成了一把有用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