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霍令宜一早就想過，也和邱政霖請教過。
對方的解釋是，有存在鑒定結果出現誤差的可能。
但也不排除，這份標本就是對的。
也就是說，有可能沈明棠與霍欣瑤，早就知道真正的小五是誰，且提前準備好了標本，買通鑒定機構的人做了替換。
邱政霖親自送回機構的標本，能做手腳的還有誰。
霍令宜懶得點破他與那個秘書之間的關系，更無心去因為一個秘書的為人，與即將拿離婚證的丈夫發生任何爭吵。
不過，這會兒霍令宜忙著開會，沒功夫和霍京澤解釋太多，“你自己慢慢想吧。”
說罷，她在秘書的提醒下，徑直撂斷電話，匆匆進了會議室。
踏進會議室之前，她步伐猛地一頓，反手又撥了一通電話出去，“高叔，您這會兒在老宅吧？行，你找時間幫我調取一下老爺子壽宴那晚的監控記錄。”
“對，從邱政霖過來采樣的時間開始，一樓各個視角的你都拷貝一份發我郵箱。”
是了。
替換樣本，也不一定是在機構發生的。
也許，就是被燈下黑了。
溫頌驅車回樾江公館，哪怕趕上晚高峰，堵得一動不動，也絲毫沒影響她心情的愉悅。
真好。
她不會拖商郁的后腿，真好。
紅綠燈路口，她輕輕撫摸了一下逐漸圓潤的腹部，一臉溫柔。
寶寶。
今晚我們就告訴爸爸，你是他的崽崽。
爸爸應該會很高興的。
雖然，她不是那么確定，商郁會不會愿意現在要孩子。
但他大概也不會排斥吧。
溫頌將車一路開進樾江公館，剛在別墅門口停穩車子，丟在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哥哥。
她拿起手機接通，卻不是商郁的聲音。
商一在那頭急得抓耳撓腮，“小姐，爺臨時有事去國外了，走得太急，手機落下了。他這會兒已經在飛機上了，也不太好聯系你，我怕你聯系不上他著急，就先和你說一聲。”
“出國了？”
溫頌微微一愣，“你沒一起去嗎？”
她印象里，只要是處理公事，商郁都會帶著商一一起。
電話那頭默了默，商一才解釋說：“沒，這次的行程太突然，爺剛從老太太手上拿走了那么多股份，怕她趁機作妖，我就留下來了。”
“好。”
溫頌還是隱隱覺得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她剛下車，被深秋寒風吹得一個激靈，就見邵元慈已經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抱著羊絨坎肩不遠處等她。
溫頌小跑過去，嚇得邵元慈變了臉色，“你別跑，慢慢走！懷著孩子呢。”
眼看都當媽了，骨子里還是個小姑娘。
邵元慈一臉無奈，等她走近，把坎肩披她肩上，“現在早晚溫差大，你在車上多備件外套。”
“別以為只有這么兩步路，但稍不注意，就能染上寒氣。”
聽著老太太喋喋不休的念叨，溫頌一點沒覺得不耐煩，反而扶著她慢慢走路，“腳今天怎么樣，消腫一些沒？您怕我凍著，讓傭人送出來就好了，本來就受著傷呢，萬一摔一下怎么辦？”
還反過來念叨起她了。
邵元慈偏頭細細看著她，越看越合心意，“好多了，這兩天都能陪你去逛街了，信不信？”
“晚上睡覺前我再給您看看。”
一老一少，就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進了別墅，吃晚餐時，溫頌也沒忘記給老太太夾菜。
劉姨在不遠處靜靜坐著，以便及時察覺她們有什么需要。
也確確實實覺得，這棟曾經沒什么溫度的房子，一點點有了溫情的味道。
若是能一直這樣，不知道會有多好。
邵元慈還對商郁出國了的事一無所知，吃完飯，交代劉姨，“看著時間備點宵夜，免得那幾個臭小子晚上有誰餓著肚子回來。”
那幾個臭小子，指的是商郁和商一商二他們。
樾江公館有兩棟樓，一棟主樓，一棟副樓，商一商二他們白天經常在主樓，只有晚上才會回副樓休息。
因此，一日三餐和宵夜，也都和商郁一起在主樓搞定。
溫頌抽餐巾紙擦了擦嘴，補了一句：“劉姨，準備商一商二哥他們幾個的就好了，商郁出差去了。”
“行。”
劉姨應下。
“出差去了？”
邵元慈輕笑一聲，佯裝生氣道：“這臭小子，以前出差還知道和我說一聲，現在出差只和你說了。”
溫頌把餐巾紙往垃圾桶一丟，裝得更生氣了，“您別提了，他人都在飛機上了，也一個字沒和我說。還是商一哥怕我擔心，剛給我打了通電話。”
“什么？”
邵元慈真生氣了，“你等著，等他落地了，我立馬打電話罵他一頓！”
渾小子。
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媳婦兒，不知道好好珍惜。
哪兒前腳把人騙回家來，自己后腳跑大老遠去出差的。
溫頌沒有刻意等商郁落地，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有些睡不著。
終于，有那么一點睡意時，床頭柜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飛快地拿起手機，連來電顯示都沒看，就接通了，“喂。”
帶著些許睡意的嗓音，顯得格外綿軟。
大抵是接得太快，透露了自己的擔心與急切，電話那頭，男人似笑了一聲。
但只是一聲，溫頌就聽出來了，確實是他。
算他有良心，下飛機了還知道給她打通電話過來。
男人聲線低沉醇厚，“一直在等我電話？”
“嗯。”
溫頌點點頭，窩在柔軟蓬松的被子里，伸手摸了摸前兩晚他睡的那一側，難得撒嬌，“你不在，我都有點睡不著了。”
惡習也太容易養成了。
才兩個晚上而已。
透過聽筒，溫頌聽見電話那頭的風聲，以及商郁的聲音，“乖，我過兩天就回來了。你好好睡覺，肚子里的寶寶也能好好長大。”
他明明不知道，這是他的孩子，可還是很關心。
溫頌越來越覺得自己運氣好。
能夠遇上他這樣的人。
溫頌這回沒點頭，而是說：“哥哥，你快點回來吧，我有個秘密要……”
“阿郁，電梯來了。”
猝不及防的，一道依舊是被風聲席卷著的聲音隱約傳進溫頌耳朵里。
好聽的、清麗的女人聲音。